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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FA讲座】文韬:目录学研究与中国学术体系更替中的“艺术”概念

时间: 2014.10.20

2014年10月17日晚七点,在中央美术学院图书馆报告厅举办了“走进图书馆”系列讲座第十五期,讲座主题为“目录学研究与中国学术体系更替中的‘艺术’概念”,主讲人为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文韬教授。本次讲座主要讲述了目录学的相关基本知识,以及以中国学术体系更替中的“艺术”概念为案例阐释如何在学习中使用目录学。

为什么人们普遍认为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厉害?原因在于哈佛图书馆的使用便利及本科生的核心课程全面。而国人由于缺乏事物整体性的观念,无法深入了解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进而在认识传统文化的层面上存在偏差。郑也夫说“为什么国外的科普读物好看,而中国不行?”这是思维能否发散所致。 “在研究某一棵树木之前,最好将森林印在脑海中,这样哪怕再细小的方向也不至于迷路”,文韬这样形象地比喻学习,摸清全景图相当必要,而目录学就是中国传统学术的知识地图。要想详而精地了解中国古代传统文化,首先必须了解目录学的相关知识及使用。

中国古代学问分小学(文字)和校雠学(文献),这是知识教育的入门。现在这些学问被归为古典文献学,大部分人就一知半解了。王鸣盛在《十七史商榷》言“目录之学,学中第一紧要事,必从此问涂,方能得其门而入。”实际上目录学即是“门径之学”。

那么,如何查找古典文献资料?按照今天以学科定位、检索关键词的方式很难查证完整的第一手资料,因此首先要学会《四库全书总目》的检索方式。《四库全书总目》自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开始编修,于乾隆五十年正式定稿,全书分经、史、子、集四大类,大类下又分小类,小类下又分子目,每大类与小类前面均有小序,子目后面有按语,简要说明此类著作的源流以及划分类、目的理由。基本上包括了清乾隆以前我国重要的古籍约一万多本,特别是元代以前的书籍更完备。接着文韬以《历代名画记》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为例详细介绍了如何考证一手资料:即可以根据《四库》中对某一文献的提要来选择所需资料。

如何看待古今学术源流及其变迁?今天查找文献之所以麻烦,是因为发展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古代编纂书目的方式至《七略》已然失传,《汉书•艺文志》基本延续《七略》的编纂方式,是最早成系统的目录体系,按照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术数、方技六种方式分类目,这和清代《四库》编纂方式虽然存在差异,但基本是一脉相承的延续过程。然而,现在我们使用的中国图书馆图书分类法(第四版)源自西方,以研究对象分类,完全不同于中国古代分类体系。根据目录的发展我们也可以看到古今学术的流变形态。

文韬以近代学术体系更替中的“艺术”概念的流变为例介绍目录学的使用。1898年,康有为将日本翻译的高质量西方书籍编译成《日本书目志》,其中美术一目将游戏、占卜、看相、风水等列入。美术在西方意义上是有关于美的东西,故当时日本并未将与技艺或巫术相关的东西划归如美术一类。而中国古代的文字学系统、史传系统、图书目录系统中的“艺术”类目包括技艺或巫术等今天非艺术的子目。可见,康有为是把中国的“艺术”叠加到日本“美术”之上,并非全然照搬西方艺术。所以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在古代琴棋书画就是艺术,可能是个美丽的误会。

周朝之前,不以美术为实用,后视其为礼,奉为至尊。直至魏晋时期美术才开始逐渐摆脱“强教化,助人伦”的作用,仅作为文人雅士的纯欣赏物加以发展。但在中国古典文献资料的分类中,“艺术”仍然不止今天意义上的美术。至1913年鲁迅《拟播布美术意见书》出版,文学革命发起,西方“美术”一词才被广泛地接受,这得益于中国传统学术体系的重新构建。但,中国艺术和西方艺术仍然存在差别:中国试图与传统功能拉开距离,进入纯欣赏领域,西方艺术则试图割离技术与科学;二者对艺术的分类也不尽相同。所以,今天意义上的艺术实际上是中西方艺术交融的结果。那么如何定义美术?至今,“什么是美术”的问题在学术界仍然无法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文/郑丽君
图/全晶
编/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