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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日记:日本·大船·2009年(6)

时间: 2014.2.26

2009年4月22日  国府津站

今天买到二宫的票,但上了东海道线的快车,藤泽、平、国府津停,二宫在国府津的前一站,没有停车,只能在这儿下,补了90日元的票。这是有三个站台的大站,但几乎没有人,车站北面是山,一出车站便看见海,这一场景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这是我这些天旅行离海最近的车站,车站是白色长方形的四层楼,站前的马路同车站楼的高度差不多宽,有两辆公共汽车,一辆是往小田原的,另外是去鸭宫的,旁边有三辆黑色的丰田出租车,与昨天在东京的感觉相比这又是一处世外桃源。出站右拐,有一座石碑,下面刻有“国府津站开业100周年纪念”的字,上面有一个蒸汽机车的浮雕,左侧面刻有“寄赠:株式会社、东华宣、国府津馆、株式会社、国府津地区自治会、国府津站购内营业组合,铁道OB会”,背后有“施工:石井石栈店”的字样。

穿过一条小马路,从一座7层楼的住宅下的停车场就能看到相模湾,沙滩上有高速路的高架桥,是通往箱根的,就是我们去汤河原的那条路。今天天气清凉有些微风,现在是1点25分,阳光直射得厉害,近处的海水呈绿色,是那种宝石绿,越往远越蓝,到海平线时变成一条隐约的蓝线,海水随着风势泛着规则的波纹。

我的正前方有两只帆船,一个是绿色,一个是桔红色,刚才在右上方还有滑翔机,与远处海平线接触的天空的云变成了浅灰色。回头走出车场,迎面是车站露出的半边建筑,它的后面是一个不高的山,郁郁葱葱的树木显得茂盛,山后面的白云就像刚刚腾起的一团白雾慢慢地散落开来。

国府津站前的东西向道路是21号国道,向西是箱根方向,向东是横滨、东京方向,这里离横滨58公里,离东京85公里,是东海道线与御殿场线的交汇处。这个海边小城让人觉得有些心旷神怡,比大船的空气还要透,因为那里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

蓝天,绿树,灰灰的站台,绿绿的海水,这就是国府津带给我的享乐。

鸭宫站北口的对面是大众食堂,门紧闭,我走近才看见有一个小牌上写着“营业中”,这是一家很小的店,有老哥俩在打理。二老都是小个儿,弟弟有些驼背,每人穿一件长的白上衣,有些像我们厨师穿的那种。一条长形的红漆桌,放在屋内偏南的位置,外面有十把椅子,里面是他们上菜的地方。我要了一份野菜炒肉定食,虽然没有镰仓的量大,不过价格要便宜。吃了一半,我又要了盘饺子,我要饺子的时候好像弟弟的媳妇能听懂,她也重复着“饺子”的发音。我进来时她跟女儿正在吃饭,靠门口的一位老妇人吃着面条,不一会儿老妇人吃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子的蔬菜走了,母女俩也同我“再见”。

老哥俩又闲下来坐在那儿看电视,屋内厨房门框的上面挂了三个发了黄的奖状,和我小时候印象中的奖状一样,装在带条纹的深色木框里,有两个是调理师免许证,有一个是调理师技能鉴定证,我估计是哥哥的,虽然是弟弟给我炒的菜,还有一个鸭宫食品卫生协会发的食品卫生责任者的小牌,也有些年头,已经发黄了。

这时老哥俩起身在厨房洗碗,并低声说话,小店里只有电视解说员的声音。

从国府津到鸭宫是一站地,这儿离海又远了。有一个小花坛,旁边停十几辆出租车。小广场有三条小路通往东西北三个方向。车站旁的警察署旁边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是男女共用的,以前听说日本有,今天才遇上。这里没有高楼,都是二层的小楼,由于房子矮,街道又窄,所以显得出租车和人都大。站前没有公共汽车,好几个人都是打车走的,刚才十几辆出租车现在只剩下六辆了。对面有一个小白楼上写着“朝日新闻、日本经济新闻、神奈川新闻、东京新闻”,是送报的地方。

从鸭宫到二宫要过国府津,因为铁道在高处,从车窗望出去是房顶,然后是海水。由于日本铁道的铁轨窄,车有时候摇晃得厉害,就像在船上一样。在国府津站停了五六分钟,因为要给快车让道。从二宫的南口出来,见到一棵很大的槐树,下面有一个雕塑,是一个女人抱着一只小兔子,旁边刻有文字,是说对在太平洋战争中遇难的母亲和孩子的纪念,并呼吁人们热爱和平。槐树四周是一个小广场,停着一些私家车来接放学回家的学生。

