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永生市Immortal City:常青藤计划2018年度展览”在天津滨海文化中心·滨海美术馆举办,着力探讨永生追求中,科技与宗教、人文和艺术的联系与互动。作为深化展览主题的学术项目,由常青藤计划出品,天津美术学院、天津美术馆联合主办的“永生:从古代艺术到人工智能——常青藤计划2018学术论坛”,于2018年12月1日在天津美术学院南院报告厅成功举办。
论坛由《美术》杂志副主编盛葳主持。盛葳、常青藤计划发起人姜大方,天津美术学院科研与研究生处处长范敏,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王伟毅,天津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教授、《北方美术》执行主编邵亮,天津美术馆馆长马驰就项目的学术架构与研究目标为听众带来了一场精彩对话。随后,来自全国各地11位学者,围绕“墓葬与建筑”“宗教与绘画”“文化与公众”“科技与哲学”4个主题单元进行了专题演讲。
第一单元:墓葬与建筑
本次论坛的第一单元以艺术史中的“墓葬与建筑”为引,是对论坛主题中“古代艺术”的学术回应与话题延伸。
首先发言的是湖南省博物馆研究员郑曙斌。她日常主要研究方向是汉代文物研究,尤以马王堆汉墓文物研究为重点,注重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的综合运用,其对马王堆T形帛画的探究采用了视觉人类学的观察方法,攻于捕捉帛画夸张、变形、抽象、怪诞化图像后隐藏的言外之意与内容之谜。中国古代素有楚人信巫鬼之风,一套完备的招魂仪式寄托着在世者对亡魂的美好想象。尽管当年招魂的盛况遗迹微存,但长沙马王堆汉墓绢帛质地的T形帛画,这种据载在死者出殡仪式上被挂在竹竿上、竖在灵前用来“招魂”的物件,并在下葬后覆盖于棺椁之上助魂魄升天的“铭旌”,则让后人得以一窥楚人乃至西汉时期人们对身后世界的诡谲塑造。郑曙斌的演讲题目为“永生图式:马王堆T形帛画的视觉人类学观察”,她以古文献与考古图像的比证为钥匙,并辅以结构与符号学及读画、释画、类推的方法来完成对帛画图式的破译。她将帛画精美、繁复的图式划分为两套符号表达系统:一是希望延续生命,通过不断繁衍获得生生不息,画面以始祖神、男女、阴阳、对偶等符号来表达;一是渴望生命永恒,从自然死亡到复活重生再到成仙永生,画面以日月神话、天门、神龙仙凤、灵蛇寿龟等符号来表达。象征性的符号组合与墓葬形式的结合被作为亡者实现生命转换的媒介,由此到达不死仙境,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再生。演讲最后,郑曙斌还附上了与古埃及文明中的神庙、中美洲文明遗址间相似点的比较分析,借以增加话题范围的广延。
本单元第二位发言的是广州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邹清泉,他以“何处是仙乡:汉唐之际墓葬装饰的多重转变”为题探讨从战国一直沿用至魏晋的棺椁制度,发掘房型椁和石棺床尽管均是对生者器具的模仿,却因内涵的不同体现出石床从“纯粹器物”到“礼仪化”的重要转折。现存古代遗迹中,行至汉唐之际墓葬形式变化及汉代神祇的逐渐消失,在他看来,不止于宫廷政治和魏晋薄葬双重影响的结果,还涉及汉代文化断裂的社会语境下,人们对生命归宿的主观重思,而正是群体式的思索,深层构建了中古时代的文化与思想。同时,他还以具体图像为例分析汉代、魏晋南北朝时期石床、石榻的形态区别。邹清泉以“建筑化”为起点,分别列举四川雅安高颐石阙及其他古代画像砖、壁画图像遗存来阐明石床与石阙画并不是同步出现的历史事实,并以“图像化”研究为关键环节深度表述石床功能转向“礼仪化”的多重转变,也陈述了石床图像所暗喻的上层群体等级制度及差异。因此,他提出,北朝时期房型椁、石棺床的出现,孝子画像的盛绘,图像序列的改变,显示了汉代之后灵魂思想的变化,尤其是修仙方式的改变。魏晋南北朝的古人重新思考了人死后的归宿和实践的方式,“何处是仙乡?”是永恒的追问,对其研究不单是对孤立现象与图像的考据,还是兼具广度、深度地对表征背后社会意识形态和人类行为、思维变迁的综合考察。
