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在美术馆和画廊里闲逛的时候,你是否为看不懂当代艺术而懊恼?是否会想为什么艺术评论家总是不说“人话”?如果在中文的语境下,把1960-2000年间的西方艺术批评文本,结集并翻译成中文,有何价值?它会加强西方文化霸权吗?还是在丰富中国本土的艺术批评和艺术理论的环境?“翻译”的问题不只是文本的翻译而已,如果从“翻译”的角度看,什么是“内”?什么是“外”?
2017年9月28日上午,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贵宾厅,举办了题为“当代艺术的内与外”——《白立方内外:ARTFORUM当代艺术评论50年》专题研讨活动。在宋晓霞教授(中央美术学院)的策划与主持下,本书主编安静女士、央美美术馆副馆长王春辰先生以及艺术论坛资深编辑杨北辰先生围绕本书就当代艺术和艺术批评以及Translation等问题展开了探讨。
《白立方内外:ARTFORUM当代艺术评论50年》专为中国读者量身挑选了ARTFORUM创刊50年以来的29篇经典评论,提供一个详细解读西方艺术史论发展的平台,也成为我们反思当代艺术“内”与“外”的一个视窗。
“内”与“外”的互动
宋晓霞:首先欢迎远道而来的安静。她在Artforum杂志创刊50周年之际,发起了为中文读者编辑一部当代艺术评论文集的项目。4年之后,这部文集终于由三联书店出版了。《白立方内外:ARTFORUM当代艺术评论50年》收入文章的作者都是美国最著名的艺术家,最具权威的评论家、理论家。文集既包括了从波普艺术、大地艺术到极简艺术,也包括了从现代性、后现代主义、政治激进主义、环保主义、女性主义,到全球主义等20世纪晚期的一系列重要议题,还包括了电影和建筑理论,以及艺术家的文字。这些艺术批评与理论,曾经、已经、正在对当代艺术世界产生了相当的影响。我们今天举行这场研讨活动,题目是当代艺术的内与外,Insde和outside是两种视角,具有不同的认识前提和理解的上下文,《白立方内外》就是这样一个尝试拆掉“内”与“外”之间隔板的尝试,这是为我们共同创造一个多语境、多中心、繁杂多元的“全球艺术界”奠定基础与铺平道路,只有在“内”与“外”的互动中,才能在世界美术史的全景地图上反思和定位我们自己的文化体系。
安静:特别感谢宋晓霞老师的策划,还有她的博士生们,为今天的研讨做了很多工作。今天回到这里我非常开心,中央美术学院对于我来说,既是“内”也是“外”。虽然我是一个外国人,但是我在中央美术学院读书时研究的是“国画改造”,我现在美国纽约大学美术研究院的研究方向是唐末北宋时期的花鸟画母题及都市的物质、视觉文化。那么,我为什么会将美国当代艺术理论和艺术史著述最常用的参考文本编辑成书呢?请允许我在后面回答这个问题。在我们开始讨论之前,我想先简要介绍Artforum杂志的历史,以及它何以成为一个出版的传奇。
Artforum杂志的历史
Artforum(艺术论坛)杂志成立于1962年,它的出现在当时填补了对小众的实验艺术的关注,并从严肃的角度仔细探讨了60年代另类的实验性艺术的活动和思维。在过去的50多年里,Artforum主导参与了无数理论性和艺术评论的文章,并开始改变艺术写作的理论风格甚至艺术实验本身。随着60年代末和70年初年代的政治转变,Artforum也吸收了社会与文化的变化,它从来不逃避政治问题,对基于环境进行创作的大地艺术和艺术写作有重大的贡献。1967年Artforum编辑部从旧金山迁往正在成为艺术中心的纽约。杂志的影响力不断加强,几十年之后它当初报道的艺术家几乎都成了市场成功的范例。在20世纪90年代《艺术论坛》杂志开始更广泛的国际化,并推出了Artforum英文网站,它是艺术世界中的首批网站之一。2007年,Artforum推出中文网站,第一次开始在英文以外发表杂志的译文和中文作者撰写的中文艺术评论。
《白立方内外:当代艺术评论50年》的基本构架及文章选择的标准