2009年4月23日

大矶是在平和二宫之间,车站南北环山。北面的山坡上有一些凋落的樱花,有鸟的叫声。从大船上车时车到平终点,一节车厢有四五个人。到了平,我在站台等下趟的车,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去大矶的车在一站台。此时鸟语欢愉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矶站很小,是老站,可看出修补的痕迹,房顶上的红瓦是新的,出租车停在出站口的两侧,从车站向左直奔大矶海水浴场,车站正好在坡顶,左右两侧都是下坡路,尤其是去浴场的路坡度很陡。

大矶站的候车室的棚顶横梁有喜鹊窝,几只小喜鹊在屋里飞来飞去,刚才在站台上听到的就是它们的声音,唧唧喳喳乐个不停,喜鹊窝的下面还被垫上了板子。屋内的四个大壁灯是欧式的造型,已有些年头了。六扇竖条的窗户,也是欧洲教堂里窗户的风格,想来大矶应是西方进入日本较早的港口之一,车站对面以“历史街道”为题的壁画中就是江户时期欧洲人与日本妇人游玩的场景。

小田原是较大的换乘站,这里有新干线的专用通道。它的站台也做得精致,拱形的钢架结构的候车室有些像机场。这里是大雄山线、小田急线、箱根登山线、东海道线、新干线的交汇处。候车室中央的巨幅黑白照片“相州小田原停车场”是上个世纪初小田原车站及广场停车的场景。这是一个很现代的车站,外观浅灰色,大幅绿色的遮光玻璃集中在建筑中部,两侧只有靠近楼顶部分有两层竖条的小窗,其余均是大面积的灰色。车站里商场、银行、餐厅一应俱全,出站经过天桥有直降梯到地面。

从小田原向伊豆箱根方向走的第一站是绿町站,这是我见过的日本最小的车站,没有人看守,有一小条长椅。站台大约二十米长,一条铁路,一方向是去小田原,另一方向是去大雄山,两车是错开行使,每列有三节车厢。中午是在“饺子·王将”吃的饭,这是我第一次把炒饭、拉面和饺子一块吃,在国内这三样是三顿饭的内容,在这儿就是一个套餐,不过倒是各具味道。炒饭里有鸡蛋和肉丁,饺子是煎饺,白菜馅,面条是酱汤煮的,有两片肉。这种吃法一时弄得我不知先将哪个吃完,于是便吃一个饺子,两口米饭,再来口面条,然后喝汤。这个店在大船、藤泽都有,做的味道还算清香,吃完的感觉好像还是吃了三顿饭。

日本的电车里早上是上班、上学的人,上午至中午基本上是老人,下午三四点钟是放学的学生,晚上5到7点是下班的人,再晚些就是喝醉的人了。

2009年4月24日  神宝町

去本乡台是坐往大宫的根岸线,刚才去了东海道线。大船离本乡台四公里,今天天气又凉了起来,好像是半个月前的样子。本乡台有一个站台,是京浜东北线的经由站。站台北面的山坡上有一片竹林,竹林离铁道很近,中间有铁丝网隔开,竹林旁是一栋11层高的公寓楼,它的对面也有四五栋这样的楼。今天风有些大,竹叶被风吹得哗哗响,还有鸟的叫声。虽然站台上有些人,但也只是脚步的声音。旁边的中年男人在认真地翻开动画书,动画书的流行使日本人好像永远生活在童年。

本乡台的站前广场挺大,出站口的左侧是半圆形的公共汽车站。刚才在站台上看到的公寓楼此时离远看还有些欧式的风格,在楼顶的两侧有黑灰色圆锥形的装饰。广场上悬挂着“2009年是横滨开港150周年”的横幅,广场四周都是15、16层的浅色公寓楼,站前的麦当劳、咖啡厅以及各种小店也都被安排在路边统一的商用房内,有些像奥运会前东四北大街的情形。

