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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艺术史学者方闻先生辞世

时间: 2018.10.7

美国东部时间10月3日凌晨,艺术史学者和文化史学家、艺术文物鉴赏专家、教育家方闻辞世,享年88岁。台湾大学艺术史研究所教授陈葆真曾评价方闻道,“方先生可说是这半世纪以来在美国的亚洲艺术史学界和博物馆界中,成就最高、贡献最大,最令人钦佩的开拓者与领航者。”

方闻1930年出生于上海,字闻之,祖籍浙江仙居。自小师从清末著名书家李瑞清(清道人,1867—1920)之侄兼得意弟子李健先生(1881—1956)学习书画。12岁在上海举办书法展览,有“书法神童”之称。通过临摹先师李健的作品,方闻初识中国绘画与书法的性质。因此他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份深厚的感情。1946年,方闻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这期间受著名文史学者王遽训诫。就读一年后,1948年进入普林斯顿大学转学艺术史专业,先后获得文学学士、硕士、博士。毕业后方闻留校任教,并曾先后担任普林斯顿大学教授、讲座教授、艺术考古系主任、普林斯顿艺术博物馆主席、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中国绘画部的特别顾问等职务的学者。

硕士期间方闻跟随韦兹曼(Kurt Weitzmann,1904-1996)教授专修中世纪与拜占庭艺术。博士期间,同样跟随研究中世纪艺术的导师罗利(George Rowley,1893-1962)学习。罗利虽不懂中国语文,却对中国画发生了很大的兴趣。他鼓励方闻用现代艺术史学“风格分析”方法研究中国古代艺术。其要点有三:(1)“风格研究”是一种反映各时代个人“观看”的方法;(2)“形式”(form)是一种“视像化”活动,也是一种同时在身体和心理(心灵)上互动的表现;(3)这种活动有它自己的历史发展,因之,成功的“风格研究”必先注意“视觉历史”的“分期”。同时,罗利向方闻强调,风格分析的艺术理论,不仅适于分析西方的欧洲艺术形式,同时也可以适于非西方(诸如古埃及、美索不达米亚、中国和日本等)艺术形式的分析和研究。这唤起了方闻对艺术作品中存在某些普遍性“结构原理”的注意,也就是说,正是罗利教授教会了方闻用一种他“自己本身文化背景中所不可能提供的新途径”来看中国绘画。方闻的博士学位论文《大德寺五百罗汉》就是他运用“风格分析法”研究中国古代绘画的第一次尝试。

1955年李雪曼(Sherman E. Lee)邀请25岁的方闻共同研究一幅名为“溪山无尽”的北宋山水画,最后出版了一部专书《Streams and Mountains Without End: A Northern Sung Handscroll and Its Significance in the 
History of Early Chinese Painting》。这篇专论把宋代画的先后“风格”分成五类,并进一步断定“溪山无尽”图代表了转型期的作品。这一“风格”研究的取径便是直承罗氏而来,所以两位作者在书中郑重致敬。方闻致力以“风格分析”的方法来解决中国古代书画的断代问题,主要出版有《夏山图:永恒的山水》《心印》《超越再现:8-14世纪的中国绘画与书法》《中国书法:理论与历史》和《两种文化之间》等。

方闻不仅是国际知名的学者,更是资深的教育家。1959年,年仅29岁的方闻联合自己的挚友——汉学家牟复礼(Frederick W.Mote,1922-2005),在普林斯顿大学建立美国第一个中国艺术史与考古方向博士学位培养项目。方闻教授为把中国艺术史研究建设成一个现代学科付出了巨大努力也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他的学生遍布全球重要的艺术史院系,世界大博物馆的东方部门主管人很多都是他的学生乃至学生的学生。他们在艺术史领域形成了实力强劲的“普林斯顿学派”,也成为了中国艺术史领域的中坚。耶鲁大学班宗华(Richard Barnhart)教授、德国海德堡大学雷德侯(Lothar Ledderose)教授、伦敦大学艺术史系韦陀(Roderick Whitefield)教授、香港大学庄申教授、台北故宫博物馆院长石守谦教授、台湾大学傅申教授等著名艺术史学者,皆出其门下。

方闻将自己漫长而杰出的职业生涯都奉献给了增进西方世界对亚洲艺术的了解上。他的教学和研究开拓了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他大胆地将包括文学、政治和社会史、地理、人类学、宗教等学科引入到艺术史研究之中。他也曾在2006年4月于普林斯顿大学召开的“天桥:向方闻教授致敬”研讨会最后的答谢演讲《论“滞后”的好处:我对中国艺术史的反思》(“Reflections on Chinese Art History: On the Benefits of Belatedness”)中,很坚定地说:“我认为,美国学界的中国艺术研究实际能够以其真正的跨文化影响力,来丰富西方艺术学界,只要中国艺术史研究能以一种跨文化、交叉性学科的方式在这里和有一天在中国的著名学府中都能继续扩展的话,它就能实现。”方闻先生的离世,正如浙大教授白谦慎悼所言:“方闻教授的去世,是艺术史界的一个巨大损失。”

整理/艺讯网
图/来自网络

延伸阅读

余英时:方闻的艺术史研究

陈葆真:方闻与中国艺术史学界

谈晟广:方闻教授与普林斯顿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