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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学声|疫情之下,世界名校艺术学生说(一)

时间: 20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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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随着新冠疫情在国际社会中蔓延的严峻形势,海外艺术类院校的学生们也在面对日益严重的焦虑:学校停课、毕业创作以及宿舍关闭等问题该如何解决?对于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学生来说,面对着世界各国的不同防疫政策,是留下还是回国?这对每一个学生来说都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不论作何选择,他们都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和社会压力。

随着新冠疫情在国际社会中蔓延的严峻形势,海外艺术类院校的学生们也在面对日益严重的焦虑:学校停课、毕业创作以及宿舍关闭等问题该如何解决?对于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学生来说,面对着世界各国的不同防疫政策,是留下还是回国?这对每一个学生来说都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不论作何选择,他们都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和社会压力。

艺讯网:能否简要介绍下自己的情况?

Andisheh Bagherzadeh:我是Andisheh Bagherzadeh,伊朗人,目前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一名学生。过去的七年中,我一直在意大利生活和学习。我的作品着眼于民族身份和移民问题,以及二者间的微妙平衡与相互影响。或许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我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需开始思考和反馈这一概念。

Cai Shen:我目前在美国纽约的帕森斯设计学院读研究生,本科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

Julia:我来自中国上海,现在在哈佛大学Regional Studies East Asia项目学习东亚艺术史, 我的研究方向是清晚期中国艺术和现当代东亚艺术。

Shuo Yin:我目前是华盛顿大学绘画专业的二年级研究生,我来自中国。

Effie Gu: 我是Effie Gu,是一名专门做演出的艺术导演与视觉设计师,在英国伦敦读二硕,就读于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目前刚结束线上毕业答辩。

艺讯网:你目前身在何处?新冠疫情对你有什么直接影响?目前的生活和心理状态如何?
Andisheh Bagherzadeh:随着病毒的扩散以及人们的禁足,几乎很难感觉到自己是谁或者自己想成为谁这样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面对一些东西时,我们都变得很渺小。这也让我开始停止思考疫情对我个体的特别影响,转而思考它对我所在的社会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当这种主观思想转变为集体和客观责任的次要之后,仿佛周围的整个社会都开始注意各自的角色并开始采取相应的行动。

Cai Shen:目前还在纽约,等待着上网课。直接的影响就是学校全都关闭了,没有工作室和各种lab了,只能呆在自己的公寓里隔离,这样极大地影响了作品的创作。生活还是可以的,因为中国人在这方面意识觉醒的比较早,所以也提前购置了一些酒精、口罩等,但是公寓的公共场所也都关闭了,哪里都去不了还是有点闷闷。

Julia:现在在波士顿。由于新冠疫情,学校要求我们从原来的研究生博士生宿舍中搬出来,转移至在Radcliff Quadrangle的本科生宿舍。由于原来的宿舍是一层楼共用一个厕所,搬到新的宿舍以后,我们每个人有一个套房(有客厅)和单人厕所,这样可以防止接触和感染。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楼下取,保持社交距离(social distancing)就可以。吃的虽然不是热的,但是水果蔬菜肉类都有,可以保证营养。之后学校也给我们每个人配了一台冰箱和微波炉。

Shuo Yin:我住在西雅图,这里确诊了美国首例新冠肺炎病例,目前已有逾 2400 人确诊。疫情发展速度很快,但它并没有令我恐慌。可能是因为 2003 年在北京度过了数月社 区隔离的生活,我养成了对类似危机状况的预警心理。

Effie Gu:目前留守伦敦。因为疫情的影响,我之后的所有的演出和展览都被暂停了,毕业的材料也无法上交到学校,还在等待学校答复。我的签证是到今年7月的,本来想利用这4个月找工作的,但是很多公司都关门了,尤其是我这个行业是需要面对面才能进行的,所以我很担心,希望疫情快点结束吧!

艺讯网:目前你所留学/所在的国家防疫政策如何?

Cai Shen:拿纽约市来说,目前算是强制隔离了。最繁华的第五大道上面都没有人了。

Julia:马萨诸塞州的大部分商店都关了,除了一些饭店会外送还有生活必需的商家。
Shuo Yin:联邦层面政府并未强制采取任何措施。各个州则出台了各自应对的政策或指导意见。比如,华盛顿州已发布居家隔离的命令,并且一般商业活动需停摆两星期。

Effie Gu:英国的政策,一言难尽啊!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艺讯网:你所在的学校是如何应对疫情的?是否开始了线上网课等无接触授课模式?

Andisheh Bagherzadeh:是的,我的学校关闭了,并且所有邀请我参与的展览,还未取消的也都延迟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很难过。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后,我觉得这个原因可能在于在很长时间里,我第一次感觉到我身在一个团体、团队以及一种共同力量中。这个团体中的人们面临着和我同样的苦难,感受着和我一样的疼痛,并且体会着和我一样的挣扎。

Cai Shen:已经准备开始网上授课了。

Julia:我们学校在3月10日早上宣布了线上无接触授课模式。图书馆在那一周以后也全部关闭。

Shuo Yin:华盛顿大学目前处于有限运行状态,并已采取社交距离措施。春季学期开始以后所有课程将转为远程教学。

Effie Gu:线上组会,连毕业答辩都变成线上了。

艺讯网:特殊时期,如果身体不适怎么处理?学校给予帮助吗?

Cai Shen:有的,作为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学生,交了的医疗保险里,是包括对冠状病毒的测试的,但前提是必须在纽约,并且也提供了一些心理咨询帮助。

Julia:学校的健康中心一直提供线上咨询,如果有不适可以及时咨询。但貌似如果想检测COVID-19 并不是那么容易。

Shuo Yin:对于当前的疫情,华大发布了许多有关健康和预防措施的信息。目前我的健康状况良好。

Effie Gu:学校有发邮件通知,需要学生汇报他们目前所在的地点。如果有身体不适或者紧急情况可以联系学校老师。

艺讯网:对于疫情在国际上全面爆发的前后不同阶段,你是否面临着不同的社会和舆论压力?

