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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我的艺术方法——“超有机高校巡讲”第二场

时间: 2011.10.18

2011年10月16日晚6点,第二场“超有机高校巡讲”——徐冰•我的艺术方法在北京大学2教101教室如约举行,座无虚席。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学系主任李松作为主持人欢迎徐冰的到来,而曾在北大生活学习过的徐冰也表示对北大的怀念与向往。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徐冰这次客座北大,以叙述自己创作历程与创作方法的方式,向更多的人提供了解当代艺术并思考当代艺术创作的机会。

徐冰首先简单介绍了“超有机”双年展的参展作品,即《何处惹尘埃》,简单来说,他将9•11的灰尘吹在地面上,用字模使7世纪六祖慧能的禅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显现出来。徐冰亲历了9•11事件的发生,视觉上的感受给学造型艺术出身的他带来极大震撼。随后,他收集这些尘埃,运用到当代艺术的实践中,在各地展出,其中也遇到了许多问题。他强调,作品不是探讨事件本身,而是精神与物质空间的关系。在今天,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对物质的概念界定不同,而各宗教教义中尘土的原义却又相似。除此之外,徐冰正在整理他所收集的其它的9•11纪念物。

以这件最近展出的作品为例,徐冰想探讨的问题是艺术家创造力的来源与艺术灵感的发生。他展示了自己青年时期在农村插队时所画的小画,以及与当地农民合作创办的杂志。他打趣道,这辈子最好的精力都投入到这本杂志中了。后来徐冰进入中央美院,一年级时所画的大卫素描被靳尚谊称赞为建校以来画的最好的一幅大卫像。在他看来,中国艺术教育中对写实的传承与坚持是很特殊的。文革后期,他做了一些农村小景题材的小木刻,广受欢迎。初到美国的时候,徐冰也带着这批东西却并不想拿出来展示。到后来,他才反思自己的过去与这种记忆带来的影响,并把它认真看做课题。他说,有些东西我们不堪回首,但我们必须找到可利用的东西。

徐冰说,后来他才发现《天书》这件大型装置在当时西方当代艺术界也是罕见的,我们有时对西方的想象有些过分。当代艺术领域其实还很年轻,还有很多地方没被触碰。如果按照中国哲学的思路来创作当代艺术,会有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天书》是徐冰自己创造的文字,连他自己也不认识。这件气势恢宏的作品引导观众进入,却又拒绝观众进入。这种极度认真的“玩笑”将荒诞性推到了极致,甚至带有挑衅意味。

接下来,他介绍了自己在美国的初期实验性作品。例如《蚕的VCR》,蚕在机器中作茧,这个场景连着屏幕,作品讲述视觉上的时间差。《蚕花》将一束插在花瓶中的新鲜桑叶上放了许多蚕,这些蚕以叶为食最后作茧,花瓶呈现另一番景象。这件作品讨论局限性如何被利用。

徐冰另一件为人所知的作品《新英文书法》让西方人进入欣赏书法的语境,获得非凡体验。那一本本看似满是中文的教科书实则用英文写成。他说,文革的时候有大量时间刻钢板研究印字,而幼时习字使他以中国传统文化线索发展了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带着面具的文字刺激我们审视文化概念的有限。后来,徐冰运用新英文书法为一些机构“题字”,并且设计首饰。中国斯文的文字中有许多暴力概念,这也是中国人性格的特殊性,对于文字的思考是很有必要的。《鸟飞了》这件作品同样也出于对文字的想象,追溯“鸟”在各种字体中的写法,最后追到象形的“鸟”字,展现“鸟”的起飞过程。徐冰认为艺术表现美未尝不可。正在进行中的作品是《地书》,是徐冰用现实生活中收集的标识、符号写的一本书,书中表现了一个人的24小时。同时用这些常人都可识别的符号制作软件,打英文或中文即可以翻译为ICON语言,实现“普天同文”。徐冰说,今天处在新一轮的“象形文字”时期,图示可在一夜之间被认识。

《木林森》是徐冰在肯尼亚的一次计划,他启发肯尼亚的孩子展开对树的想象,结合文字符号,画下孩子们心中的树。随后他把这些画贴到网上供人购藏,而这些钱将为肯尼亚种树所用。这种自循环系统使参与计划的双方获利,是实在的、可实现的双向行为。他自己也在孩子的画中得到许多启发。

在大英博物馆曾展出的《背后的故事》是一幅“临摹”王时敏的立轴山水,他所用的复制方法很特殊——毛玻璃背后由垃圾与树枝等废物组合的山水形状在光的作用下显现。徐冰认为对身边不经意的事物的改变是最有效的。这种类似的手法还体现在巨作《凤凰》中。作品的动机来源于他在“国际金融中心”施工现场受到的震撼,这种原始的施工条件竟然要创造如此现代化的建筑。他想创造伤痕累累的“凤凰”,让它与金碧辉煌的金融中心相互衬托。《凤凰》就像穷人装饰自己,打扮得很美很有尊严,甚至有些过。中国当代艺术圈不太喜欢这件作品,觉得有些俗气,但是老百姓、西方文化界喜欢,这与西方标准的当代艺术不同。最后,徐冰介绍了自己以烟草为材料的作品。

徐冰演讲结束后,许多同学踊跃提问,问题涉及文字修辞性在艺术中的表现、局限性的利用、艺术的定义、艺术与设计的关系、作品的个人情感呈现、中国艺术教育的前景等。到底什么具有未来性,徐冰认为并不是当代艺术,而是在这个系统之外。当代艺术只在小范围内发生作用,但有一定的观念性,这种奇怪的、非常态的东西在人类整体框架中生效,而生效的基础是其他的东西。对于中国艺术的发展,徐冰持有信心,中国艺术教育体系虽然有陈旧传统的一面,但它使一个粗糙的人成长为精致的人,成长为有感受力甚至激发出创造力的人。随后,北大的李松教授进行点评,讲座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落幕。

艺讯网记者:段子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