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纪念中法建交50周年,展现双方在过往50年中的文化交流成果,中国国家博物馆与法国博物馆联合会于2014年4月11日至6月15日联合主办“名馆•名家•名作——纪念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特展”,为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呈现上一份特别的厚礼。
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在为此展览特别书写的贺词中表示:“今天中国与法国庆祝两国建立外交关系五十周年。其实几个世纪以来的艺术交流已经在我们两国之间建立了非常密切的特殊关系。自然,艺术如约而至地现身于庆典活动中。我们谨以最隆重的方式在北京集中展出法国绘画中的若干出类拔萃的精品以体现法兰西艺术。由于我们各大国立博物馆的参与,我们得以在此展出表达我们共享的普世价值的画作。我们为此而倍感自豪”。
此次展览囊括了卢浮宫博物馆、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博物馆、奥赛博物馆、毕加索博物馆、蓬皮杜现代艺术中心这五家世界著名博物馆共10件精品画作。展览中展出的全部作品均是首次来华展出,每件作品不仅都承载着与之对应的具体时代,反映具体时代中具有标志性的潮流运动和风格特色。它们都深藏着一个甚至多个故事——其中包括作品本身呈现的故事、作者的故事以及作者希望通过作品传达的信息。能如此集中地将诸多国宝级画作在本馆呈现给公众,将充分体现50年来中法两国在文化交流方面的杰出成果。
作为全世界最享有盛名的博物馆之一,卢浮宫博物馆在经历了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之后于1793年对公众正式开放,这座昔日的皇家宫殿很快便享有“博物馆中的博物馆”之美誉,成为业界翘楚。卢浮宫是一座综合性博物馆,藏有丰富的世界艺术珍品,这些藏品融汇古今,从美洲到亚洲,横亘中西。卢浮宫将展品分藏于八个部门,其中包括闻名于世的《蒙娜丽莎》、《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和《米洛的维纳斯》等。
在此次展览中,卢浮宫博物馆特别精选了三张精品画作呈现给中国广大艺术爱好者,分别是让·克鲁埃的《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像》,乔治·德·拉·图尔的《木匠圣约瑟》以及让-奥诺雷·弗拉戈纳尔的《门闩》。
在西方艺术史中,肖像画创作有着悠久的历史,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由于国王对肖像画的推崇,使其从14世纪开始便成为一种独立的绘画形式,直至16世纪肖像画在整个欧洲得到迅速地发展。让·克鲁埃这件作品的主角是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1515-1547年间在位)。此作是其正面半身像,他的头微微转向左面,眼睛望向画外,嘴边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一手握着短剑的手柄,一手拿着手套。弗朗索瓦一世佩戴着圣米歇尔骑士团项链,以示骑士团指挥官的身份。头戴素雅的贝雷帽,镶嵌着珠宝并以一圈鸵鸟羽毛作为装饰。象征无上王权的王冠,则被置于其身后的背景,隐藏在红色幔帐的涡形花纹中。宽大的外衣突显出国王伟岸的身材,几乎横向占据了整个画面,以金丝绣成的精致衣料也被画家一丝不苟地绘于画中。