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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赵赵个展”将于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呈现

时间: 2018.7.8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荣幸地宣布,将于2018年7月14日至8月23日,在北京第一空间推出艺术家赵赵的全新个展“弥留”,由崔灿灿担任策展人。

这个故事,从一只猫开始。2015年的某天,北京的柏油路上遍布粉尘,汽车飞驰而过,沙砾和沥青,在阳光下折射着些许光斑。白色护栏隔开两种时速,人们各怀心事,匆匆前行。路的中央,一只猫的尸体,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碾压,仅存下一些印痕和毛屑。

事故的遗迹早就风化,地上只留下一个抽象而又模糊的图案。像是柏油路上卧着一小块地毯,时间褪尽了它原本的样子。最初的血腥和凄惨也一并远去,观者的情感由悲悯转向冷漠,多数路人并不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关于这只猫的经历和遭遇,无人知晓。

赵赵用粉笔描摹下这个残存的形状,像是法医在凶杀现场,想寻找亡者最后的姿势。这个场景不是偶然,也绝非孤立存在。之后的几年中,赵赵在不同的地方,陆续看到一些相似的情形。意外和冷漠,规则与冲撞,总在公路上演,只不过主角不断的替换。

过往的悲剧,总因时间、空间的距离而逐渐模糊,也因不同的视界和心绪,变得浓淡不一。如果这个时空够短,我们还能最大程度的贴近事实的原貌。如果这个时空够长,残酷和震惊也随着形式的变化而削减,超出我们清晰的想象,变成一个抽象的,美学意味的挽歌。铭记悲剧的能力和付诸改变的能力,在源于敬畏和守护正义这一人类文明血统之中,两者从不分离。许多时候,一个悲剧的发生,总是参杂着人的冷漠,正义的不公,或是对责任的回避,对施暴者的恐惧。久而久之,它变成一种本能的习惯,处事的哲学,麻木不仁,漠视不见。这些比比皆是,无论在身边,还是在遥远的新闻里。

斑驳的痕迹,粉笔的飞沫,成了这个故事唯一的线索。生命的陨落,无论出于什么,都具有启示性。三年之后,赵赵将这些记录下的形状,猫被碾压的图形,用金属重新锻造。像是对所见的纪念,他需要留下这些不会消失的证据。它由四种物质组成,黄铜的闪烁,不锈钢的反射,黑铁的凝重,蓝铁的迷幻。曾经柔软的毛发,如今变成了坚硬无比的碎片,镶嵌在赵赵铺设的沥青地面之上。几千块材质、大小各异的碎片,组成了20多只猫的图形,分布在展厅的不同位置。它们之间像是孤岛的星盘,有时连接,有时又在沥青的阻隔下,碎裂成无数暗礁。如衣冢,卵石,或是黑色星河中的繁星。

如果你正好在日落时分来到展厅,巨大的沥青地面散发出静默的光辉。反光的碎片,纯洁无暇。顶窗洒下的光线,把人的目光拉向地面,迷幻而又肃穆。虽然,此刻的天空显得比大地更坚实,更迫近。

人们的在展厅中穿行,经过布满碎片的地面。每一次转身,或是目光的凝视,都让此刻的景象变的不可重复。光线、角度、时间、距离和不同的心绪,就算你等了几世,也无法将上一刻的感知弥留。铜与铁的碎片,压在黑色的大地上,几乎接近于不朽。但在日夜交替,晴雨变化看来,生命短暂,无物恒常。这即是祷文,也是偈语。

展场亦如一场弥撒。最后的晚餐,葡萄酒和面包替代了血与肉的献祭。猫的形象和故事,指向了更广泛的隐喻。它所象征的历史信息,个体生长,生命的意义,被置于更波澜壮阔的历史与现实之中。

1838年,普鲁士的汉堡铺设了第一条现代化的柏油马路,它成为工业文明扩张的标记性象征。在此之前的几千年里,沥青作为结合剂,筑建了许多古代文明,中国的长城、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庞贝古城的罗马大道。道路连接现代与传统,城市与荒原,中心与边缘。从汉堡开始,柏油路将世界划开,沥青源源不断的运往人类从未踏足的土地。没有现代化道路的世界,被冠以落后和荒蛮。

猫,神秘生物,阅人无数,夜行性,擅伏击,有肉垫,以其蠢萌和慵懒,迷惑主人。不过真正算得上“城市里的夜游者,荒野里的伏击手”的,多数是游荡野猫。它们行踪神秘,自由交配,栖居在人类不易察觉的角落。它们也不愿接受规则,穿越街区,寻找食物,独立的面对毫无经验的城市风险。

