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7日晚上六点半，一场名为“谈舞蹈”的对谈在中央美术学院七号楼一层红椅子报告厅开讲。此次对谈汇集了艺术家向京、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教授滕非、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西川和陶身体剧场艺术总监陶冶，由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理论部博士张小迪担任主持人。各位嘉宾围绕舞蹈艺术展开讨论，同时对陶冶的“陶身体剧场”提出看法和质疑，给在场的学生带来一次对舞蹈尤其是现代舞的知识洗礼。

在对谈开始之前，陶冶播放了一段“陶身体剧场”的作品集锦，让在场的老师和同学对其舞蹈有一些大概的了解。接着陶冶简单介绍了舞团，2008年3月成立工作室，当时成员只有三个人，在最艰难的两年间创作了《重三部曲》。随后陶身体剧场便在中国各大现代舞节上亮相并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如今已经到世界五大洲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巡回演出。据了解，陶身体剧场是中国首个应邀在美国林肯中心艺术节和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演出的现代舞团，也是应邀于美国舞蹈节演出，并成为该舞蹈节驻节艺术家中第一个进行为期六周文化访问的中国舞团。

向京在对谈中表示，当第一次看到陶冶的舞蹈时，她以一个创作者的直觉，就非常欣赏和喜欢其创作。在向京看来，陶冶对舞蹈十分有天赋，甚至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作为一个现代舞者，他们仅靠一些国外演出的收入，慢慢成长起来，向京目睹其艰难处境和刻苦的排练过程，还把工作室免费无偿提供给他们使用。向京认为美院的学生可以在学院系统里面找到营养慢慢充实自己，但是陶冶的现代舞蹈在中国环境还是十分艰难，她怀着爱才惜才之心，希望介绍更多的朋友认识陶身体剧场，了解陶冶的舞蹈艺术。

翻开陶冶的履历可以了解到，他毕业于重庆舞蹈学校舞蹈专业，之后进入上海武警政治部文工团，2003年加入金星舞蹈团。在金星舞蹈团的经历，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对舞蹈的理解，他开始认识到舞蹈是要释放自己、回归人性，也让他真正喜欢上了现代舞。陶冶表示，艺术是人类的创造，而他渴望的是用“身体”进行创作，每一个身体都有它独特之谜。通过严谨并真诚的，充满探讨性的身体研究，将拉开肢体所存在的局面，在挖掘中发现身体更多未知的可能性。对他们来说，这种身体的探索已经接近于神圣的意义，因为在舞蹈的创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在追求肢体的过程中，同时也得到了灵魂的解放。

陶冶和滕非的结识，源于一对对戒。经济并不宽裕的陶冶想向段妮求婚，他希望能有一个既省钱又独特的戒指，于是向京给他介绍了著名设计师滕非。陶冶回忆到，他当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很意外的是，滕非居然免费帮他们设计了一对。滕非表示，她把两个人的指纹注入树脂之内，两人互带对方的指纹，相互承诺，永远相爱。而滕非之所以帮他们免费设计对戒，完全也是被陶冶夫妻对舞蹈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所感动。滕非小时候也有舞蹈经历，虽然现在从事的是设计行业，然而心里对舞蹈仍怀有很深的情愫，她认为陶冶夫妻的舞蹈艺术表现形式准确、贴切，很容易产生共鸣。作为一种小众文化，滕非十分佩服他们的执着，希望能有更多人欣赏他们的舞蹈艺术，并对陶冶的舞蹈提出了建议：这样挑战着身体的极致的舞蹈，让人很兴奋，但如果融入一些舒缓和松弛，是否会有更好的观赏效果。

西川教授表示虽然只在现场看过一次陶身体剧场的表演，却引起他许多思考。他认为现代舞和现代主义一起诞生，是西方现代主义的一部分。陶冶的现代舞“陶身体”是世界性的，但又透着“东方味”，在中国的文化里没有关于“我”的讨论，而是对“身”的讨论，如“修身治国平天下”。陶冶的舞蹈在一个连续动态的过程中解读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从身体到自然再到仪式，体现出消耗和重复的概念，充满着东方的哲学。西川还指出，陶身体剧场的舞者，看不出来性别之分，处于匿名状态，在强烈的肢体表现中，极端的结果就是匿名。同时西川也提出问题，现代舞是抽象的，风格极简，陶冶的现代舞也具有这样的特征，那么所表现出来的“东方味”是中国的东方还是世界性的东方。另外陶身体剧场连续不断的肢体表现，是否有关注生命的有限性？

对谈最后，陶冶对嘉宾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陶冶认为，创作是人类的本能，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思考太多。只是希望在跳舞中，追求保留每一个逝去的瞬间，希望通过艺术通道，产生对抗恐惧的力量，在不断的运动中自我对话、消耗。在创作过程中，自我约束、自我克制，不知不觉得超越现实生活所给我们的局限，也超越了我们自己。

文、图/叶圆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