虽然《弗朗索瓦一世像》曾受到另一幅历史更为久远的国王肖像画的启发,但它华丽的表现手法使其脱颖而出,君主威严的神态被画家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西方油画史上,乔治·德·拉·图尔最著名的便是他描绘夜间场景的才华,黑夜中,唯有烛光或炉火的余烬得以穿透黑暗。观众通常只能看到画中的部分光源,其余部分则被遮蔽了,这样更加有助于强调独特的光影语言及其微妙的层次变化。深沉、含蓄、静谧的画面,几乎完全的棕色调,有效地描绘出光影的效果。画中超乎自然的光亮照在耶稣的脸上,隐喻其神性和引路人的角色。另外,透过孩子指缝的烛光,把他的手指照射成半透明状,满是污垢的指甲,则提醒观众他只是一介凡夫。乔治·德·拉·图尔对光完美的运用赢得了世人的景仰,使他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法国艺术家之一。
展览中的《木匠圣约瑟》描绘了一个孩子在深夜为正在做木工活的父亲照亮的情景。唯从作品的名字“木匠圣约瑟”(即耶稣基督的养父)可知,这是一件宗教作品。天主教认为因神的旨意,耶稣的母亲玛利亚以处子之身受孕,所以,耶稣兼具人和神的双重特性。玛利亚的丈夫约瑟,并非以耶稣生父的身份,而是以养父及幼年耶稣的保护者的身份同样受到尊敬。约瑟与耶稣间的眼神交流是整幅画的核心,蕴含着超越血缘的孝爱。约瑟眼中的无限温情,流露出对耶稣的关爱。因担忧而布满皱纹的额头则传达出,他深知其子的命运,以及耶稣成年后必将承受的痛苦。正在加工的木头则是耶稣受难时十字架的暗喻。
弗拉戈纳尔的《门闩》讲述了一个永恒经典的故事,关于爱的征服和随之而来的欢愉的故事。一间卧室中,男人一只手插上门闩,另一只手揽着的女人徒劳地阻止他去锁门。女人将头别开,表现出半推半就的暧昧态度,好似在躲开男人的热吻。凌乱的床和身穿内衣的男人,无一不暗示着男女间已发生的事情。前景的地面上,一把躺倒的椅子和被丢弃的花束,让人联想到年轻女人曾徒劳地阻止男人过分的调情。作品营构出对“爱”这个主题的独特思考:对神的爱以及男女之间的爱。作品描绘的故事来源于18世纪放荡文学,其结局必定是不堪的、被禁止的情欲,所以这股潮流在当时一直受到基督教的强烈谴责。
曾是法国国王住所的凡尔赛宫及其花园,一直是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璀璨明珠,同时它们也是法国17世纪艺术中最唯美的作品。凡尔赛宫曾是路易十三的狩猎行宫,之后被其子路易十四扩张改建。后者在1682年将当时的宫廷和政府搬到了凡尔赛,直到法国大革命前国王们都住在那里。凡尔赛宫的收藏涉及领域非常广,约6万件藏品,反映出其特殊的双重身份:曾经的君主皇宫,以及于1837年落成的旨在“呈现法国所有荣耀”的博物馆。
此次凡尔赛宫所展出的这幅《63岁时着加冕服的路易十四全身像》代表了这座皇家建筑群的源头和精髓。路易十四是西方历史中的重要人物,在他的统治下奠定了法国足以影响整个欧洲的强权。1700年,他成功地将自己的孙子扶上西班牙国王的宝座,成为后来的腓力五世。在此期间,63岁的路易十四命画师绘制自己的肖像画送给孙儿。他为亚森特·里戈摆了好几次造型,并对作品非常满意,马上又预订了第二幅肖像画放在凡尔赛宫——这里既是法国朝廷的所在地,也是国家真正的统治中心。他在凡尔赛宫将贵族召集起来,让他们臣服于自己,并在此地与大臣们商榷国家大事。此外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的修建中倾注了全部热情。在长达40年的时间里,国王周围聚集着最知名的艺术家,他亲自过问宫殿的每个改建细节以及花园的整饬工程。凡尔赛逐渐成为西方的政治和文化中心。路易十四认为唯一能与之比肩的是东方的康熙大帝,他也曾努力与清朝政府建立外交关系。
在完成路易十四肖像画之后,亚森特·里戈名声大噪,成为法国乃至全欧洲上流社会最炙手可热的肖像画家。他善于揣摩捕捉模特的个性,并将他们显赫的贵族头衔及其职务所带来的尊荣尽情表现在画中。出神入化的人物再现和光源照射下华美绝伦的服饰,让里戈成为同时代艺术家中的翘楚。亚森特·里戈共创作了约400幅肖像画,其中一些主题较私密,在这些作品中他非常注意对目光及微妙表情的刻画。