Andisheh Bagherzadeh:这是一场悲剧,我希望它永远不会发生。但是事已至此,我也看到了世界对此的反应,我不禁觉得这是第一次我们以照镜子一样的方式看待彼此。在异国他乡,外来人从来不容易,我相信我也不是唯一一位有此感受的人。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很多人会通过暴力的言语或者动作来表达他们对“不同”的敌意,而大多数这种行为往往会因恐惧而加剧。但如果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人们已经看到了自己与他者之间的界限与差异,那么现在,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我们会首次因为对更强大、更危险事物的恐惧而团结在一起,而通过保护自己而保护他者的行为也会变得更有意义。

Cai Shen:当然有。就拿该不该戴口罩和能不能戴口罩来说,在纽约市以及学校决定停课前,我都没有敢带过口罩,因为有太多的案例说亚洲人因为戴口罩,而被殴打。更可笑的是,大概在停课前一天,又有一位亚洲女性因为没有戴口罩被打,而且就在我住处的附近。

Julia:我不算是一个特别喜欢评论各种言论的人,但是我都会看。跟在这里的好朋友们一起我们也会讨论中文媒体和美国媒体的报道,和它们各自的一些立场。作为一名在北美学习八年多的中国留学生,我会倾听不同的意见和声音,也不会偏激地认为哪一方一定是对的。压力多少有一点,但是剑桥这里由于是学生和大学系统的人为主,大家的素质都比较高,所以种族歧视这样的情况可能会少一些。

Shuo Yin:可能因为最近并未直接接触他人,我并未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针对我种族身份的仇恨或暴力。但新闻以及社交媒体就不同了,在那里人们发布有关疫情源头的指控, 阴谋论的说法也在获得认同。我担心这种现象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Effie Gu:主要的压力来源于国内的亲朋好友们吧。给家里人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因为我选择了不回国待在这里,一方面认为飞机上感染率很高,更重要的是不想放弃这里的一切,对一些人来说选择回国是暂时的,对我来说可能就是永远回不来了,因为签证7月到期。

艺讯网:计划如何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Cai Shen:在家待着,不出门。正好还可以补觉,哈哈。作为艺术生真的太缺睡眠了。

Julia:每天的课业还是比较繁重的,不仅要上课,作业还比原来多了一些,因为很多当面授课可以做的事情,现在不能。所以要提前写好准备。我也同时为哈佛文理学院中国艺术实验室在做一些项目。大家每周线上都会开会,然后各自做一些任务。但总体由于没有图书馆,有些事务会困难一些。

Shuo Yin:我目前正尽量保持健康,并且尽可能多地完成我的毕业作品。另一方面,保持社交距离让我有更多时间阅读,我觉得这也不错。

Effie Gu:准备在家提升软件技能,创作一些平时没有时间去做的有趣的想法。以及用Vlog的形式记录每天的生活。

艺讯网:疫情的经历是否会成为你的创作素材?

Cai Shen:是也不是。我已经创作了一些作品,在纽约市执行隔离前,但那个作品是根据国内的疫情情况而创作的,感受是不同的,更像是第三人称。如果要再次创作有关的作品,从第一人称的口吻来叙述,还需要斟酌。

有一个小的实验阶段的作品是根据国内疫情期间创作的,当然还没来得及完善,就已经失去了可以工作的地方。视频也是作为实验拍摄的,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进。这个作品还没有命名,也不够成熟,但也是我第一次创作关于社会事件的作品。

内容是一个打印复印的一体机被挂在很高的墙上,每当人靠近时,就会复印我预先放在里面的真实的口罩,并且打印出一张。运用打印机来戏谑的“模拟”本应该被大规模生产的口罩,自上而下的飘落则是让观者产生一种被赐予了口罩的错觉,被赐予了一个虚幻的口罩。

Julia:我不画画或者做艺术。但计划写一些心得或者感想,如果有时间的话。
Shuo Yin:我目前的系列作品旨在探讨身份认同的问题,在我看来它与表现的思想性、文化及种族认同密切相关。这次的疫情及其后续发展让我从表现手法的角度更多地思考现实与印象之间的关系,这些思考将为我接下来的作品提供探讨的角度以及素材。附件里的水彩速写是一些之后作品的草稿,它们可被视为基于报道本次疫情新闻的二次创作。

Effie Gu:肯定会的。我的项目本来就在研究社交媒体之下的“回声室”效应,现在大众都隔离在家,和互联网分裂化个体化的进程是非常有相似之处的。接下来我会在我未来的创作中考虑加上这些元素。

艺讯网:是否今年毕业?毕业展会有变化吗?

Cai Shen:明年才毕业。好像听说学校的毕业展览改成线上展览了。

Julia:我计划明年五月毕业,但是如果暑假回去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们文科方面想毕业需要写一百页的论文。

Shuo Yin:我今年六月毕业。因为疫情所限,毕业展的负责人取消了原定于两星期前的工作室访问。目前尚不清楚毕业展是否延期,希望近期会有消息公布出来。

Effie Gu:很庆幸我在3月3日的时候结束了我的毕业演出,那个时候伦敦的感染人数还是个位,但是还担心做演出会不会交叉感染所以在现场准备了口罩和消毒喷雾。但是当时大家都不是很重视这次的疫情,所以没有用到这些东西。

采访/艺讯网

采访日期: 2020/03/23 – 2020/03/27

编辑/ Sue,Emily Weimeng Zhou

除特殊标注外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封面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