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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消失千年的纹饰:史上最大“宋代花箋特展”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展出

时间: 2018.2.5

目前对砑花笺的认识与研究,主要以明清时期的作品为主。由于比较容易见到流传实物,也形成砑花笺纸多流行于明清的说法。然而,台北故宫博物院经过仔细观察与研究,发现所珍藏的宋人书画中,竟有二十多件珍贵的砑花笺纸。2018年1月1日,国立故宫博物院推出“宋代花笺”特展,共计选展20组件,以宋代砑花笺纸为核心,一探宋代典雅的文化与时代审美风尚。此次展览不仅是史上最具规模的一次展出,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主题展览,展览试图重新审视这些高级用纸的物质特性与审美特性,同时放回原来的制作与使用语境之中,对于砑花笺在书法史的位置重新定位。

“花笺”泛指经过装饰的笺纸。早在南朝就有关于花笺的记载,“三台妙迹,龙伸蠖屈之书;五色花笺,河北、胶东之纸”(徐陵,《序》)。“砑花”技法乃是利用雕版在纸上研压出凹凸纹饰。文献上记载的砑花笺可以溯源至五代,根据陶谷《清异录》描述的繁复工序,可以推测精美的染色砑光纸在五代已经相当成熟。然而传世实物则以北宋为最早,被公布的數量也少,几个比较著名的例子总是重复被引用,导致宋代砑花笺纸一直给人很稀罕的印象。

此次展出的作品中可以发现到,院藏宋代砑花笺的纹饰中有图案化的纹样,也有整幅的构图,制作工艺上相当繁复且精致美观,不过整体上却是属于隐晦而不显著的装饰概念,同时又显露出一种不俗的低调高雅品味,符合宋代典雅的文化与时代审美。陶谷记述了砑花纸包罗万象的纹饰:“砑纸板乃沉香,刻山水、林火、折技花果、狮凤、虫鱼、八仙、钟鼎文,幅幅不同,文绣奇细。”宋人书写尺牍时,是否会有意识的挑选图案纹饰?

此次策展人所发现的二十多件珍贵的宋代砑花笺纸,只有少数几件因花纹较明显,在过去曾被学界关注,如苏轼《书尺牍久留帖》上有土黄色花卉图案,苏轼《书尺牍屏事帖》有白色几何图案,薛绍彭《元章召饭帖》上有双耳铜器瓶插梅花。这类花纹清晰的砑花笺纸一直延续到后代还有生产。除此之外,大多数难以用肉眼看到,在过去都被误认为素笺。这批装饰得既低调,却又极精致的宋代花笺,由于制作技法、装裱过程等因素,再加上历经近千年的风霜岁月,使得这些纹饰在辨识上已相当困难。国立故宫博物院利用特殊的摄影技术,重现了这些消失近千年的纹饰。

这些纹饰不易辨识的砑花笺尤为有趣。蔡襄在皇佑三年(1051)四月离开杭州时,书《致通理当世屯田尺牍》思咏帖)与冯京道别时,就挑选了一张饰有蝴蝶纹样的罗纹砑花笺,蝴蝶纹样为对飞圆形构图,外饰一圈珍珠纹,类似蝴蝶纹饰也出现在瓷器与服饰上,或许有特殊意义。蔡襄赠大龙团茶及青瓷茶瓯,这两物在当时都极为名贵,大龙团茶此时应该仍是贡品,小龙团茶则是蔡襄在庆历七年(1047)任福州转运使时开始监造进贡。全作行笔沉稳,结字端丽,挥洒自如,潇洒飘逸,是其行草书中的佳作。

苏轼《致至孝廷平郭君尺牍》书于熙宁八年(1075)。其中“孝履”指居丧期间的起居行止,言明郭廷平正在守丧期间。书法属早期秀丽风格,用笔讲究,线条流畅丰润。此札书于满饰龟甲纹的粉笺上,六角形龟甲纹中皆有一只小乌龟,东传至日本后成为流行纹饰,有时乌龟还被简化成小花,然在中国书写用纸上反而少见。尽管守丧期间一切讲究朴素,苏轼却使用了外观颇为精美的龟甲纹砑花笺,考虑古代龟型墓志铭上亦饰有龟甲纹,或许纹饰本身的含意能切合礼节。

宋徽宗赵佶《池塘秋晚图卷》以荷鹭为主体,将各种动、植物分段安排在画面上,古雅可爱,以写意笔法描绘写实造形,符合徽宗的粗笔风格。全卷用纸张为砑花粉笺,表面皆有涂布,其上再砑以典雅的卷草纹饰,纹饰上还涂有云母状的发光物质,最后印压出织品的横斜纹路,代表宋代制作工艺最高等级的加工纸。砑花笺纸多为书写用,作画相当罕见,纸面上的粉稍稍影响到笔墨表现,线条呈现出砑花笺书写的斑剥感与墨趣。

过去许多信札都直接升华为纯粹的艺术品,策展人何炎泉认为,尺牍本身还有许多议题可以深入,除了最基本也最困难的内容解读外,还有关于书风的表现、纸张材质的选用、信件的传递方式等等,事实上,唯有透过各种不同的研究角度与视野,才可能呈现出风格所代表的丰富文化史意涵。透过纸张物质文化的脉络,观众可以在没有风格研究影响的状况下经历到第一手的文化体验,重现审视这些花笺近千年前的风采,感受宋代砑花信笺制作技艺的低调华美,享受古人书信往来之雅趣。

据悉,展览将持续至3月25日。

文、编/吴慧霞

(图文整合自国立故宫博物院、《书与画》第10期、典藏艺术网)

展览信息

标题:宋代花箋特展
时间:2018.01.01~2018.03.25
地点:国立故宫博物院 中国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