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29日下午2点半,“未有烛而后至:陈传兴个人精神史第一部”展览系列学术活动“与陈传兴聊聊天”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贵宾厅进行,这是此次展览系列对谈活动的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对谈会由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刘潇主持,与会嘉宾均为年轻的评论家、撰稿人,包括展览的中央美院美术馆学术部蔡萌、另一策展人翁贞琪、资深撰稿人张宇凌以及ArtForum中文版主编杨北辰。艺术家陈传兴与到场嘉宾及观众就艺术、社会、摄影等若干方面的问题进行了真诚和广泛的交流。
台湾当代艺术
什么是台湾当代艺术的现状?有观众称可总结为:“高度个人化、高度政治化”。对于这一评价,陈传兴谈到因为他的多重的身份,以及涉足诸多领域的关系,所以他基本上是在用一种跨越式的思维去思考,并不会局限在个人或政治等某一方面。另外作为老师,他也经常告诫自己的学生,在进行艺术创作的过程中需要有问题意识,但是不能强硬的切割和讨巧的进入问题。尤其是对于一直处在变化中台湾社会,他希望自己的学生和大家要对于这种变化保持冷静。
物质媒介
在谈及艺术创作中物质材料的演变,尤其是摄影媒介技术更迭的这一问题时,陈传兴首先简单的介绍了从中世纪开始的艺术媒介的变迁以及摄影媒介的改变历史,他指出任何物质基础的变化和创造,在其背后都承载着一定技术的革新,但是技术科技的革新已经远远不仅是局限在如何去开采矿物颜料之上了。这种技术的革新还体现在颜料于不同基底,如石头、湿壁画、玻璃画窗上的应用层面,当然这里的颜料运用中又还包含了许多光学的原理。
“去物质性”
关于摄影的去物质性,陈传兴认为数码科技时代是去物质性的最典型例子,数码相机去除了原本银盐的物质性和物质基础,使得摄影的去物质化到达了极端。而在现在,我们甚至希望自己的身体也能“去物质”,且可以通过某种转换,像虫洞一样进行空间的转移。随后,陈传兴还谈到了近些年如Facebook、We chat、微博等社交媒体的广泛使用,他认为在人人都可以分享图像和“自恋式”上传个人生活图片的同时,我们所有人实际上都已经成为影像化生产中所谓的“共享经济”里的农工。网络的高度发达、社交媒体的泛滥,已经促使人在一个巨大的网络中沦为奴役。
此外,陈传兴还提到数码科技让拍照变得容易的同时,也使得大众只习惯于按键,想尽快得把镜头送出去,而忽略了拍照的时候仍然需要思考。而当下,我们本身就处在高度被监视与自我监视,观看与被观看的环境里,数码相机、移动相机(手机摄像头)、pad、监视器无处不在。科技的进步,由此带来了海量图像生产,而这也正构筑了我们所处的时代:动荡、激烈,但我们不仅感觉不到,反而愉快地享受其中。
摄影是反记忆的?
罗兰•巴特在《明室》中写道:“从本质上说,照片不仅仅从来就不是一种记忆,而且阻断记忆,很快就变成有碍记忆的东西。”那么陈传兴的摄影作品是否是一种对记忆的表达呢?
关于这一疑问,陈传兴指出在展览前言里他已经反复强调这些作品和个人的回忆无关,他也并非是在塑造纪念碑,陈传兴甚至觉得这个展览更接近于墓碑,并且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重塑的墓碑。展览塑造的也并非个人的记忆,而是众人的“记忆”,陈传兴还谈及展览本身是个联合性的工作,需要方方面面的协调,布展、悬挂、打光等等,他希望展场的基准度很高,但并不是要展示“技术”的精准,而是想呈现出许许多多的“手”共同营造的展示空间。而这种众人共筑的“记忆”,又与观众的在观展当下的反应和感受形成“共同记忆”,而这时候整个展场就将呈现为一个网络,观众在用自己的情感、回忆与作品进行交流。
银盐和“光晕”
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中提及,机械化的复制使得古老摄影作品中的“光晕”消失了。那么当下对于银盐技术的回归现象,是否可以重塑“光晕”?
在陈传兴看来,他更多的关心的不是银盐与“光晕”之间的关系,而是因银盐的稀有和即将消失的特性,可能会使得这种媒介材料在商品经济的当下被“再资本化”,而这时候我们看到的将不是“光晕”而是“资本”。另外,陈传兴还反问到:“在胶卷、数码化等出来之后,是否要把银盐神圣化和崇高化呢?”陈传兴自己的回答是:银盐和数码之间依旧有桥梁搭建的可能,因为任何时代的科技和艺术思潮,除了有一个内在的发展脉络外,还存在着时代的逆流和回转。不止是银盐,比如19世纪或更早的摄影技术,在当下都还有很多人在尝试和回归,这是值得鼓励的。
此外,陈传兴还就社会政治经济、台湾电影、教学、西方哲学、美学、艺术史等一系列问题,与大家进行了交流与讨论,现场气氛热烈融洽。
文/余娅
图/魏葳
编/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