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9日晚6点,“第四届国际艺术与设计学院院长高峰研讨会”之“与国际校长面对面”活动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报告厅隆重举行。徐冰副院长担任主持人,介绍本次参与交流的国际校长:中央美术学院院长潘公凯、美国芝加哥美术学院院长托尼•琼斯(Tony Jones)、卡塔尔国家艺术馆委员会主席、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前院长罗杰•曼德尔(Roger Mandle)、美国加州艺术学院院长史蒂文•比伊尔( Stephen Beal)、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与设计学院副院长凯伦•沃斯(Karen Wirth)、美国维吉尼亚联邦大学驻卡塔尔艺术与设计学院院长艾莉森•凡斯敦(Allyson Vanstone)、美国旧金山美院副院长兼学术事务主任珍妮恩•普瑞兹布莉斯基Jeannene Przyblyski、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美术学院院长伊恩•霍华德(Ian Howard)、新加坡拉萨尔美术学院副院长文卡(Venka Purushothaman)、日本东京艺术大学副院长北乡悟、威斯康辛大学艺术系主任汤姆•鲁瑟(Tom Loeser)以及伦敦艺术大学院长乔治先生。
作为东道主的潘公凯院长致辞,很荣幸邀请到这些嘉宾,并解释道之所以本次研讨会没有采用向公众开放的宣讲论文方式,是希望校长之间进行更具实质性的、具体的、深入的交流,而活动的共同议题是:美术学院的基础教学。随后,本次活动的发起人之一托尼院长致辞。在他看来,传统上基础教学时期是培养能力的“品尝期”,他同意中央美术学院谭平教授的说法:艺术教学是观念与手艺相得益彰、互相促进的过程。研讨会中,校长们讨论了素描教学的核心作用、如何让观念物质化、艺术创作的国家与个人身份表达、如何培养学生的社会意识、合作与跨学科办学、艺术史学习、各自基础教学模式等。他感谢潘院长及老师们创造了这样一个独特的机会,他说这次活动取得最大的共鸣就是没有共同的结论,即世界上没有也不应该有统一的基础教学模式。
徐冰副院长强调此次机会珍贵难得,欢迎广大师生自由发问,交流正式开始:
观众:请问芝加哥艺术学院托尼院长,申请贵校油画研究生可以是非油画专业出身吗?对作品有什么标准吗?听说西方早就不写实,是否在这方面有偏向?
托尼院长:不介意非油画专业出身。没有偏向,对于作品集,我们希望学生作品呈现多元性,把想法表达出来。
观众:我是建筑学院大一学生,中国的建筑专业一般设立在综合型大学,不知道国外的学院是什么情况,在教学上秉承什么理念?
史蒂夫院长:在美国情况相似,但我们美国加州艺术学院这样的独立艺术学院和央美一样设置建筑学院。我觉得能在这样一个艺术专业的环境学习很好,让美术专业的学生共同参与其中。
观众:现在已经有很多不同种类的基础课程,学校有没有可能设置几种基础课程供学生选择?
霍华德院长:各校的模式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各自模式要根据不同环境来设置。所以要对各自所处历史、地理、人文社会环境有所回应。在特定具体环境中的模式只能有一种。当然基础教学与后几年的教学紧密联系,如果能让学生接触更多的选择是好的。
珍妮恩院长:旧金山美术学院刚入学的美国学生很多是17、18岁,他们长期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来到我们学校要让他们学会独立生活;而我们的留学生需要不同的支持,也就是了解陌生文化、适应不同的教学环境。
乔治院长:最好的办法是实行教员的交换,这样可以达成你的愿望。
文卡院长:我们新加坡的学校面临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他们都要进入相同基础课程。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不仅仅是技能而是培养打开头脑、思想解放的能力。
北乡悟院长:进入东京艺术大学要经过很严格的考试,所幸我们还是有很多留学生的。东京大学的体制是按科目进入不同的基础课学习。我本人的专业是雕塑,雕塑就是从接触材料开始,而创作是自由的。培养艺术家基础在本科,要有更大的提高还是在研究生、博士生阶段。
观众:我是基础部的老师,我想问,西方的博物馆体制和西方评论系统对培养学生独立价值观有何正负面影响?