安静:杂志的主编与其他高级编辑们为中国读者量身挑选自《艺术论坛》创刊50年来最有历史性的29篇经典评论,其中60年代12篇,70年代8篇,90年代以后5篇,侧重有历史价值而难得介绍的老文章,同时亦体现出艺术史的变迁。每篇译文的前面附有介绍性的短文,让读者能够理解评论发表时的社会和文化语境。本书收集的译文都尽量不干扰文本的原意,让原文本身说明问题和历史的变迁,尽可能地在翻译之后还能提供“第一手”资料。
关于文章选择的标准,主要考虑有以下几点:一、具有历史影响力的文本;二、可翻译性;三、中国读者所需要和关心的;四、基于艺术界的变化和全球化的,书的结尾选择了与“边界”问题相关的文章,这也正是艺术史与文化转译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问题。
概念的历史生成
宋晓霞:许多人都知道安静有十余年的中-英当代艺术评论与理论的翻译经验, 你不仅是一位中-英文译者,更像是在历史中国、当代中国和美国的艺术实践与史论之间往返穿梭的使者,努力开辟新的交流渠道,打通古今与内外。然而,将历史上一个语境中的文本,翻译结集在另一个语境中出版,如你所说近乎是“堂吉诃德般的尝试”。那么,你为什么会动意编辑ARTFORUM文集的中文版?
安静:首先我想强调的是,在进入21世纪之后,我们会想当然的去臆想一些概念,但是有些概念,是有它自己形成的历史和背景的。其次,作为一名美术史学家、一名译者,我对这种观点和概念的形成很感兴趣;作为一名美国人,又因为有在中央美术学院学习中国艺术史的经历,我很清楚中国缺乏什么样的英文材料,清楚很多西方的材料并没有传递到中国来;再次,我在Artforum工作,文章的版权在杂志手里,这使我们可以在编译文集的时候随意挑选文章。
宋晓霞:任何一个概念不管它来自哪里,我们反思的关键点都应该包括它形成的过程,即对这一概念的历史性认识。
王春辰:“反思”如何不被被概念所束缚,只有打通古今中外,消除内与外。消除就是指理解概念。例如波普艺术这个概念,好像我们很熟悉它,但依然有人不明白。甚至到今天,还是有人会认为波普很低俗,不能与欧洲某些高雅艺术相比。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反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艺术家和学者要为波普辩护?理由在哪里?这本书提供了很多的回答。
安静:我在文集中的每一篇文章前,都写了一篇导读短文。原因有三:一、这些文章是原始文献(primary materials);二、为了尽量保留原文的艺术写作风格和趣味,因此翻译中有一些内容和语法可能会使大家产生陌生感。三、作为在上世纪90年代的艺术文章,时代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
宋晓霞:巫鸿先生曾经应MoMA之请,编了一部《中国当代艺术:原始文档》(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 Primary Document),收入20世纪80年代至21世纪早期最具意义的中国当代艺术文本。将当代中国艺术文献翻译到英文语境中,也不仅仅是文本的翻译,同时需要“翻译”的还有这些原始文档所标记的重要时刻发生的语境。无论是由内而外Inside out,还是由外而内Outside in,我们都需要不断地在inside和outside之间穿行。
王春辰:为什么偶发艺术、大地艺术等都在美国的语境下发生?有没有可能会在中国发生?在全球化语境下,中国当代艺术的有效性和独创性在哪里?如何才能找到超越本书之外的东西?我们都应该认真地读这本书,寻找到诸多可能性的蛛丝马迹。刚刚说到这是一个原始文本(Primary resources),我之前翻译过的几本书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原始文本,都经过了几手的写作,但为何还要翻译呢?因为我们学习也需要有一个进入的门径。首先我们要知道在哪里发生,都发生过什么?再思考这些人原来都怎么想,就像刚刚说的罗伯特·史密斯,他为什么做大地艺术,借此反思我们今天所作的事情。
