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9日下午，中央美术学院于图书馆报告厅召开“罗工柳百年诞辰教学与学术研讨会”，研讨会由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主办，与当日上午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行的“创新先驱之路：罗工柳百年诞辰纪念展”相呼应，旨在通过学术研讨，回顾罗工柳前辈的艺术业绩，领会名师的艺术精神与教学风范，认识其对今天艺术教育的启示意义，以期推动学院的教学、创作、学术的发展。

研讨会由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院长马路主持，有众多美院的老先生、教授学者及学生参加。马路谈到，罗工柳先生是我国著名油画家、版画家及美术教育家，本次研讨会在于探讨“罗先生的教学和艺术思想对我们今后的教学有怎样的帮助？”

钟涵：油画创作要有“匠人”精神

作为昔日罗工柳的学生，钟涵老先生认为罗工柳是一位“又搞好教学又搞好自己的创作实践”的艺术家。抗日战争胜利后，徐悲鸿重新组建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今中央美术学院），他力主建立一所“左的学校”，在时局动荡不安的情况下，徐悲鸿克服种种困难，广纳艺术精英，不拘一格引进人才，“这其中就有罗先生。”

1952年，罗工柳参加以巴金为团长的“中国文艺工作者战地访问团”，赴抗美援朝前线体验生活、战地写生。期间都在记录朝鲜战争的第一线，画有大量战地生活的速写、素描、水彩，涉及到志愿者的战士从军参军打仗的经历、团长连长如何指挥战斗，撰写了约36万字的战地日记和访谈。钟涵表示，“哪一个画家能如此深入生活？”

罗工柳赴苏联留学回来，他使中国油画面貌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钟涵说道，“中国油画历来以写实为主流。但那种写实很大程度不是‘写实’，而是‘具象’，是法国高等美术学院遗留的风格。”罗工柳熟练地掌握了油画的艺术语言，他的人物、肖像和风景作品展现出形与神的统一，在造型、色调、用笔和意境上达到新的高度。对西方油画的深入学习，激发了他对本民族艺术价值的思考，萌发起关于中国油画发展的新观念，为提出中国油画自己的发展道路做好了准备。

“如今画油画风气与当年不同。几十年过去了，油画本身如何？是不是中国具象搞得很好了？”钟涵老先生对油画的发展提出看法，他认为艺术所表达的是有分层次的，最下层是悦耳悦目、中间是悦心悦意、最高层是悦志悦神的，“油画要有匠人精神。”在他看来，罗工柳先生就是一位真正的“哲匠”。

杜键：好艺术是“优质人性的感性显现”

“罗先生带给我们最大启发、他的艺术实践对今天最有价值的是什么？”美院另一位老先生杜键谈到，罗工柳二十多岁就到了延安，参加抗日战争，创作了许多木刻作品。杜键强调，“如果说中国艺术从五四后曾经有个高峰的话，从世界美术史的意义上来说，延安木刻应该是最被看重的艺术现象。这之中含有许多人性的、人道主义精神，而罗工柳应该放在最杰出的解放区木刻行列之中的。”解放初期，罗工柳创作的《地道战》是革命历史画中非常突出的优秀作品。“在中国近现代美术史，他达到了油画学术的前沿，”杜键说道，“《毛泽东在延安作整风报告》这是没有在那种文化底下生活的人画不出来的。中国革命知识分子确实把那个时候‘人的文化精神’得到很好表现。”

罗工柳于1962年发表《油画杂谈》，杜键说，“这篇文章在当时的社会是非常重要的。”在那个时期，文艺界依旧秉持着“文艺为政治服务”的理念，《油画杂谈》里罗工柳写道，除了革命历史画，其他题材的作品也是可以创作的，这样的观点在那时候确实打开了艺术家创作的新形势。罗工柳的艺术敏感很早就把握了这一点。他在技术已经很前沿的时候，转向了对中国民族精神更接近的某种写意的结合的探索，不停在转化去探索。

杜键说，“罗先生给我们最大启示就是美是什么？美是‘优质人性的感性显现’，是一种‘人文精神’。如今我们面对各式各样的西方艺术，艺术道路应如何走？是不是应该去思考，当今的“人文精神”在哪？”杜键认为，“人”才是艺术的本体，艺术不能离开人文精神的本质，艺术在审美价值上的差异就是人性价值的差异，这也是罗先生作品感染我们的地方。

闻立鹏：迄今仍保留着上课做的笔记

美院老先生闻立鹏迄今仍保留着罗工柳上课时他记录的笔记。他回忆到，罗工柳在任教期内办了三次教学活动。一是在华北大学时任职班主任；二是中央美术学院第一届美术干部进修班，他是系主任；三是二画室和油画研究班。闻立鹏说，“油画研究班是罗先生教学的全部体会，他把自己的所有经验都留在这里。”当时班上有19位学生，罗工柳带领学生去新疆、黄山考察写生，将造型基础训练深入劳动生活、面向自然写生和考察古代艺术遗产相结合，贯彻“因材施教”的方针，使油研班学员的创作既有深度的思想内涵和人文关切，又有各具个性的表现形式，他的教学思想非常明确：“一定要学成，但要学成自己，不能学成19个罗工柳。”闻立鹏最后说道，“罗先生是我真正的恩师，不但对艺术上的引路人，也是人生的引路人之一。”

除了几位老先生发言，众多美院油画系的教授和青年教师、学生纷纷加入讨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戴士和、孙为民、马晓腾、石煜、叶楠，央美美术馆典藏部副主任李垚辰等都进行了发言，对罗工柳油画艺术创作和美术教学两方面展开探讨。此外，还有油画系学生策划的“给罗先生做小传”的活动，学习和弘扬罗工柳先生在艺术上勇于开拓、不断创新的学术理想。

文/林佳斌
图/胡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