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6日晚六点半，法国索邦第一大学艺术管理学者弗朗西斯•朵凯于中央美术学院五号楼学术报告厅进行一场演讲，讲题为“法国的艺术体制、收藏、赞助与美术教育”，向听众介绍索邦大学中艺术教育的相关概况，并言及法国当今文化政策对于具体艺术家及其展览作品的影响。

在欧洲各国中，法国在艺术领域的文化政策是非常特殊的。法国文化部于1959年重新改组，致力于艺术文化的最大化推广，保护研究法国文化遗产，以及扶持当代艺术发展，包括各类艺术形式的资金筹措。法国政府透过各种法律，以一步步实现以上目标。

法国文化部改组之后的第一位部长与艺术家来往密切，其主要贡献在于：承认艺术家作为职业者的地位，并予之社会保险及相关支持。同时，重新搜集、整理与排序法国富有历史性的建筑物。例如罗浮宫、凡尔赛宫、巴黎圣母院等今日著名景点，在1959年前却是未被仔细的分类管理，亦不受国家保护。如今，法律则严格规定建筑物上禁止被涂改或拆除。这类保护除了建筑物本身，亦包含建筑物附近的空间，古迹周围一两公里，禁止建有如停车场一类的相关设施。以上并不代表法国的政策反对现代化，而是认为每一遗产具有其特定位置，今人理当完整且客观地还原它。

1981年至1992年期间，法国扩大公共文化设施，并建立庞大的国家文化网，如公共电视网、私人电视网、歌剧院、图书馆等。这些项目从建筑计划至施工，若缺乏国家支持，皆是难以完成的。由于国家扮演了行走在大众审美意识之前的文化活动角色，使先锋的艺术家及其作品得以被实现，并且持续保持巴黎城市具有的现代角色。

即使欧洲如今面临经济上的困顿，法国的文化预算并未因此削减，今年约有二十亿欧元投入文化研究部门，四十亿欧元投入文化及新媒体产业。这些预算受益于1990年代至2000年间“去中心化”的政策，资源不再集中于巴黎，而分散至其他城市。往往，一个项目中，艺术家获得的预算同时来自中央、地方或私人的资金支持，国家的资金不一定占有最大比例，却是代表对于该项目的保障与认可，以汇集更多方面的专家，投入参与某一项目，法国近期一连串的艺术节，即是以此方式运行。

2010年法国文化部进行大规模重组，以减轻政府的负担，将诸多机构合并为四大方向，分别专辖于艺术管理、媒体产业、文化遗产与艺术创作。其中，艺术创作部门，负责包括绘画、音乐、舞蹈、戏剧等所有与身体现场活动相关的形式。由部门中组成包括博物馆专员、私人基金会代表、艺术家代表的委员会，决定每次代表法国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

文化遗产部，管理十九世纪以前的所有文化产业，包括博物馆及美术馆。博物馆每年的收藏来自许多渠道，如购买、公共抵押。作品一经国家收藏即不可再度卖出，每当国家经济出现危机时，人们便开始提出是否该卖出一幅画，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以解决当前的困顿。然而，这不仅是经济问题，亦是伦理问题与品味问题，如何评断这个时代卖出或买入一件作品属于正确的选择，乃是极为困难的，例如：与塞尚同时代的普罗旺斯美术馆馆长，扬言为了保存国家文化，永远不让塞尚之作进入美术馆，他作品却是被今天的我们所欣赏的。因此，法国重要的美术博物馆机构中，主管收藏作品的人必须极为专业，并以开放的品味面对所有艺术，有时甚至是超越当时大众的接受范围。

文化遗产部门保护历史建筑的同时，近年亦开放让当代艺术进入罗浮宫、凡尔赛宫等传统空间，是法国支持当代艺术的重要政策。在这些广受人们欢迎的建筑中，如罗浮宫，大部分的参观者只围绕在《蒙娜丽莎》一类的名画之前，藏品丰富的其他展馆却是门可罗雀的，可见大众的品味有限而集中。其他建筑如位于巴黎中心的大皇宫，在国家优惠政策下，入门票仅仅两欧元，如今每年举行多场展览，内容涵盖范围广泛，传统部分于大皇宫的国家厅中举行，当代艺术家亦每年进驻宫内大厅，以巨大展品布满偌大的空间。透过这一类的国家项目再次分配了空间，让人们能够接触他平日少主动关注的它类艺术。

当代法国政策，除了支持传统的绘画、雕塑等造型艺术之外，亦支持电影、摄影、设计、绘本甚至是时尚产业等类别，当一座城市的公共空间需重新建设时，即透过国家订购艺术家作品的行为，支持他们。其他专门机构，如法国国家造型艺术中心 (CNAP)，推广现代艺术创作，负责保管、收藏当代艺术作品，藉由每年向其他机构或空间出借作品，举行展览而得到赞助，以支助年轻艺术家举办第一个个展、出版第一本画册，并提供他们在法国极为昂贵的宿舍，使他们得以持续自己的创作。

在这些政策的运行之下，朵凯教授认为法国提供一个良好的平台，促使来自各地的艺术家们，获得多元创作与发声的机会。

文/陈雯柔
图/全晶
编/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