宋晓霞:《白立方内外》收入的29篇文章,不管是从1963年开始的第一篇还是到2003年的最后一篇,对我们来说,它们都是一些历史的遗迹,有着丰富的时间、空间的地层。跨越文化语境的翻译,就是把这些地层约略地(不能奢求原样地)置于完全不同的中文语境和关系中。我们作为读者需要仔细地、客观地分析这些地层。
杨北辰:我在这本文集中翻译的那篇文章是安妮特·迈克尔逊(Annette Michelson)的《明箱,暗箱》(camera obscura,camera lucida),翻译的难度非常大。但如果我们足够了解当代艺术的批评史就会明白,上世纪70年代正值批评的高峰时段,结构主义思潮与解构主义思潮正在进行着交锋,新旧思想再展开攻伐。美国当时的艺术批评直接受到欧洲后结构主义如德里达等哲学家的影响,这导致他们的写作变得异常繁复,并希冀从语言的结构中探索真理性的东西,所以当时的批评写作今天读来才会体现出一种强烈的隔阂感。
安静:其实杨老师最适合翻译这篇文章,因为作者写此文章时刚从欧洲回来,他在欧洲吸收了很多理论,尤其是法语的理论。这篇文章代表了英文艺术评论的一个转折点。
杨北辰:50年间西方理论内部有很多变化,也并不是一个很均质的历史,受到各种不同的理论风潮、艺术实践的影响。
安静:有可能在翻译的过程中这种区别被抹掉了。
正典的价值与“翻译”的意义
杨北辰:Artforum中文网从2007年开始,每月都会在《艺术论坛》当月杂志中挑选出3-4篇最具翻译价值的文章译成中文。中国的人文学科领域的学者和读者对翻译的热忱已经持续了100多年,期间发生过两次翻译高峰:一次是清末民初,还有一次便是上世纪80年代,而当代艺术恰是在这个时段即被引介入中国的。刚才安静谈到这本文集是原始文献,我觉得可以打一个比方,就如同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的《西方正典》(Western Canon)一样,文集中出现了很多对于当代艺术而言极其重要的名词,它们经过复杂的流转与传播过程抵达这里,而这本文集中的出现则使得针对这些似乎业已被熟知并广泛使用的概念追根溯源。本书提供了很重要的参考坐标,令“回溯”与“反观”成为了的可能—--重新审视当代艺术的概念本身,及其舶来中国的过程。翻译类似于一种镜像,在现代性层面,身份与主体性知识都建立在翻译所促成的相互关照与映射之中 。《白立方内外》的价值也体现在这里。
宋晓霞:杨老师提到《西方正典》让我想到在中国古典叙述传统中的《昭明文选》。它选编了特定历史时期的作品而成为一本精粹的选本,在唐宋成为与经传并列的正典。《昭明文选》的历史价值和原始文献的价值,使之在唐初形成了文选学,这不仅是研治《昭明文选》的专门学问,而且还开创了以“文选”述史的传统。回到《白立方内外》这本文集,为什么是选择这篇文章,而不是选择同期另外一篇更好翻译的文章?选择本身就是对历史的叙述,对批评的叙述。所以这本文集用29篇文章,为我们勾勒出20世纪下半叶西方当代艺术简史,也是近50年西方当代艺术批评发展史,同时也是西方当代艺术理论发展史。
王春辰:翻译更大层面的意义是思想,对人文社科领域而言,中国有四次大翻译潮而不只两次。第一次为五四;第二次是50年代向俄国学习;第二次是80年代;从2000年到现在是第四次翻译的高潮。目前针对翻译也有很多批评,很多人认为翻译缺少独创性,甚至归为不入流的工作。例如北大朱光潜教授常年翻译欧洲的古典哲学,很多人不认为这是他的独立成果。中央美院邵大箴先生讲过这样的话:“与其写这么多自己也没搞明白的东西,还不如翻译一本书。”翻译的内与外其实超越了重塑自我,认识理解事物的过程。我们对佛教文化的翻译,大规模地持续了上千年,今天是一个将西方基督教文化为主体进行全面性的翻译的时代,这是对中国文化的一个更全面的建设。