罗杰主席:对于美术馆来说,一部分针对观众,一部分针对艺术家。我们其实永远都是以艺术家为优先考虑。有时艺术家会对博物馆的作品表示愤怒反抗或直接抄袭,但总之艺术家会从美术馆获益,这样他们进一步创作作品。艺术家与博物馆应该独立于市场,艺术家与策展人良好的交流沟通所产生的好的艺术会让观众受益。博物馆应当是第一次发现的地方也是第二次发现的地方。我去了中国美术馆,发现西北画家群体的多元面貌,感谢这个展览的艺术家与策展人带给我惊喜。总之博物馆应当是实验探索的地方,做各种可能的实验。
珍妮恩院长:很重要的一点是艺术这项事业需要共识。可是现在,艺术家、策展人、批评人士这种专业的对话已经被市场所接管。进行艺术创作的同学要想,艺术史专业的同学可能会成为你的同伴,而他们可能就是今后评论你们的人,如果你们现在有共同的愿望是很好的。但如果你们认为一定要在ARTFORUM中发表长文章才叫成功,或者在博物馆中展出作品才叫成功的话,那么艺术会终结。
罗杰主席:当然没有美术馆艺术依然会存在。但美术馆、博物馆给艺术家陈列、展示、学习、发现、思考、再思考的机会。
托尼院长:我同意两方的观点。如果要做比喻,美术馆和博物馆就像书籍,而画廊就像杂志。
凯伦院长:我们明尼阿波利斯学院有很多教学用的收藏。我认为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不仅是学习、了解艺术史,有些东西看原作更好,可以看到工具制造的痕迹,感受它与其他作品的关系,了解作品怎样被制作出来。
观众:我对选专业特别纠结,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
托尼院长:芝加哥艺术学院不硬性要求学生选专业。比如学生可能没有主修专业,但有五项辅修专业。这种做法已经持续45年,我校80%、90%的学生离校创作与入学时选的专业是不相干的。
凯伦院长:视觉研究的硕士课程也没有确定模式。我们看重作品集,也看重文字资料,也就是介绍来这学习的目标、想做什么、成为什么艺术家。此外我们设置了导师制。
艾莉森院长:我们的学校比较特殊,有一些特别的要求,但我认同托尼,我们所挑选的作品是差不多的,我们要看到学生的聪明、努力、热情、执着。
鲁瑟院长:威斯康辛州大学的艺术学院当然看重有才华的学生,但是我们更希望学生在接受我们的教学后受益并有所突破。有时我们会看到很完善成熟的作品,但不一定会选择。因为重要的不是作品有多完善而是呈现更多的可能性。
观众:我是设计研究院的老师,请问各位校长最近面临的最大困难和挑战是什么?
霍华德院长:新南威尔士大学美术学院刚从悉尼市接到一个设计项目——策划城市,我觉得科研项目与教学结合的问题是目前我面临的挑战。
史蒂文院长:现阶段,如何让学生同时实现这两个问题是我们共同的挑战:精神上的超越性;给世界带来积极的影响。
鲁瑟院长:课程设置如何保持活力与新鲜,如果要增加新的就要考虑该拿掉什么。这挑战我们艺术实践的跨学科怎么设置;同时怎样培养高水平的技术也是问题。
文卡院长:我们的挑战第一在于教员,第二在于学生。经受过老式传统教育培养的老师如何面临新世纪的学生,这就要求老师头脑开放;对于学生,现在关于艺术的评论书写过多,学生面临如此多的信息要保持头脑的专注又是一个问题。
北乡悟院长:东京艺术大学分为美术、音乐、电影三个学部。我们的问题是,如何在教学中教授学生抽象思维,如哲学、宇宙思维。一年级基础课中除技巧训练以外,思辨、艺术发展观的培养也很重要。
乔治院长:英国的学校面临的挑战第一是,当艺术院校要从国家拨款转向私人资助时,意味着每一间大学都要面临筹款这样的短期思维问题,小学校比大学校更严重,因为要找到保存维护学术资源的支持而不是依赖官僚体制。第二是更形而上的挑战,即重新界定美术、设计的概念,界定自我。
观众:我是美术史的学生,中国的学院有很好的中国画项目,院长们对中国画创作有什么看法?怎样与中国机制结合?
霍华德院长:我建议分成两半,一半传统,一半创新。很多年前我与GSA创立国际素描研究院,当年之所以成立因为认识到素描是基本的,其价值毫无疑问。
珍妮恩院长:我们需要做的是直接了解当代艺术的现实,从丰厚的当代资源发展传统艺术。我承认我们对中国画的了解是狭隘的,也需要解放思想。
潘公凯院长:央美的方针是“中西融合,传统出新”,中国画的口号是“两端深入”,一端是深入中国传统,一端是深入西方模式。在我看来,西方模式只是比照,而不是把中国画改造成西方的。
图片来源: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董慧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