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5日下午1点30分,《凝铸的温度——中国第二代雕塑家司徒杰》座谈会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VIP贵宾室举行。座谈会探讨了司徒杰先生在雕塑创作和雕塑教学中所取得的突出成就,座谈会也是配合美术馆展览进行的相关公教活动。
出席此次座谈会的除了主持人司徒杰展览策展人刘礼宾、司徒杰女儿司徒蒙女士之外,主要还有来自司徒杰先生在教学生涯中的许多优秀学生,包括张润凯、赵瑞英、包泡、杨庚新、展望、隋建国、张德峰、尹刚、吴利阳、孙贤陵、张得蒂、张兰、赵守铨、李行健、崔开宏等历代雕塑艺术家及文化工作者。
“本次展览不光是一个作品展,此次展览以作品为主,同时展出了纪录片、照片、还有一些在重要节点的文字资料及出版、邮票发行等。”策展人刘礼宾在简单介绍展览架构后,谈到他对司徒杰先生作为第二代雕塑家身份的理解,“中国第二代雕塑家这个群体,他们基本都在民国接受教育,但这批雕塑家的成才比例并不高,很多人由于战乱或个人等原因后来没有继续从事雕塑工作,留下来的如司徒杰、王朝闻、卢鸿基、傅天仇等就成了第二代雕塑家的代表人物,他们成为衔接民国、新中国雕塑教育的重要一员。”刘礼宾希望参与此次研讨会的各位能畅所欲言,能更加全面的了解司徒杰先生的雕塑世界,从而将中国雕塑研究向更深层面拓展。
“每一块石头都在和你说话”
司徒杰先生任教于国立北平艺专(建国后改名为中央美术学院),直至20世纪80年末,教学时间长达40年。作为司徒杰的学生,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年过花甲。雕塑家张润凯、赵瑞英最先讲起了昔日在老美院的学习生涯,清晰回忆起当初U字型楼的大教室,拐角处的池塘,司徒杰先生的悉心教诲,一起做的浮雕工作,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谈到与司徒杰的师生情谊,赵瑞英女士称那是“像家人一般的关系”;城市设计学院副教授、雕塑家尹刚也回忆了与司徒杰的缘分,他笑称自己是1985年后司徒杰第一位“邀请来的学生”;雕塑系副教授张德峰谈到了他与司徒杰在97年的最后一次碰面,“那天下着雨,先生要回加拿大,我开着车去送他,在车上先生还和我说他正准备写一本书,万万没想到,以后再也没见到先生了。”他迄今仍记得司徒杰先生指导自己走出雕塑创作困境的一句话:“每一块石头都在与你说话”,如何意识到做雕塑时在表达什么东西,这是至关重要的;老艺术家李行健对他们当年研究生班在司徒杰先生带领下,完成美院浮雕创作的过程记忆犹新,创作《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种种细节之中,不仅有同学们的执着努力,也包含着司徒杰先生的辛勤付出;雕塑家张得蒂女士是司徒杰当年雕塑班里的女学生之一,回忆当年一起学习创作的过程,从司徒杰先生孜孜不倦的教诲,到师母对他们贴心照顾送来的小糕点和茶水,聊起各种当年发生的各种故事,座谈会上的几位老先生都忍不住补充回忆,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大教授没有架子”
