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

陈文骥:站在边缘

时间: 2010.10.11

从社会的角度来审视艺术领域的位置,已是位处边缘。而架上绘画在当下的艺术环境中也正从中心位置渐退渐离,在艺术领域的边缘栖息、徘徊。我既不是悲观主义,也不是乐观主义,所以我接受边缘的状态很坦然。由于地处“边缘”,一定是不被关注,有些寂寞,不太热闹的地方。同时又没有绝对的对手,也不会被主流标准所约束,还可以获得一种远距离的思考态度,和我的生存状态很吻合。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发现“边缘”的空间对我已是足够大了。

艺术创作是一种向自己内心挖掘的过程。它能使有限的时间获得延续,也能使有限的空间获得扩展。

我是一个不善与人直接交流的人,所以我希望从静态的物象中寻找我存在的证据。在眺望远处黄昏笼罩下的小镇,安静得就像呼吸在片刻中停止的那一瞬间,我常常能真切地感受到光线正向生命的终端靠拢,在极其缓慢的转换中,带给我的是一种与世人渐渐远去的感觉。好似一幅灰色的画面,无声而悠远。

我一直喜欢微弱的光线,喜欢关注被人遗忘的物品和角落。这一切与我的性格缺陷有关,同我不健壮的身体体质有关。

一个有成就艺术家可能没有人们期望的那么智慧和聪明,但一定是个敏感而细腻的人,有时甚至艺术家就像一个敏感、细腻的病人。我不会拒绝当这样的病人的。

在绘画中,尤其在风景画中,色彩的作用按常理说是占据主导的地位。从庞大的印象派崇拜者们的欣赏取向就能看出,“好色”自然是第一位的。

我的色彩素养老实说是一般般,在我的作画行为中,素描式的思维方式始终是占绝对优先位置。对形的理解,对质的把握,对笔触的运用,对物象的感受,都属于素描的范畴。我热衷于在这种因素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我不善于逻辑思维,偶有零星思谋也是七零八落的,所以仅凭我的素描因素来表达这方方面面,是非常不现实的,操作起来也很难。最终不得不借助有限的色彩能力来帮助完成画面。因此我采取避实就虚的伎俩。在我的画中使用灰柔的色调,这有利于控制色调关系和控制深入刻画。那些界定不清的灰色调,既回避我色彩不够细腻的毛病,也成就了我的画风。我的灰色似乎与我的状态很相符,所谓灰色的细腻、敏感、还伴有一种自然过渡的状态,是一种个人凌驾于尘世之上的体检过程。从意识形态上说,灰色更具有艺术特性,因为它在社会与人性碰撞之间开辟了缓冲的领地。所以我对灰色情有独钟也是有其根本原因的。

“一招鲜,吃遍天”。一句非常农业时代、非常手工艺人的心态的口号,一直延用到今天。我们的艺术家也仍在继续延用,仍在用各自的绝活、绝招向世人展示、炫耀,在艺术擂台上比拼。

其实我认为所谓的“绝活”,都是绝地翻身之招。往往是被逼无奈之下所产生的行为反弹。像我这样的,在正规途径的比拼中失去了个人优势的人,不得已才萌发出的一些旁门左道来实现渴求的欲念。为了完成内心的表达愿望,在我有限的体力、智力、精力许可的情况下,每每需要借助一些手段来达到预期的目标。有限的条件,有限的能力最能造就和添补他人不屑的空缺。或许这种限制也能成为新的“绝活”吧。

我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招数,还谈不上是绝招,只不过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而已。照老规矩,绝招必定是秘不可喧的、也必定要精心保护。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保护知识产权。可能是我缺乏保护意识,也可能是我还未意识到自己是否真的有“绝活”在身。所以我愿将自己的一些艺术表达方式公示,因为除了我的作品之外,其实更可贵、更有价值的是我创作的过程和体验。我希望别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常用的工具:铅笔,一般质量的油画笔,各种型号的板刷,尺子,透明胶条,海绵,平时很少用调色板,一般以日常用的磁盘或瓷碗来代替。

常用的绘画材料:油画布,以亚麻为主,有时也使用合成纤维画布。油画颜料为国产的温沙牛顿牌为主,也在局部使用一些进口油画颜料。调色油为百合牌的乳状亚光调色剂,好处是干得快,亚光效果,非常符合我的画风。有必要时,在画面上也需要亚光上光油来统一效果。

常用素材来源:照片----通常从自然和现实环境中摄取。图片-----来自于书刊、因特网上等一切可视的平面图像。

我几乎没有打素描小稿和色彩稿的习惯。理由除了懒,还有一个希望尽可能多地保留一些最初的,新鲜的印象。再参照一些图片资料,然后便直接在画布上开练。这并非因为我已成竹在胸,也谈不上是个人的“绝招”,而是骨子里就早以养成的走一步是一步的陋习作祟,所以过程中难免也有失手。运气好的话能改就改也就侥幸过关,遇到背运也只能没脾气,“该换画布时就换画布”,一切从头再来。

想必大家对我公布的“绝招”有些失望了。实话实说,我就是这么从中踉踉跄跄走出来的。当然,仅仅依赖上述因素就能换来一个“绝招 ”,或一旦使用就能“显灵”那也太轻松了。但是,艺术手段和艺术素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产物,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标准答案,是什么?我和你一样想知道其中原因。就因为我也是眼前一片茫然,所以才会去探究,才会去寻求相应的表达手段。我已经苦中有乐地寻找了多年了,还没找到,那就等我找到了再说吧。

陈文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