本单元的第三位演讲人是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美术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在站博士后、《美术》杂志责任编辑吴端涛,他以“此生即永生:金元时期的全真教艺术与精神世界”为题,着眼于中国历史上民不聊生、权利更迭频繁的金元时期,探秘当时饱受战争困扰的幸存者与未亡人如何在宗教体系中找寻并不断加冕生存的避难所。他首先借助对永乐宫壁画视觉图像的旁征博引,重点聚焦重阳画传中四组传统布道母题图像:骷髅图、天堂图、写真图、松鹤图的细节布局、文本记载及寓意之变,并类比了画传与道传对相同母题在底本阐释上的不同,从而剖析全真教派宗主王重阳通过绘画来度化弟子传递宗教力量的手段和目的,揭开全真教艺术及其布道群体的精神世界和天堂、地狱非此即彼的二元生死观。同时,他着重强调了对观众(信众)的看重与度化才是宗教绘画的旨归,无论是在世修道时对肉身的看重,还是羽化成仙后对肉身的主动抛弃,均在时间、身体的双重超越中蕴含了超脱生死、摒弃忧愁的达观。随后,他进一步以修道者孙不二为例,介绍了其如何从凡人、家庭主妇、三个孩子的母亲,抛家弃子,步入道观,然后得道羽化登真。吴端涛将“永生”的概念与个案研究相结合,更加强调对艺术史遗存的分析要基于跨越图像史、宗教学、文献学的视野高度,打破学科屏障,回归到原生态的历史形态之网。
第二单元:宗教与绘画
论坛第二单元的研讨方向为“宗教与绘画”。东西方文化及宗教对“永生”的语义理解和实现方式有明显差异,而这种区隔直接投射在不同地域及国家与“永生”有关的图像逻辑中。
中央美术学院博士,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副院长兼美术史系主任黄小峰做了题为“如何永生?中国绘画中的奇异图像”的演讲。他试图引发思考:相关主题的绘画作品除了贡献了视觉化、形象化的仙人图像和仙境景观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层面的意涵及作用?他以《康熙南巡图》第十二卷上的“天子万年”隐含之意为引,表述寄托古人“万年不朽”夙愿的图像选择,老人、小孩和鹿等图像符号及元素都是有所指的视觉创造。黄小峰指出,祥瑞之意的视觉暗示贯穿古代各个朝代,不止于清代康熙帝的书法变体,譬如明代永乐漆盒上的图案、全真教视觉载体上的“福禄”字眼、宋代庆寿之用的《百花图卷》卷尾中夜晚天空的锦星乍现和五色祥云、明代教幼童识字课本里的“庆云”之喻、南宋《雕台望云图》中通过古人在仙山楼阁上的观享等都是有意而为的效果经营。黄小峰结合宋元明清绘画中观云气万象、养鹤、头骨、长臂猿、不死国、上古人龙鳞蛇身、神龟等图式、行为及概念背后关于“养生”及“永生”的精妙解读,直述食物与药材、服装与穿着、观看与观想、舞蹈与音乐等并不是古人单纯的描绘,而是呈现不同的永生、不死与成仙的方法。他还认为,祥瑞之意需要召唤与观看,正如明代吴伟《太极图》中仙人手展太极画卷的观看独享。因此,观想、观看也是有特权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永生”之路得以诠释。图像与观者之间亦存在互动,当你参透图像的秘密,就好似抵达了古画所传达的“永生”之境,而这也是中国古代绘画的视觉魅力。