享誉全球的奥赛博物馆最特别之处在于它的前身是为1900年世界博览会而建的奥赛火车站。博物馆于1986年正式对外开放,馆内主要收藏1848年至1914年间创作的、丰富多样的西方艺术作品,以收藏全球最重要的法国印象派作品闻名,包括雷诺阿、库尔贝、塞尚、莫奈、罗丹和梵高等艺术大师的精品,这些藏品让奥赛博物馆成为国际上颇具影响力的艺术机构。自2010年起,奥赛博物馆也肩负起管理橘园美术馆的工作,克洛德·莫奈的著名画作《睡莲》便藏于该美术馆。
此次展出的印象派大师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舞会》和《秋千》足以称得上是奥赛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尤其是《煎饼磨坊的舞会》,不仅是所有西方美术史教材中必能提及的名作,也是此次展览中保险数额最高的展品。画作中描述的是19世纪下半叶刚刚经历过都市改建的巴黎。宽阔的林荫道、时髦的社交场所、咖啡馆及夜总会,无一不成为画家们的新主题。而位于巴黎北部蒙马特高地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小巷和老式建筑中,依旧充满了浓厚的乡村气息,雷诺阿便是最早落脚在此地的画家之一。在那里,他经常看到前来放松和呼吸新鲜空气的工薪族和城里人。艺术家、工人和无所事事的人们会像朋友一样聚集在“煎饼磨坊”——一个可以跳舞的露天咖啡馆。雷诺阿记录下了这样的场景:人们开怀畅饮,年轻姑娘们尽情热舞。它们的青春活力和自然魅力激发了雷诺阿的创作灵感。这一时期,他也经常邀请朋友去不远处位于科尔托街的画室,画室后面有一个大花园,雷诺阿喜欢在那里进行露天写生,画作对象经常很简单,比如一个引人注目的荡秋千的女人。
19世纪,在主流艺术依然偏爱宏大庄严的历史题材之时,雷诺阿的作品却与之相左,他喜欢刻画转瞬即逝的瞬间和生活的乐趣,其中最爱描绘一天中某个时刻的阳光。雷诺阿通过在画布上快速点下彩色的笔触,画出阳光透过树叶的斑斑驳驳,他依当下的感受选择色彩。如《煎饼磨坊的舞会》和《秋千》中的树影是蓝紫色的,而斑驳的阳光则是粉色的;秋千上姑娘的白裙用许多看似凌乱的色点,如七色光一样汇聚起来,反而使裙子看上去是白色的,给人以阳光闪烁的感觉。这种新的绘画方式正是“印象派”的特色。
此次参展的5加博物馆除去像卢浮宫和凡尔赛宫这样的皇家宫殿和奥赛博物馆这样的建筑改造杰作之外,还包括毕加索博物馆。毕加索博物馆于1985年辟建成立。馆藏由5000件作品、20万份资料档案及毕加索个人收藏的150件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所组成。毕加索博物馆以非凡的方式呈现了艺术家的内心世界及其创作历程,通过他独特且多元化的作品邀请人们重新去发现艺术家作品中蕴含的无限力量,其大量的收藏展示了毕加索在绘画、雕塑、陶艺、摄影和写作等多个领域的艺术才华。
展览中展出的毕加索的《读信(毕加索和阿波利奈尔)》中,两个身材魁伟的男人并肩坐在石头上,身后是岩石色的背景,他们的衣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紧靠在一起,非常熟络地将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显示出亲密的关系。右边地上放着书籍,两人手中拿着信,这些元素为作品增添了一些文学色彩。即使画中的人物形象并非毕加索和作家纪尧姆·阿波利奈尔,但人们依然把他看做是两人友谊的见证。1900年毕加索来到巴黎后不久便与诗人相遇,身为艺术评论家的阿波利奈尔很快写了些关于毕加索作品的文章。阿波利奈尔于1918年逝世,这件作品完成于若干年后,被认为是画家悼念友人之作。
