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智性不强,情商有限,凭着本能和脆弱而敏感的神经支撑着去完成内心对世界的理解和表述。这就是我的最可依赖的动力和本钱。应该相信,敏感是一位艺术家正真所必须具备的基本元素。因为你的敏感造就了世界的再生,缔结了心灵与现实的弥合。一切美与丑都来自于敏感的驱动。
当我跨入个人第五十个年头之际,好像被时间在警告,人生有了最终的期限,我似乎已经看到尽头的底线。这一切,我必须在有限的生存的时间中作出必要的选择。我已经没有无所不能的美梦可做,减法人生才是我目前唯一可选。
二十岁,我不知担忧,因为知道有足够的将来供我挥霍。三十岁,我也不会痛苦,现实让我有足够的信心去等待可能会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四十岁,我依然不去自省,已有的利益让我乐而失去正确的判断,自满让自我没有丝毫危机感。而到了五十岁,现实再不容许我左顾右盼。一种时间的暗示,是期限的阴影告诉我该作必要的选择。世界再也不是我的全部,今天的艺术家太热衷于介入社会,太想在政治领域中寻找到一席之地。在太平年月,被宠坏了的艺术家野心也在暴涨。或许说,在艺评家和策展人的误导和纵容下,艺术家太爱管别人的闲事,太爱对社会指手划脚,自我解释的精神则荡然无存。
社会需要艺术家的介入,但在实际意义中,艺术家应更多地去完成自我的体验。在社会的边缘,在远离议论中心去完成自我的过程,这是一种境界。或许这种行为被解释为是艺术,而不是科学或哲学,更不是政治。
个体和虚无是我以为艺术家所必须的。
观看方式——比较和选择。
从黑到白,
或从白到黑,
从昼至夜,
或从夜至昼,
从左向右,
或从右向左,
以此及彼 ,
或以彼返此... ...
起点重要吗?终点或也不是你的初衷,
两点之间是一个悠长而难以分辨的时光地带。
如果你有足够的敏感和细腻,那便能带来无限的过渡美感。
过渡是文化,是艺术,是宗教,
是感受,是体验,
是一种无望的追寻,是一种无休止的自问。
或许,
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心灵安抚。
过渡是童话 是哲学吗?
或者,
仅仅与皮肤有关。
一触即热,
一触即冷,
一触即痒,
一触即疼。
陈文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