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祥这样用心于素描教学的研究，本身就具有一种力量。他是相信引导的作用的。  “摸着石头过河”的过来人总想把诀窍及时说给新手听，免去时间和精力的无辜耗费。学校缩短了人们对已有经验的系统掌握，常识与方法构成了现代教育的有效手段。

他的见解不仅适合于素描，也适用于艺术创作。艺术家眼里的客观世界，已经被主观化。真实的个人感受超越了所谓不折不扣的现实物象。你可以用伦勃朗“真实”的眼睛看世界，也可以用塞尚“真实”的眼睛看世界．但总不如用自己的眼睛看得崭新、鲜活、实在，而且更切近个人的心灵状态。

“将错就错”是他的一句口头语。用这句话提示他的素描观，很直接。这个“错”字是他替旁观者道出来的。我看只要“错”得有足够的生命的根据，一“错”到底，那便是一种精髓上的“对”。

我曾对他的素描作品说过两个字：“狠象”。他的素描作品画的全是人像，每个笔触都在评论他笔下的人物，比较“狠”。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视觉生活没有背离他的心理生活：他的眼力和手力使他的心力得以落实。其实，剥去衣服的真实看到的只不过是赤裸的身体，而剥去精神皮肤的真实才能让入看到赤裸的灵魂。

这本书即将面世，让更多的读者“将错就错”地理解它、生发它，或许是王华样的本意，否则就不能算彻底。

尹吉男
1992年12月27日于中央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