安静:我想强调一种“大意义”上的翻译(translation)。在英文话语里谈艺术方面的“翻译,”一般来说不是讲文字方面的翻译,我们就是在谈意义上的变迁和改变,从他那到我这有什么样的translation。在今天艺术史语境下,我们的翻译跟当时佛教翻译的区别是什么?他也有图像的改变,从印度到喜马拉雅地区到西藏传入中国北部和南部。这种区别在“网络”时代表现得很明显——数字方面的交流改变了一切,尤其在学术方面。我甚至觉得这本书做纸媒有一点过时了,网上有特别多的资料。
王春辰:这本书信息量很大,每一篇文章都涉及到大量的语境、人、作品。不仅要看文本,还必须要查阅参考文献,才能深入理解。还是以佛教为例,最开始被翻译到中国的时候,很多概念是不被理解的,比如涅盘、逻格斯。翻译就是新概念的传递。包括对非概念性的背景的理解,也需要我们消化,也需要我们吸收。
安静:佛教作为例子在某种意义上也许并不合适,因为我不想充当当代艺术的传教士,我拒绝成为这个角色。十几年的翻译生活中,我一直不希望这是一条单线,书和网站同样要作为交流的平台,希望大家把它看作一个原材料,不是说是一种国内的读者一定要学到什么,争取什么智慧还是模仿它而是一个平台和机会。网站也是一样的。
宋晓霞:在我个人理解中,translation固然是一种“翻译”,但其实质是一种“内”与“外”的交流,是建立在跨文化对话基础上的一个认识过程,而不仅是一个文本的问题。我想这也是Artforum中文网编辑的工作意义。
杨北辰:作为Artforum中文网的编辑,我会接触到很多这样的年轻作者:他们的整个高等教育过程都是在西方完成的,英文很完美,中文反而存在很大问题。他们看原文比看中文更明白和直接;甚至有些作者在写作时需要先写成英文,然后再翻成中文,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发生“lost in translation”的问题。这种“倒置”的情况恰好说明在这些年轻写作者身上母语和外来语之间发生了某种错位。随着这些从西方留学回来的作者和策展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普遍,值得我们严肃的对待。为什么说严复等人在思想史上的位置如此显赫,即是由于当时的中国精通外语的人非常少,他们引进的东西就构成了我们与西方进行交流时基石性的部分。当下外语已不再是一个稀缺的资源,在大家都能看懂原文的前提下,我们便不会再被某个翻译的渠道垄断对西方的认识,对待问题的视角在新的语境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王春辰: 翻译是不可以取代的。有人认为英语已经成为国际交流的通用语言,我们不再需要翻译。恰恰相反,语言是思想的有机部分。作为读者,我们可以读懂英文原稿,但原稿本身不在中文的语境里。比如在法国有很多的思想家、学者都说法语,但是他们还是要花时间、精力把法语当中的经典,都翻译成英文,这样做的结果直接导致法语对当代文化研究、艺术研究和艺术批评的极大影响。翻译不光是语言的转换,也是思想的转换,就像安静所说自我建构。不从事翻译、没有一个从外语到母语的阅读和理解过程就不明白语言的差异性。不用担心从国外回来的青年学者,只要在中文语境里生活几年,lost translation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关于文本的语境
宋晓霞:刚才的讨论指出了一个共同的问题:我们更应关注文本背后的语境,只有认识到特定的语境,才能真正理解问题所在。《白立方内外》在每一篇文选的前面都撰写了专门的“导读”,对文章发表时的历史情境、论题的学术语境、概念的上下文文本的艺术史意义以及作者的历史地位做了允当简明的介绍。因此这本文集不仅提供了那些架构起西方当代艺术世界的关键人物与重要写作,而且提供了这些文本背后的语境,特别有助于我们详细地解读西方艺术史论的发展史。
听众提问:我读过一些Robert Smithson的文章,发现他的文章很难翻译,我看了其他学者对Robert Smithson的阐释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因为概念难以阐述,还是他触及到了美国文化中比较高级的语境?我想这可能不只是语言的问题?