北京大学美术史博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助理教授刘平的演讲题目为“中世纪的永生”。她指出,欧洲中世纪是宗教的年代,永生既涉及秩序井然的荣耀天堂,也涉及恐怖地狱。譬如人从坟墓中爬出而复活的场景,出现在欧洲多地,说明通过末日审判获得永生的可能。刘平将当时人们对死后世界的想象分为时间的想象、空间的想象两个维度。从前者解读,审判之后是永生和灭亡两种对立的结局;从后者解读,是天堂、地狱的抉择。关于如何死去及死亡过程,刘平以时祷书为例,说明了财产分配、遗嘱及公证等具体计量及下葬环节的境遇差别。生前捐献能使社会事务拥有运行的保障。刘平还分析了女性在死亡、葬礼、祭祀过程中地位和作用,以及黑死病、骷髅、腐烂身体和死亡之舞等图像。而在空间的想象中,地狱以冰火两重天之境显现。人们对地狱、地狱边缘、炼狱意象的重视往往甚于天堂,地狱是令人畏惧恐慌的存在,更能激发创作者好奇与想象并存的表现欲望。正是教会对世俗文化的压制,导致人们在艺术创作中释放天性,特殊的社会人文环境反而成为怪诞图像的温床。刘平在发言结尾总结到,今天我们更多是把永生托付给了科技,而欧洲中世纪的人们则把永生托付给了宗教。独特之处在于当时对永生的想象,既不指向未来,也不指向永恒的超脱,而是指向人类的源初。这样的发现或许对我们今天关于“永生”的探索有所启发。
米勒常被看作是田园牧歌式的画家,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博士、《美术》杂志副主编盛葳题为“米勒《拾穗者》:从基督教到大革命”的讲述中,他认为米勒并不是一个“农民画家”,但也不是一个革命者。米勒通过图像隐喻了革命,描绘了从宗教时代到现代社会的变迁。事实上,宗教的题材贯穿米勒的创作生涯,在《播种者》《收割者的午餐》《拾穗者》等多幅油画及手稿中,都能明显看出这一点。盛葳分析了《圣经》中对“拾穗者”路得的描述,这一“原型”在17世纪以后反复被古典艺术大师描绘,并逐渐成为乡村日常生活中象征宗教美德的慈善行为。但米勒所处的19世纪,他在画面上用巴比松平原的现实取代了普桑、伦勃朗式笔下意大利式国际风格。事实上,处于现代化阵痛下的巴比松,绝非温情脉脉的天堂。伴随资本主义及工业现代化进程,小农经济遭遇瓦解,乡村秩序的平衡被《人权宣言》“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打破。对新兴资产阶级而言,“拾穗”越来越成为涉及到社会制度、产品分配及法律的敏感话题。尤其是考虑到失去土地的农民生活难以为继,便被动走向城市,带来了不安定的社会因素,更是如此。因此,在评论家看来,“拾穗者”不再是宗教故事中卑微可怜的下跪者,而是以英雄般的姿态占据了前景。对左派而言,从中找到了革命及其值得称颂的价值,右派则看到了贫民的疯狂、社会的不安。米勒的图像也因而被赋予社会化、政治化的隐喻。
作为第二个单元的最后一位发言人,其发言内容亦可看做是从宗教时代过渡到现代社会的一个时间转折,从而将论坛引向现代世界。
第三单元:文化与公众
论坛第三单元“文化与公众”的第一位发言人是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比较文学博士,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讲师周文姬,她的演讲题目是“皮肤·身体-从格子身体到非形身体的主体建构”,她将电影当作艺术的媒介,使黑匣子里的电影和白立方中的艺术进行对话。她首先援引类型电影《吾栖之肤》以艺术为媒介进程话语构建的叙事与表现手法为例,并从影片中皮肤、裸象、身体出发,以艺术史和美学的视阈着手思考后人类即赛博格的身体话语。她借用唐娜·哈拉维“我们正经历向控制信息学的新网络的转变”之语,表述当下讨论的塞博格是我们的本体论。周文姬认为,塞博格神话来自20世纪三种界限的打破:人/动物,人、动物/机器,物质/非物质。她同时表明,我们需要的是再生,而不是重生,包括期盼有一个没有性别的异形世界的乌托邦梦想。她还将维纳斯卧姿的艺术史宗谱系去对接《吾栖之肤》中以无头无菲勒斯为意象的性别混沌的后人类维纳斯,用以阐明主体叙事总是被捆绑在人类中心主义学说,即主体的逻各斯中心主义之中。她重点论及,电影、绘画强调看与被看的视觉机制,从维纳斯精神的嬗变即能感受到凝视理论内涵的变迁,主体犹如身体自身,捆在皮肤之中成为人类的自我神话,而关于后人类的维纳斯一方面呈现了现代社会被囚禁、被秩序的身体——格子身体;一方面又无不表现了后人类维纳斯的可能性身体——非形身体,拆解皮肤,外展皮肤,皮肤下身体的生成是巴塔耶式的非形身体,是去主体的主体世界。
