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6世纪初的威尼斯，古稀之年的乔万尼•贝利尼（Giovanni Bellini）在当时仍是首屈一指，但提香（Titian）、乔尔乔内（Giorgione）等年轻的一代也初露头角。这股新生力量与阿尔布雷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莱昂纳多•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这群他乡来客一同翻开了威尼斯艺术崭新的一页。
“在乔尔乔内的时代”（In the Age of Giorgione）自3月12日在皇家艺术研究院开幕以来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此次展览旨在寻找影响、塑造了文艺复兴时期最负盛名的作品的人、事、物，以及它们之间相互的复杂关系。乔尔乔内的杰作将与乔万尼•贝利尼、阿尔布雷希特•丢勒、提香、塞巴斯蒂亚诺•皮翁博（Sebastiano del Piombo）和洛伦佐•罗托（Lorenzo Lotto）等名家的作品并列展出。观众也将有机会在其中重新认识一些陌生但卓越的人物，例如乔万尼•卡利亚尼（Giovanni Cariani）。这些作品一同重现了“理想化的美”的发展过程以及那些充满表现力且富有美感的用色，在今天我们将其认为是威尼斯文艺复兴绘画的印记。通过观看这些肖像画、宗教题材画作和新兴的风景画，我们得以见证这座城市黄金时代巅峰时期的艺术风格的飞速变革。《旁观者报》这样评论道：“这场展览是如此丰富，它值得你不止一次而是反复地前往欣赏。”
1500年，乔万尼•贝利尼在当时的威尼斯是无可争辩的绘画大师。他已在城中声名显赫近二十年，与他的兄弟真蒂莱（Gentile）一同管理他们的父亲雅各布（Jacopo）建立的工作室。乔万尼•贝利尼的画作行情紧俏，他招收了大量学徒，而这些学徒在皇家艺术院就已相互认识，彼此为师生、同学、朋友或竞争对手关系。这些学徒中，就有年轻的提香和乔尔乔内。乔尔乔内被认为是这段时期最神秘的一位大师：从贝利尼的耀眼的光环中浮现出来，生平鲜为人知，英年早逝，仅有寥寥几幅得到证实的作品。然而他的画作透露出的难以捉摸的诗意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传奇在威尼斯及更广阔的地域传颂。由于确凿史实的缺乏，对16世纪前十年威尼斯美术的研究十分困难。关于乔尔乔内的生平与作品的记录也极其贫乏，艺术史学者们不得不与众多疑问和不确定打交道，并根据风格辨认、判断他的画作。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之一是乔尔乔内的作品多半为私人委托，通常不会被细致地记录下来。所以，我们只能从乔尔乔•瓦萨里（Giorgio Vasari）在1550年和1568年出版的《艺苑名人传》（Lives of the Most Excellent Painters, Sculptors, and Architects）中勉强地得知关于他生活情况的零碎内容了。15世纪末，威尼斯在海上战役中节节败退，政治命运衰落，同时城中瘟疫肆虐，乔尔乔内也不幸感染。
尽管如此，一场艺术革新还是借着种种有利条件迅速兴起：威尼斯在长久以来的贸易中积累了丰厚的财富，政权稳定（同弗洛伦萨一样，威尼斯共和国由选举中获胜的贵族领导），城中居住着热爱艺术和创新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此时肖像画正经历着重要的变革，在15世纪或更早时仅仅作为衬托出现的风景画也登上了舞台：在乔尔乔内、提香等人的画作中，自然景物不再是模糊的背景，人物被恰当地布置在风景之中。
贝利尼的肖像画通常为富有的威尼斯人而作，他发展出了独特的一套方法以在画像中显示人物的身份地位。例如在《男子肖像》（Portrait of a Man）中，红色矮墙后的模特只露出了头和肩部，矮墙上的标签饰有画家优雅的花体签名。模特打理得当的头发和皮肤在黑色衣帽的衬托下十分突出。这是贝利尼唯一一幅保存完好的带有景物背景的肖像画，起伏的山丘和绵延的远山使人联想到威尼斯本土的自然风光，远处可以看到用作防御的塔楼和小城。模特凝视别处的神态使他带有内敛又深沉的气质，黑袍和黑帽显示他应当属于低于贵族的公民群体。据说模特可能为威尼斯著名的作家和学者彼得罗•本博（Pietro Bembo），后成为罗马的教皇助理和红衣主教。
在肖像画发展过程中至关重要的是贝利尼对于媒介的选择。他受到荷兰画家的影响，放弃了15世纪流行于意大利的坦培拉，转而使用在欧洲北部更常见的油画技术。坦培拉干燥迅速，要求画家很快完成作品，而油画为画家提供更加充裕的时间来修改、完善细节、营造光影间微妙的效果。正是贝利尼的这一选择赋予了之后威尼斯绘画色彩丰富、精妙的特质。
正如同他在诗歌中寻找灵感，乔尔乔内的风景画也笼罩在诗意的氛围之中。不同于丢勒科学地分析对象的光影构成，他仔细地观察阳光下景物的变化，用感性的、引人共鸣的方式表现自然的瑰丽。《日暮时分》（Il Tramonto）中的天空在余晖下远处还是淡红色，而前景的土地和人物已经被黯淡的阴影覆盖。《日暮时分》的主题如同乔尔乔内本人一般神秘，甚至随着收藏者对画面不断的改动变得更加复杂。在20世纪，右侧屠龙的圣乔治和远端隐藏在黑暗中的隐士被添加到画面上以掩盖损伤，但前景中两名休憩的旅人确实是原作的一部分。他的技法也富有独创性且多变：他为了追求自然的效果抛弃预先起稿的惯例，使用粗犷的大笔刷直接在画布上作画，但在不断完善画作的同时又不断变换技法。
色彩始终是16世纪初威尼斯绘画的关键因素，得益于威尼斯发达的贸易网络，艺术家们能够使用进口自遥远的小亚细亚的矿物颜料——橙色的雌黄、红色的雄黄等产自火山热液中的硫化坤矿石，而它们成就了威尼斯绘画标志性的美妙色彩。
据悉，展览将持续到6月5日，期间皇家艺术研究院还将举办威尼斯文化讲座、亲子工作坊等相关活动。
图文整合自皇家艺术研究院官网及《卫报》相关报道。
编译/汪嘉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