在毕加索的出生地西班牙,斗牛表演十分受欢迎,拥有西班牙血统的他也会经常观看。在展出的《斗牛士》这幅作品中,我们很难认出斗牛士的身影,因为一切都是变形的:两只眼睛叠在一起,脸的某些部分是绿色的,白色色块代表鼻子,上面两个黑点是鼻孔,下面的嘴似乎是个侧影;几条逗号形状的黑色长条象征着络腮胡须。脸的左边有一只扭曲的手拿着雪茄,几缕烟雾从雪茄中冒出;右侧,头发上的橙色网格是斗牛士习惯配戴的发网。发网和人物手中的剑是唯一表明其身份的细节。这种典型的西班牙题材显示出画家的寻根意图,而此时他已在法国生活了70年。
作为5家博物馆中最现代的建筑,蓬皮杜现代艺术中心在20世纪70年代建立初期曾饱受争议,而今它被认为是20世纪巴黎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这个中心容纳了图书馆、展览馆、电影院和演出厅。国立现代艺术馆的展品也被收藏于该中心,这批藏品包括超过10万件作品,涉及多个领域,其中包括造型艺术、绘画、摄影、新媒体、实验电影、建筑及设计作品,是世界上20世纪和21世纪艺术杰作最重要的收藏地之一。
展览中由蓬皮杜现代艺术中心提供藏品的费尔南·莱热的《三个肖像的构图》,画面中三个年轻的裸体女子与梯子和绳子组合在一起,同时又相互对立。她们目光冷漠,静立而站,没有一丝生气,没有讲述任何故事。在费尔南·莱热所有的作品中,这幅画标志着其艺术生涯中的崭新阶段,在巨型画布上描绘人物的风格复又回归。20世纪初,莱热和同时期的“立体派”艺术家一样,喜欢将人物完全分解,直至几乎成为一堆抽象几何图形的组合。20世纪20年代,他开始热衷于机械及日常物品。然而,进入20世纪30年代,莱热重新回归某种写实风格,既赢得了更多的观众,又未落入叙事性创作之流。他用处理物体的方式来处理人物,通过单纯勾勒人物轮廓来表现自己的现代感。
另一幅皮埃尔·苏拉热的《油画》,由许多横竖交叉的黑色条纹组成,条纹间露出色彩反差很大的其他色块,是抽象艺术史中的代表作。“抽象艺术派”形成于20世纪初,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在巴黎翻开新的篇章,皮埃尔·苏拉热是该潮流的领袖人物之一。苏拉热认为,绘画不仅要摆脱对真实的表现,更要摆脱对一切意义,象征和情感的表现。他曾这样定义过绘画:“一种形与色的组合,加上人们所赋予的或消解的意义。”因此,苏拉热并不将艺术当成一种交流途径,而是将画作看成是一个“物件”,这种观念也曾多次出现在其采访中,这个“物件”真实存在,而观众则可对其进行自由诠释。纵观苏拉热的作品,黑色几乎是永远的主旋律。然而,在整个围绕黑色进行创作的艺术生涯中,苏拉热开创了多种不同方式。苏拉热让画布上的颜料年复一年地主导着自己的创作,他没有做过任何抵抗,反而更加专注于颜料的质感和其出现的效果。因此,与其说他是在描绘黑色,不如说他是在雕刻黑色。他所使用的绘画工具,有时让画的表面平整,有时在表面产生许多肌理效果,以此充分体现光影效果和色彩。根据观赏时不同的环境和时间,苏拉热的画带给每位观众独一无二的体验。
通过让·克卢埃和亚森特·里戈那惟妙惟肖的笔触,观众们将有机会与两位法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和路易十四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亲密接触。不仅如此,观众除了可以从立体派大师毕加索和费尔南·莱热在其展出作品中的多个角度去感受法国在二十世纪前卫运动中的活力和先锋地位之外,还可以在擅长运用明暗的拉·图尔和苏拉吉之间,以及在对色彩描绘极度热忱的弗拉戈纳尔与雷诺阿之间,建立一场超越时代和艺术运动的“对话”。8位艺术大师,10幅传世名作,完美地结合成一部浓缩的法国艺术史。这些跨时代的艺术汇集于此,古老与现代并存,既符合中国国家博物馆“历史与艺术并重”的博物馆定位,也将带给广大艺术爱好者从文艺复兴时期到二战后横跨500年历史的一次艺术时空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