本单元第二位演讲人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史博士、美研所研究员、博导杭春晓。在他题为“永生:奢侈品的终极审判”的发言中,将永生看作奢侈品。他比较了海昏侯墓与中山靖王墓,认为海昏侯墓数量惊人的金币与等级低下的陪葬品之间存在矛盾,“金币”并不奢侈,奢侈并不是富有,而是身份、权力差异导致的等级化奢侈品,并因等级分配而具有政治性。杭春晓认为,奢侈品是“治道”的最直接显现。然而,在现代社会中,被剥离政治秩序的现代奢侈品并没有酝酿真正的平等。稀缺性让奢侈品成为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区隔。对大众而言,消费的是不能普及的差异。他还指出,大众对奢侈品的欲罢而不能,是现代性的显著病症。对奢侈品的渴求代表欲望的释放,貌似平等的给予实则似潘多拉盒子,不断撕裂现代人脆弱的神经,使人们在欲望无法抵达的诱惑中走向沉沦。关于“平等”的词性转换,杭春晓谈到:“相对于20世纪革命思想对‘不平等’猛烈攻击带来颠覆性的社会不安,科技推动发展的务实更像是历史的麻醉剂,不断将‘幸福’推送到普通人眼前,看似使人们遗忘了消费背后隐藏的等级性,却无法消除追求利润的动机与最终结果的悖论。”结果上制造的平等才是更具危害的,奢侈品在当下成为了透明的“不可见”的权力。而反思奢侈品的演进路线:物质消费品——自由的权力——生命的权力,实际揭露的是现代医疗革命以希望的给予来覆盖事实的不平等之症结。因此,“永生”作为奢侈品的终极形态,更是现代社会构建平等幻觉的终极审判。
本单元第三位发言人是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博士,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师于帆,他的演讲“时间的异化:当代电影中的时间旅行、行尸与黑镜迷思”围绕物理性的时间、度量单位的时间、价值观的时间展开陈述,并以电影文本及图像中关于人们对抗时间的当代形态为例,详细介绍了三种具体的形态即“时空穿越——未来:时间的新发现”、“行尸走肉——现代人的自我面对”、“黑镜——弗兰肯斯坦情结的当代幽灵”。正如法国理论家巴赞所言“给时间涂上香料,使时间免于自身腐朽”的“木乃伊情结”,在于帆看来恰是电影吸引当代观众的魅力所在。从时空穿越解决了过去和现实的双重问题,展现出人类共同的对于未来的缺失和悲观想象;到行尸走肉题材反映了人类面对异化力量的侵蚀和威胁,努力维系固有社会秩序时滋生的现代性焦虑;再到黑镜语境下隐藏的人类对自己创造的替代物所产生的执着与畏惧并存的矛盾心理。于帆认为,电影与生俱来的客观再现性和时空统一连贯性使人类抗衡时间的潜意识冲动获得了心理满足,“弗兰肯斯坦情结”更是代表以电影对抗时间的一种人性冲动,人类隔着屏幕创造出另一个“我”来代替自我获得永生。在这个意义上,有关穿越、末世文明、漫游梦境、寄生Matrix母体、VR游戏世界等电影叙事所抒写的无非是人类形态自我保存的重新定义,而电影无疑是当代文化中的特殊存在:关乎人类命运的严肃议题以一种娱乐的方式被消费着,生与死排演于黑镜之上,而我们每个人都愉快地置身之外,隔岸观火。
第四单元:科技与哲学
进入21世纪后,对于生命和死亡,现代科学和文化哲学的观点与宗教完全不同,并不认为死亡是某种形而上的神秘谜团,也不认为死亡是生命意义的来源。相反,对现代人来说,死亡是一个我们能够也应该解决的技术问题。论坛第四个单元的主题演讲就围绕“科技与哲学”展开。
