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2日晚六点半,由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主办的“杨诘苍:请给我一支毛笔”讲座于美院北区礼堂举行。本次讲座由中央美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邱志杰教授主持。艺术家杨诘苍先生由梳理和阐释自身的作品出发,继而谈及“士”在其创作思路,以及当代艺术中的独特内涵与价值。
“给我一只毛笔,我会重新创作财富”
在中国,存在着各种各样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叙述。而杨诘苍的独特性还在于,他是受中国书画传统熏陶出来的当代艺术家。通过毛笔,杨诘苍在不断叩问内心的同时,亦将传统美学、“士”精神与当代艺术交叠融合。继而,形成了正如邱志杰所言“非做不可、非他不行”的艺术感染力。
“士”对于中国知识分子而言,从新文化运动至今其内涵不断变化。在杨诘苍看来,当遇到灾难的时候,中国的“士”懂得自然规律,懂得世事无常亦为正常。杨诘苍回忆到:“2008年金融海啸,英国杂志Philips主编问到金融海啸对我有什么影响的时候,我脱口而出的一句‘给我一只毛笔,我会重新创造财富’”。作为一个“士”,杨诘苍坦言他在欧洲生活的三十年中,从来没放下过将毛笔参与到当代艺术之中。而在面对危机时,“士”通常会为先稳定自己的内心,从而以达到事物“良性”的发展。
缘起与初心:感动自己与他人
杨诘苍会在自己的工作室放置老师的纪念物与早期作品,可视为一种感恩与回溯。他谈及黃陶道长对自己的影响,以及1982年被否定的毕业创作《屠杀》。作为文革后第一届国画系毕业生,《屠杀》违背了当时“真善美”的规矩因而不能被院系通过。而回望旧作,杨诘苍坦言:“依旧能想起当年是如何感动自己和感动周边的人。”
1987年,法国巴黎蓬皮杜美术馆馆长让-于贝尔·马尔丹来到中国为他主策划的“大地魔术师”展览寻找中国的艺术家。在侯瀚如的引荐下,杨诘苍最终受邀参展,然而原本选好的作品在海关被扣留。无奈之下,杨诘苍拿出毛笔开始重新思考创作,“我也不知道画什么,但还是不停地画,用工笔画三矾九染的方式不断透染。”最终,参展作品《千层墨》与墙面保持几十公分的距离,黑色的方块形体呈现了艺术家对于传统与当代,时间与空间的认识。
“灾难”之于美感
随后身处异国的几十年中,杨诘苍开始不断尝试新的创作,并从宋画、道教、日本武士道理论等文化中汲取养分。杨诘苍谈及,在艺术里自己通常使用“灾难”来形成美感。因为中国水墨已经充满美感,如何找到“第三者”?从美与不美间找到第三者则成为他所思考之处。 另外杨诘苍谈及,在西方语境下没有纯粹的“中国当代艺术”,而且“只存在谈判,不存在交流”。尤其关于中国的艺术,在西方以及中国本土的认知中依旧存在偏颇。
随后,杨诘苍展示了其诸多作品,如:作品Testament:陶艺与日本禅宗理论相结合,从而使自己脱离政治黑白,通过艺术走回本真; 四十岁自画像(1996年,巴黎):告诫自己当时虽然境遇不如意,但仍有健康的身体,因此要自身强大,不然将被淹没;作品Oh, My God:911时期,灵感来源于新闻中从废墟跑出的年轻人大呼“oh, my god”。杨诘苍认为911是改变时代的时刻,并用广东发音“Oh,Diu”书写,从而与英文形成对应和谈判;作品Difficult:用书法书写英文,来源于《千层墨》之后的思考,意识到哪怕“困难”也要转变;《艺术家还需再努力》:告诫自己也是隐射艺术现实。
“作为人,对社会要有反馈和警觉。”
作为广东人,地域性也受到艺术家的关注,并借由地域性的探讨而衍生出更为广泛的社会思考。杨诘苍在广州三年展的装置作品《珠江》:“我们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讲好普通话。”,关注于地域性文明的保留问题,当普通话作为通用语言被推行,广东话这种地域语言也应被正视其内涵与价值。另外,作品《个人共同体》,艺术家将自己认为不是当代艺术的画丢进垃圾桶。杨诘苍反问:总结中国当代艺术是否还太早?他指出:“作为人,对社会要有反馈和警觉。”历史被不断审判和筛选,历史的“真实性”仍值得商榷,而人则需要保持警惕和反思。
随后,杨诘苍继续介绍了《芥子园》、《十一月谈》、《还是花鸟山水画》、《舍利》等作品。其中《还是花鸟山水画》,杨诘苍临摹了希特勒作品,他发现希特勒缺乏幽默、想象力,这是个灾难。他谈及,虽然我们无法拯救希特勒,却可以拯救自己和后代。而相比之下,宋徽宗把整个中国艺术文明的系统定格,他充满想象力。杨诘苍认为,我们可以尝试用美学来观察世界,而不仅仅是用文字来判断历史。此外,在作品《舍利》中,作者透出对生死的态度,同时警惕自己不要麻木。同时,作品也包含着道家承认失败、承认灾难,视以为常的心境与追求。
文丨余娅
图丨胡思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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