现在吸引我去旅行的动力大多来自日本车站的名字。本乡台属横滨荣区。从车站向左走是神奈川县自治联合总会所在地,圆形的建筑,远看像一个中型体育场,有很长很宽的阶梯上去,一个拱形,有圆形窗户的长廊从楼梯的中央延伸出来,它的上方有红色的钢架组合作为装饰,阶梯两侧的扶手是很宽的拱形的圆柱,这三对扶手与上方的长廊相呼应,两旁种的是塔松和同阶梯相匹配的草坪。它的周围也是一排排有序的公寓楼,向前右拐是一个很大的超市,还有花店,看得出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因为前些日子从横滨回大船时铁道旁有许多工厂,都是填海之后建的,我想本乡台应当是工厂家属区所在地,它街道的布置、市场的感觉与国内家属区的状况非常像。

日本的人行横道,当人通过时会放出一种好听的音乐,有时为了多听一会儿我会等上两三个红绿灯。市场、超市、书店、茶馆会放轻声的音乐,那种调子有些像朝鲜歌,还是有些抒情和浪漫。前几天电视放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日本流行歌曲的回顾,其中有邓丽君,她唱的是日本歌曲。那时人的装扮与中国80年代的感觉很接近,虽然那个时期是日本经济最为发达的时期,但人的状态还是朴素,其中也有山口百惠的歌,大体的调子都差不多,也许日本人听中国歌也是这样。

港南台的车站在山洞里,站台上的柱子有些像东京地铁的,圆圆的、很粗很结实的样子,估计是要承重的,不过东京地铁有水嘀嗒的声音,是海水在往里渗。出港南台站下了几滴雨,天空有些阴,车站的外观是一个平顶,粉色的漆是新刷上去的。五个公共汽车站的站台占据了车站广场的大部分面积,人行道是在它的周边,站前的感觉要比本乡台忙碌。本乡台站更像居民家属区自己的车站,有家的气息。

“洋光台站”四个字是分开的,白底黑体字,离远看就很醒目。出了洋光台站口,广场上已被出租车和私家车占满。四周有公寓楼,阳台和窗户晒满了衣服和被子,也有些小房显得有些零乱。公寓楼的下方有一个很大的摩托车、自行车停车场,是洋光台站自动车驻车场,归横滨市道路局管辖。

中午在港南台的中华料理吃饭,要了一份烧茄子的套餐,是茄子、胡萝卜、洋葱、青椒、肉片炒在一起,油有点大,尤其淀粉放多了,已经成冻状,米饭一大碗,服务员说不够还可再加,听她的口音像是大连人。吃了几家中餐馆,米饭都有些偏硬。

东京的神宝町有一条书店街,鲁迅书中提到的内山书店就在这条街上。现在的内山书店装修一新,全部卖中文书,好多都是国内发行的期刊杂志,也许老板觉得也要靠这个资源来找卖点,但是我其实还是想看看当年书店的模样,哪怕留一个小角落也好。书店街基本以旧书为主,其中画册艺术类的书很丰富,头些年中国人来这儿买书都是成捆成捆地买,着实把店主人吓了一跳,然后书店负责帮着运输,海运差不多一个月到国内,运输很便宜。现今看中国人来,书的价格便升上来了,店主故意不让你看书上的价签,然后想了一个更高的价格给你,所以只要进这条街的书店,先看书上的价签也甭问他,只要不说话他分不清你是哪国人。同样一本书的价格在不同书店的标价会差许多,所以见到喜欢的书,不要着急买,如果有时间多走几个书店。后来我发现这种专业书店卖的书价格普遍偏高,相反那些商场里的书店,书便宜又好,也没什么人去关注。我住的酒店对面的yamada超市,是日本专门经营电器的连锁店,它的四楼是打电子游戏和卖旧书的地方。这儿的文字类书每本大部分是100~300日元,也有很新的书,价格是新上市的一半或更多。有一个架子上乱七八糟地放着画册和一些期刊,有一套60年代后期印制的《日本的美术》,共29本,每本合人民币7元,我一下子把这套书买下,服务员也有些吃惊,但这里不负责邮寄,我只好先抬回酒店。

江户时期浮世绘的题材丰富,主要以表现当时人的风俗为主,春宫画又是其中最为精彩的部分。不加删节和涂抹的原版春宫有但不常见,大部分书都把关键部位弄个圆圈,或者在电脑上将这些去掉,然后加上衣服或者其他装饰,这部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让人觉得当时也有比较“含蓄的春宫”,但一仔细看就会发现修改的这部分的线和颜色和其他地方脱节,色彩也显得新,看来日本人这方面也还是谨慎小心的,但卖色情杂志的书店很多,一不留神就进了类似的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