李丰是中山大学哲学博士,四川美术学院当代视觉艺术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艺术与科学研究所副所长。他主攻VR哲学、科技哲学、现象学和艺术哲学,专项从事艺术与科学跨学科方向的研究创作。他以“永生技术背后的心灵哲学”为题,首先分析了永生在日常语境中的各种含义和相关观念,包括生物体个体生理活性的保持、灵魂不死及个人意义的持存等多种理解方式。对“永生”的不同理解导致了不同永生方式和技术的出现。之后他将发言主题聚焦在一个现代、世俗、与技术相关的永生概念“个人同一的心灵的永久延续”之上,对不同的心灵哲学观点导向不同的永生技术进行了举例分析,重点提及“永生数据采集网站http://eterni.me”、“人类数字化身”公益项目、人类未来学家库兹韦尔的“永生”科学预测、CRISPR/Cas9基因编辑等实例,进而表述人类对“心灵”和 “自我同一”尚没有形成统一的定义和标准,科技工作者关于“心灵”的理解差异导致了不同的永生技术努力方向。随后,李丰又对主流心灵哲学观点进行了梳理,包括笛卡尔式身心二元论、行为主义、消除主义、副现象主义、功能主义、心脑同一理论、计算主义、物理主义等;并对不同心灵哲学理论与其分别引向的永生技术之间的联系机制进行了阐释,所涉及的技术手段包括人工智能、大数据数字化身、量子力学永生技术、虚拟现实等。
本次论坛的最后一位演讲人是青年艺术品牌常青藤计划展览总监张予津,当科学的理性探索走向失控无序的边缘,她试以人文从业者的视角提出可供参考的文化反思与价值判断。她从郝景芳的小说《人之彼岸》聊起,以“人之彼岸:人工智能、艺术与人性之爱”为题给出理路:人在后生物及人工智能时代,将如何实现自处,如何与“无物之阵”的机器和谐共处?通过对永生技术牵涉到的资源分配、阶层分化、伦理危机等展开前瞻评判,阐述了人与AI从隔岸相望到彼此映照的矛盾事实和个体长生与群体命运崩溃的深层悖论。她认为,重要的从来不是AI及基因技术的强大,人类最大的威胁是独立意识及自我源初性的丧失。而艺术家的原创性思维和作品联结过去、反思当下、指向未来潜能的人为思想性抒写,正是世界观、创造力和自主行动力匮乏的机器所不及的。此外,她还指出,符合时代需要的艺术家是跳出技术捆缚去关注、洞察、重思人之处境、未来城市生态、数据生命、生物权力、后人类及机器心智想象、秩序重构、移动媒体及读屏时代下身份界定、隐私安全、信息审查等现代社会全球性议题的独立个体。只要人类还需要表达自身价值,艺术等人文学科就会有存在的意义。当现代人被虚拟世界的海量信息和视觉强刺激吞噬,借由艺术的创作、观看或许可以唤醒人们对自然灵性、生命的敏锐感知。当我们无法把控科学的走向,不妨观照此岸的自我,尽情发挥人性特质从事创作爱与快乐的工作,彼此关爱和守护,在AI时代找到自我,共享与机器共处的未来。
除现场11个专题演讲之外,清华大学博士,批评家、策展人,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副秘书长段君递交了论文《安迪·沃霍尔眼中的毛泽东-以及毛泽东对毛泽东像的态度》;东南大学艺术学院艺术理论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卢文超递交了论文《机器人的诗:论人工智能作品与人类作品之别》;13篇学术论文将在会后结集出版,以飨读者。
本论坛是以“常青藤计划”进入运行的第五个年头为契机,基于品牌定位的一次革新与推进。项目旨在集结国内高等艺术院校及知名艺术机构的资源优势、整合共同的学术建构诉求,邀请人文学科各前沿领域的专家学者一起围绕泛文化公共命题展开主题式演讲,并缔结集专业写作、讨论、出版为一体的高品质学术成果。该项目将作为常青藤计划年度展览项目主题的深化解读逐年推进更新,并不断挖掘新鲜的话题与关键词,以关键词为出发点从历史学、哲学、美学、社会学、建筑学、艺术史等层面,跨学科地展开言说评议,实现系列专著的学术出版计划,为青年艺术项目的未来走向创造一个更具建设性的目标高度。
图文/常青藤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