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

彭德:朱雅梅用水墨画解梦

时间: 2013.4.25

雅梅的画,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同现实的世界没有直接的关系

雅梅的画如同梦境。这梦境几乎都是黑白世界,宁静、清纯,玻璃杯似的一砸就碎。这种梦境,她画了十来年的时间,一幅接一幅,一组接一组,每幅作品都像连环画或组画一样不完整,恬淡之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惆怅,一种同她的年龄不大符合的深沉。

黑白画在很多人的笔下往往一挥而就,结果流于单调;在另一些人的笔下又可能弄得黑白分明,刻板呆滞。雅梅的画,一遍一遍地染,厚而不腻,深沉而不抑郁。雅梅的画,你说新吧,它的境界很古典,工具材料很陈旧;你说旧吧,她的画面又很别致新鲜。她的近作,有着青灯古庙、空房独守的情调。

雅梅的画,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一种孤独意识,同现实的世界没有直接的关系,同过去的时代和艺术也不大相同。这是一种游离常规氛围的等待。她等待着什么呢?如果等待孤独,她就不需要等待;如果等待合群,她就不需要用这种形态。

雅梅的父亲朱振庚,是一位充满坎坷的杰出画家。由于为人直率,不善于自我保护,在社会关系的竞争中进退失据,中央美院研究生班毕业后,先在北京流浪,后到徐州任职,再迁福州,最后迁居武汉,近20年的时间怀才不遇。年幼的雅梅,在这种不断的迁徙中无法建立固定的社交圈,始终生长在家庭的“盆景”之中。

雅梅从小随父亲画画,出手不凡。高中毕业后报考浙江美院国画系,负责招生的教师看了她的画,十分惊讶,对雅梅的父亲说,她的画富有个性,已经画得相当不错,如果用学院派的方法进行改造,将会变得不伦不类。雅梅于是只能重新缩回家中。将雅梅作品中的孤独、冷清、寂寞、无奈的随意,同她和她的家庭际遇联系在一起,我们似乎可以发现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不过从整个文化氛围来看,雅梅仍然不失是幸运的一代。她能够自由地表达她的憧憬,她的孤独,她的趣味。如果早生20年,情况将大不一样。她游离于现实的绘画境界,将被抨击为不食人间烟火、为艺术而艺术的颓废倾向;她特别推崇的倪云林,将被诅咒为腐朽没落的地主阶级的代表。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噩梦,雅梅只能从她父亲的回忆中像听笑话一样加以感受。她继承了父亲对艺术的执着梦想,她生活在一个可以做白日梦的时代,她完全有理由比她的父亲走得更远,画得更加坦然和纯粹。

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