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我受父亲和大哥的影响迷上了绘画,渴望做一名画家,画画是我少年生活的最大乐趣,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幸福感。16岁那年我考入景德镇陶瓷学院,学习雕塑。从此,雕塑、陶艺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先生们的教诲以及景德镇这块寓寄着中国陶瓷灵魂、充满着特有的文化气息和传统的土地,永远激发着我的灵感。伴随着整个中国现代艺术的发展,每个艺术家都走过了艰苦的探索和努力过程。80年代末,我开始潜心探究中国古典艺术以及民间艺术的传统文脉,我从内心中真正感受到一种力量的召唤。我力图在陶艺语言中融合民族文化的意趣。我意识到:民族文化传统和艺术精神是影响审美创造活动的一种不该忽视又不心虚夸的积极因素,在沉静中潜心品度本土文化的传统文脉优势必将给艺术创作带来活泼生机。90年代,我持续着《中国写意》、《阿福》、《历史景观》几个系列的创作。就形式意趣民族化的探索而言,《阿福》是我伸向民间艺术的触角。我希望利用泥料的柔软性、延展性和可塑性,最大程度地强化民间雕塑式的扩张感和饱满感,合乎“物理逻辑”,地开发陶艺语言的表现潜能。《历史景观》系列的发展,可能更多地偏重抽象表现语言形式的探索。
在形体形态处理上,我注意内外空间的穿插流动,留给观众以想象空间,在表面肌理效果的把握上,我尽最大可能地保持或流露泥痕火迹,以一种富有沧桑感、深邃感的抽象空间形式,表达我在现代文明条件下对中国文化的那种既神往又困惑、既温馨又苦涩、既亲近又幽远的复杂情感体验。这几个系列的作品我会一直持续下去,会做得更深人,会继续展开以形式因素的意蕴化不田〔坛狱慧趣的民族化为目稿泊勺纯化语言的探索。在持续深化、纯化陶艺语言的现代转型的同时,如何在更大范围和空间中扩展陶瓷的表现性并与当下社会、文化发生关系是我当下关注的另一个重要方向。90年代末以来,我创作了《混沌的失却》《太空计划》《太空几何》等直面当下的作品,更多的从作品的空间角度、雕塑造型的角度,关注当下的生存环境和人的生存状态,发挥陶瓷作为材料媒介介入当代艺术创作的表现优势,从而真正进人当代文化的主题创作。我注意到了不同材质的品格和恰如其分的使用,使作品具有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力和外张力,不同材质的表面肌理的呈现,也凸现出思想的深化作用。当然,如何去取得思想与行为、观念与形式的一致性,这需要我们对不同材料的语言作进一步实验和调整,然而我对此充满信心,因为一切存在着太大的令人探讨的可能和空间以及诱惑力。
原载《美术观察》2004年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