于是,柏油路对于猫而言,变成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在这儿,有关时间与空间、规则和原生,机遇与风险,承认与冷漠的衡量尺度,全都改变了。公路成了猫的陷阱。现代社会的公共规则和行进秩序,对于这只独立特行的猫,显然无法应付。这场冲突显得如此悬殊,就像历史中无数次的先进与落后,强权与个体的对决。一方无所不能,战天斗地,另一方软弱无力,野蛮生长。柏油路规定了区域,划分了阶级,生长的形状,阳光的朝向。面对着全然陌生的规则与制度,即使最强壮的“动物凶猛”,也无以抗衡。最终,压路机和机械化的坚硬,抹平着了每一个长着肉垫的爪子,沥青上留不下梅花式的脚印。

每一段遥远路程的铺设与征战,都似乎孕育着人类所歌颂的现代文明的革命。无论是遥远古代的“神迹”,还是现代的工业“奇迹”,都意味着人类整体文明的“胜出”。在这些公共和集体的胜出背后,无数的个体选择、遭遇、伤痛、牺牲,以及最终的记忆,都成为了集体的附带条件。虽然这个附带从不偶然。

死去的猫,成了这个附带的象征。那些曾经生动、差异的个体,在狂热的集体主义面前,在国家和民族的神话中,个体牺牲的显得微不足道。这个象征所指向的,不是挑战者的“神迹”,而是个体的卑微和绝望。悬殊的抗争,旁观的冷漠,没有未来的未来。这些熟悉的故事,像是在弥留之际,在意识和无意识的含混地带,心里清楚,却无法表达。

现实,并不会在艺术中得以解决。但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事实与感知弥合的瞬间。残酷、血淋淋的悲剧,在这里转化成了另一番肃穆,但又迷幻的感知。它所携带的真实信息,混杂着美好的形式,合盘托出。迫使观者曾因伦理、美学和世俗需求的限制,不愿直视,在现实中却又真实存在的悲剧,如今直入眼前,无法回避。

在这个具有超越性的瞬间里,弥留像是对永恒的体验,逝去的想象覆盖经验的全部领域。我们暂时忘却了绝望,忘却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力。故事的开始,那只无法顺从规则的猫,成了榜样,却又被压碾成粉末。那些死亡的沉重,封锁了天真的沉重,如此之多。我们仿佛看到天空和道路之间闪烁的金色,绽放的蓝色花火,坚硬的褐色岩石,像是自然界里至高无上的形式,关于永恒的美。但也只有一刹那,我们继而会再次陷入思考,堕入封锁天真之眼的现实:一只猫的故事,或是一株草的正义。

文/崔灿灿

展览信息

策展人:崔灿灿 
开幕时间:2018.7.14, 16:00 
展览时间:2018.7.14 - 8.23 
展览地点: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北京第一空间

艺术家赵 赵

1982年生于中国新疆,2003年毕业于新疆艺术学院。赵赵自始至终都持续着颠覆性的方式进行创作,他热衷于利用各种艺术媒介对现实及其艺术形态传统惯例提出挑战,其各种领域的作品旨在探讨个体自由意志的力量和权威控制的力度。他在创作中关注并且展现当代剧变中的中国,并且直面人类内心的苦痛和压力。其作品中不时出现威胁与风险的概念,暗喻当今中国和全球背景下人们的生活境遇,以及在现代社会中的短暂与无常。同时,作品也反映了他对集体主义与个人理想相互并存的思考。

近年来,赵赵大胆激进的艺术实践赢得国际社会的重视,他曾在柏林亚历山大•奥克斯画廊、斯德哥尔摩Carl Kostyál基金会、洛杉矶Roberts & Tilton、纽约前波画廊、台北大未来林舍画廊、北京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艺术文件仓库等机构举办过个展与个人项目。他的作品也曾参加过多个机构的群展,包括美国纽约MoMA PS1、美国佛罗里达州坦帕美术馆、乌克兰基辅平丘克艺术中心、荷兰格罗宁根美术馆、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意大利米兰帕迪廖内当代艺术馆、西班牙卡斯特罗当代艺术中心、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日本横滨三年展等。其作品《塔克拉玛干计划》被选为2017“横滨三年展”海报、画册的背景图。同年赵赵被CoBo评选为中国艺术家Top10,获第十一届AAC艺术中国年度青年艺术家提名奖,2014年被Modern Painters列为全球最值得关注的25位艺术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