座谈会上也有几位不是司徒杰先生当年工作室的直系学生,但先生一视同仁的照顾和教诲,让他们谈起这段历史都万分感慨。美术评论家杨庚新先生是美院美术史系的学生,虽然与司徒杰先生接触并不多,但先生仍给其留下深刻印象。他谈到从美术史论角度去梳理中国现代雕塑发展的脉络,司徒杰先生在其中做了大量的调研和实践,也有非常感人的作品,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雕塑家张兰是美院雕塑系的学生,在机缘巧合之下,受过先生的一次亲临指导。谈起这次经历其依旧难掩兴奋,司徒杰先生和蔼、亲切,丝毫无任何架子的形象让其深受感动;同样毕业于美院雕塑系的艺术家赵守铨先生也非司徒杰先生的直系弟子,谈到与司徒杰先生的相处,他说道,在美院环境下热衷于多学东西,因此经常去请教司徒杰先生,先生也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建立起了深厚情谊;崔开宏谈起他在美院雕塑系的学习生活,尤记得司徒杰先生和雕塑系其他老师的专业指点,这些值得尊敬的老艺术家们,是美院最为珍贵和重要的瑰宝。
“一生致力民间传统雕塑”
除了回忆师生情,在座谈会上,不少人也聊起了司徒杰先生一生从没停止过的脚步:向民间、传统学习。美院雕塑系教授展望评价司徒杰是一位“具有理想主义情结的雕塑家”,他坦承,司徒杰先生当时在雕塑系的位置是有争议的,因为80年代的中央美院走的是传统教学,如“法派”、“苏派”,而司徒先生的“民族派”相对比较孤立。当时的政治环境有两种对立思潮,一种是“85新潮美术”,这是一个比较崇尚西方艺术的潮流,是用西方美术对抗文革以来国内的政治性艺术,而在批判的同时却也连带了传统艺术。另一种是坚持传统,如中央美院国画系的老先生,把西方古典文化也变成中国的所谓的传统。这两派水火不容,而司徒先生的主张并不是完全民族传统,他并没有站在民族的立场去否定现代,展望强调,“司徒杰先生提倡的是把西方现代美术与中国传统艺术相结合。”;同样是司徒杰学生的雕塑家孙贤陵认为,司徒杰先生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个“问号”,司徒先生强调民族、民间艺术,而他本身做的雕塑也不乏非常洋气、现代及对不同材质的探索等,作为一名旁观者,她始终对司徒先生如何将民族、民间的风格融入现代雕塑表示了崇敬与好奇;雕塑家吴利阳在谈到司徒杰老师一辈子为中国民族雕塑工作室的努力,更是忍不住几度哽咽。
“民族传统出路何在?”
在座谈会上,老雕塑家包泡提出质疑,直到今天,“中国艺术的传统究竟是什么?”“文化到底是什么?”“与西方接轨日益密切,但传统在哪里?”包泡认为,这些问题依旧没有被解决;展望回忆他们以前经常与司徒杰先生讨论“民族”的定义是什么,司徒杰先生教他们的既有西方现代美术,也有中国传统艺术,两者同时教授,并不是互为否定的状态。但在之中,司徒杰先生一直强调“要以民族为本”,把民族艺术作为精神化的象征,把西方美术相对看成较为外在的东西。“两者结合,但是以民族为本”,展望说,这是他印象最深的司徒杰先生的理论; 隋建国认为,传统的精神不在具体层面上,不是所谓的“东方是线,西方是面”的这种理论,那是一种精神的东西。司徒杰先生在雕塑系有着特别的作用,他是从一统的艺术系统体下,产生的差异化的小环境。艺术本应该是个人的,可是当艺术出现了统一标准后,任何差异都会受到排挤。司徒杰先生建立了雕塑工作室,就是创作了一个“差异化的空间”,不同事物都是在差异中慢慢产生的。在这里,隋建国提出,若是只单纯研究民族形式,并不见得是一个最好的方向,民族传统也要与当今的生活、文化格局结合起来,就算是研究传统,但眼光也要放在未来,只有做到这样,民族传统才会有出路。
通过座谈会各位老先生和艺术家讨论与描述,我们仿佛可以形象地勾勒出司徒杰先生的形象:一位和蔼又严厉,执着于将中国民间传统发扬的倔强老人。那个时代的雕塑家并不是单纯机械临摹物体的创作者,而是敏于时代,具有奋力探索的执着精神。座谈会讨论最为激烈的关注点——司徒杰先生在世时致力追求的民间传统道路与当代艺术的话题,仍然是当代雕塑艺术家们和艺术从业者需要探讨与关注的。
文/林佳斌
图/全晶
编/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