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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创作自述:再绘画

时间: 2014.1.14

这回的主角分别是阿贡,丫丫,米卡,菜头,艾丽克丝等等,它们都长着一副牛头梗独特滑稽的面孔,绝不重样的黑色或棕色块分布在身体各处。呆在铁笼子里的时段它们总显得难受又无奈, 忧郁的小豆眼镶嵌在无辜的大长脸上,如果你能专注的盯着它们一会儿,便会看到人的许多表情,那时你可能会瞬间性忘记它们只是一只犬类。饮料瓶啦,绒布恐龙啦,红色毛毛熊,橡胶球,还有磨牙的牛骨棒等等,都是它们百玩不厌的伙伴。事实上,几乎一切可触摸到的东西都是它们可撕咬的玩偶……

当米卡从笼子往外看见一辆黄色大巴车驶过后,它的眼神又伤感起来,外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当然能激发它们无限的好奇心和向往。也许它是在想念那根大牛骨棒子了;而远处的天空中一些貌似这样那样的鸟儿正在飞过;一张A4纸打印的毛毛猴看起来仿佛真实的贴在那里一样;一尊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北魏石刻,与一只写真塑料玫瑰花的并置;装修梯子下有一对潮人在那里抽着烟窃窃私语……这是《它世界》系列 里面的某些情景。

第一张是从流淌的半透明颜料刷满整块白画布开始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又分别刷上略有不同的颜色,并让其再次流淌形成一些意象的图形,而后接下来会泼洒油分加重的点,可能还会局部罩染某种半透明的颜色,等这些个程序完成后,才开始勾勒轮廓,线条是直接用国画毛笔蘸媒介剂油画颜料勾画。主角的大头部分画的薄透而写意,笼子则较工整些,大巴车强调单纯的线条,而那张A4打印纸的部分则是非常具体详实的刻画……

在《被记忆》组画接近尾声的那段时间,随欣喜而来的是一丝隐忧,二十几年的绘画过程虽历经数变,但始终画的兴致盎然。而这次随着《被记忆》展览的立体呈现,实物装置,影像以及画面的手法共同决定了绘画性的彻底丧失。其结果仿佛把自己绘画的原有路径逼进了一个意外的死胡同。崭新通道的开启似乎付出了代价,但绘画像长在我身体上的一只手无法砍去。走到这样一个临界状态如何继续呢?这个自问每天像幽灵一般缠绕,虽数月不得答案,却也同时感觉到想画点什么的欲望步步逼近……

时间又过去半年,每日总会抽空在画室陪丫丫玩球,它那漂亮惊艳的身形灵巧异常,而脾气已被骄纵的像个蛮横公主,与之相比,想起在犬舍见过几次的米卡,因无人领养被整日关在铁笼子里,长长的大白脸上因左眼上方长了一条黑眉毛而更显滑稽,看见我们时已不悲不喜,默默的朝外面望着,偶尔还会轻叹一声。每每总觉得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了太多内容,也明白那或许只是我人为的多情,却还是时常会想起那张面孔,那眼神,并伴随不断翻腾出的道不明的情绪……

就在这般潜藏焦虑的平静中,一天,目光所及的那些遍布房间各处的杂物:书架上堆满的各种物件儿,狗玩具,儿童玩具,工人施工用的梯子,丢弃的脏手套,在世界各地收集回来的木雕,玻璃烟灰缸,古代石刻,丢弃的打印纸。。。一切静止的凡俗之物突然变的不同起来! 仿佛被魔术般地赋予神采,并充满新的生命寓意。而它们依然静静的呆在原处纹丝不动,那神秘的通道当然是隐形的,此时只为而我打开。 我捕捉到它们之间神奇的暗示,难以被察觉的趣味将通过我的绘画展现,这些作为人的玩偶,它们将在我的画中不期而遇,在人为制造的多重空间里以绝对的主角释放能量,由此碰撞出暗藏其间耐人寻味的奇妙关系……

我感受到一种解放的欢畅!在依然可以保持绘画意味的画面里,试图找寻极度自由而又意味深长的表达,这一次又是不同与以往的表达,并非内容的惊天动地,而在于好奇绘画空间中表达方式纵深的程度。无所谓水墨特性,抽象意味,写意处理以及超级写实,这些手法可能会并存于一个画面中,这应该会很好玩,也让我感觉自己充满能量。可以继续绘画对于我依然是重要的,而更加不同的意义在于,这次的过程将会是对绘画这一传统表达方式的再穿越……

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