安静:不是语言的问题而是我们刚才讲到的语境。Robert Smithson的文章即是艺术写作也是一件艺术作品。首先它有政治背景,这是一个大的框架。第二是他利用大地艺术家的身份进行创作需要利用不同的语境,把镜子放到不同的背景空间中去摄影。现在我们把它看成是一篇文章,但在当时它是一件艺术作品,所以你要把它当成艺术作品去理解。正因为它是一件艺术作品,所以它没有一个确定的解释套路。Robert Smithson的这篇文章的难点就是里面提到很多从来没有被翻译过的墨西哥的神的名字。
我认为大地艺术是美国对当代艺术比较好的一个贡献。它基于个人感受,叙述当下的经验。他的经验也是给今天的我们一种参照,它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所生活的环境,Smithson的艺术套路就是这样。
听众提问:中国当代艺术舶来于上个世纪80年代,在那之后中国当代艺术有自己的发展。但是仿佛一直是西方的文化来给中国的当代艺术以文化的滋润,中国文化在当代艺术这个范围内能给世界什么样的滋养,我感觉我们一直在被传入,我们能够传出什么东西?。
安静:关于中国文化在当代艺术这个范围内能给世界什么样的滋养?我想举一个例子,郭凤仪。她是民间艺术影响当代艺术的很好例子,现在有一家美国人开的画廊在经营郭凤仪作品,这是文化互动的部分。
杨北辰: 2013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中展厅一进门就是郭凤仪的作品。
王春辰:补充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在改变我们的思路。历史上的思路认为,传统的就是不当代的。当年就有人问,为什么郭凤仪的作品能在威尼斯双年展展出,它又不是当代艺术。这些人的太刻舟求剑了!什么是当代?郭凤仪在我们的系统之外,她没有任何现代艺术的概念,她就是画,她发生了,她就是事实。她被推到了世界上,世界发现原来中国还有这样的系统。
安静:美国也有类似的民间出来的作品跟当代艺术有关,所以不是一个他者的问题。
宋晓霞:对于当代艺术,我们首先需要有一个反思:什么是当代艺术?这是个什么样的问题?人类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有哪些探索?我们不急于过早下结论。上世纪90年代末我在国外遇到的西方艺术家说,你们的前卫艺术都是对西方现代艺术的copy。我觉得他这样想有其道理,但是我并不认同,因为我看到即使是在想象中模仿西方现代艺术的新潮美术也有其自身的文化逻辑,这个文化逻辑是植根于当代中国的历史、现实与社会发展的,并不是只有运用了东方的思想比如禅宗才叫中国文化逻辑。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和辨析: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过程中有哪些是我们原生的问题。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白立方内外》能够给我们一个参照:它让我们历史性地去理解今天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的概念,是如何定义了“当代艺术”的内涵。它所收入的《艺术论坛》50年间最重要的当代艺术文本,塑造了今天我们所理解的当代艺术理论、实践与品评原则。而刚才提问的这位同学,敏锐地触及了一个由内而外的重要问题:今天在中国发生的当代艺术可以给世界贡献什么?如果从外往里看,这个问题就是今天在中国发生的当代艺术,正在参与塑造我们现在以及将来关于当代艺术的认识。
(文字整理:陈东维、金昕、马天婵、潘晓华,摄影:潘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