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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4日晚，由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与今日美术馆共同主办的“全球语境与中国当代艺术”讲座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如期进行。该讲座由国际著名艺术史家、评论家，英国伯明翰城市大学艺术学院院长乔纳森•哈里斯（Jonathan Harris）教授主讲，并邀请著名策展人黄笃、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著名当代艺术家隋建国与姜杰进行对谈，共同探讨全球语境下的当代艺术理论与中国当代艺术的研究与实践之间的交汇，讨论其延续性、差异性以及特殊现代性。本次讲座由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邵亦杨主持。
乔纳森•哈里斯教授在发言中首先表达了全球当代艺术界与中国当代艺术是相互关联的，当我们谈起其中任何一方都会影响到我们如何看待并理解另外一方。他将全球化称作一个“不对称”的进程，不论是在过往还是未来，每个人都会因为个体差异对全球化有着不同的理解，而全球化本身不曾也无法为每个人提供相同的经验或是产生相同的影响。全球“均质化”（homogenisation）的概念实际上需要让位于与其相反的概念，他称之为“异质性”(heterogeneity)，即彻底地坚持差异性和现实中的矛盾性。也就是说，“中国创作的当代艺术”应当替代“中国当代艺术”这一均质化概念，这样其异质性才有可能被意识到并且被认可。
乔纳森•哈里斯教授的新书《全球当代艺术》（The Global Contemporary Art World）尤其关注这个自九十年代便在亚洲发生并一直发展的历史进程。他在书中做了有着明确区域重点的研究，旨在对全球当代艺术界进行广泛的分析，但他更希望阐明我们这个时代的全球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自由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和殖民化早期进程（特别是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期）之间的关系。这个时期见证了欧洲和美国先后对世界的主导支配，以及他们在殖民和后殖民时期一贯的区域代理势力。现阶段的全球化，特别是在以日本、韩国和中国为主导的东亚经济体对世界格局尤为重要的今天，提出了“美国在世界的主导地位是否即将结束”这样的问题。那么中国在未来几十年将在政治和文化方面对全球变化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亦或是会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随后的讲座中，乔纳森•哈里斯教授分享了全球当代艺术界本身作为一个体系的特征特性，以及他对中国当代艺术在其中所处位置的一些观察。他提出，当代艺术界具备自身鲜明特征并且是相对自治的。比如典型的“全球化”艺术形式——装置和录像作品。再有，展览机构以及除艺术家以外范围更广泛的重要“制作人”群体，如有世界影响力的策展人、美术馆博物馆馆长、画廊主以及批评家。他们分别作为个体，同一时间积极而必要地参与了艺术界的生产与再造。全球当代艺术在制作、交流以及消费过程中所涵盖的各个条件因素，包括其生产者、表现形态、组织、叙事以及生产网络，都牢牢地根植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历史结构、张力与影响之中。
全球新自由资本主义下亚洲经济的崛起，必然是使这些地区成为当代艺术中心以及加速本土地方性当代艺术繁荣的条件因素。在记述这个进程时，理清“当代”和“当代艺术”这两个相互交织的概念尤为重要。对二者的理解包括：第一，全球世界的秩序和失序在当下人类的各种行为活动中是如何运作的？第二，将九十年代以来通常被称为“当代艺术”的艺术创作，与之前为重要西方艺术博物馆、美术馆所创作的现代艺术做出区别。我们应该跳脱出西方艺术史及理论写作训练中的术语名词的框架，挑战已有的阐述性范式。乔纳森•哈里斯教授随后分析了“西方”与“东方”这两个概念的观念性、地理性和社会文化性难题，并借纳里尼•马拉尼（Nalini Malani）2012年所创作的讨论印度集体性侵女性事件的录像作品《寻找消失的血液》(In Search of Vanished Blood)来体现这种质疑。
在讲座的最后，乔纳森•哈里斯教授总结到，全球化在当今意味着一系列技术和系统的通用和普遍化，以及其在任何地方甚至所有地方的安置与分配。鉴于有权势的西方博物馆通过购买和展览全球艺术生产者的作品这样的方式来认可当代艺术，以及确立其自身的相关能力和地位，可以说明，全球当代艺术界的权力关系在根本上仍旧是不对称和不平等的，而“全球当代艺术本质上是一个西方的建构”这样的言论却未免言过其实了。乔纳森•哈里斯教授最后谈到今日美术馆举办的“根茎”展览，认为其展示了艺术家、批评家和理论家对于全球化如何改变了现今世界的最前沿理解。他认为艺术家在这个理解的过程中变得更加重要了，中国以及全球的艺术家呈现给我们，不是抽象的概念或者条件，而是图像和物、状态和感官认识，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全球化的过程。
在本次活动的对谈环节中，策展人黄笃先生结合近期所策划的《根茎——中国当代艺术自主性研究展》的策展理念对中国当代艺术状态及当代美术馆的功能发表了看法。主持人邵亦杨教授随后就该展览的主题对德勒兹的“根茎”(Rhizome)概念及其原则进行了深入解释，并以艺术家蔡国强的作品为例展现“根茎”理论在当代艺术中的应用。高鹏馆长谈到中国当代艺术乃至整个亚洲地区的艺术在全球化中的位置及美术馆的知识生产功能，他期待一种与国际艺术界的有效交流和互相尊重与理解的对话方式，并谈到乔纳森•哈里斯教授讲座中所带来的新鲜语汇的意义。作为艺术家的隋建国与姜杰谈到艺术家的生长经验与“根茎”哲学的呼应。对谈嘉宾对观众提出的问题一一回应，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文/张弛
图、视频/胡思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