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绘画研究专题系列于2016年4月25日下午二点，在中央美术学院十七号楼203室举行，讲题为“后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活动主讲人王耀庭教授是人文学院院长尹吉男的邀约之下莅临本校。王耀庭教授为前任国立故宫博物院书画处处长、国立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国立台湾艺术大学书画画学系兼任教授。王教授1977年毕业于国立台湾大学历史研究所（中国艺术史组），三十余年致力于博物馆学实务，书画保藏、书画编目出版、策划展览及书画史研究，2008年于任内退休。

王耀庭教授应用先前几次讲座的知识内容，今天以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为题，带领大家发现被誉为中国山水画最高境界的长卷——《富春山居图》完成之后，对往后山水画坛的引起问题。

《富春山居图》的身世

2011年6月1日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完整地在国立故宫展出，它是由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的“剩山图”和台湾的故宫博物院所藏“无用师卷”合璧而成的经典山水之作。王教授一开始便让大家阅读《富春山居图》上的黄公望长题。他解释到这卷图大概画了三、四年，还没有完成，之所以如此，这应该跟江南水乡生活有关。又说题款中“取回行李中，早晚得暇着笔。”指江南行多水程，与行李相随，船行中“兴之所至，不觉亹亹布置如许，遂旋填阅三四载。”可看出画常是先把大轮廓握定，再“遂旋填”，因此从卷最末可看出涂抹的远山和起伏的山形重叠在一起。在“庚寅歜节”（1350-1354年）后画完成，归受赠者“无用师”，即郑无用所有。

然而，该作为何在山水画坛占有举足轻重的审美评价？王教授提到，中国山水画总有“宋人丘壑；元人笔墨”这句相对比的话，从美术的用语，这是风格的异同，也就是从元初“文人画”当道，审美趣味的转变从“理”转为“趣”。就以南宋夏珪《溪山清远》（岩石一段）与黄公望《富春山居》（无用卷，山峰）一段来对比。《溪山清远》表现出具体的空间感及岩石的质地坚硬感。画中江边一角，这是可居可游可坐可卧的；黄公望《富春山居》的山峰，不能说无空间感，毕竟，表现出来的是重视笔趣与墨意这种“丰丰秀逸，韵致清婉，此士大夫趣味也”。

董其昌与《富春山居图》的神交

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之所以成为文人画山水的“典范”，王教授指出必须是从被那些文人临摹，又影响哪位名家的画风来判断。象是沈周的画风受元人黄公望与倪瓒（1301-1374）影响，他的老师杜琼(1396—1474)有《南湖草堂》一幅，也是用《富春山居》的皴法与笔调，可见师徒画风的一致性。再看看1596年董其昌购得《富春山居图》后，藏家与画卷朝夕相随，相互影响。就董其昌《仿黄公望山水卷》的笔墨而言，王教授教大家发现，董氏作画固然“披麻皴”笔法，算是“吾家北苑”，然而“墨法”的蒙养给董氏更多的启发与实际应用。董氏自谓“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比较董其昌所藏《富春山居图》与自绘《仿黄公望山水卷》二者的笔墨气息并无两样，可见黄公望对董其昌的笔墨发展之关键。二者之神交，常为学者引用：“常叹云（董其昌）：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见我。”以表心境。

《富春山居图》对四王及后世的影响

画史界众所皆知董其昌在中国山水画史发展，最大的贡献是将山水画“墨”之美，表现得淋漓至尽。而董其昌画道影响力所及或是继承者，自是四王一系。象是王时敏对黄公望风格的钦羡与追求，王教授指出王时敏一生奉行，如《浮岚暖翠》与《小中见大册》之第八开构景极其相似，且又︰“每见子久破墨，多由淡入浓，故所画山容树色，斐繵映带，趣味无穷，非盘礡家所能彷彿，余旧藏陡壑密林小帧，尤曲尽其制致。”这一段画论画法固然可以就此幅《浮岚暖翠》中找到画法的印证，却也是出于《小中见大册》第十八开董其昌所题记。再举例台北故宫藏王鉴（1598-1677）《烟浮远岫图》也与《小中见大册》第十八开相同的构景与色感。而“两王”恰巧都是出于黄公望。

最后，王教授举出“无用师卷”有邹之麟（1601-1651）一长跋为例，邹之麟于乙卯冬日（1675）有一临本，现为香港私人收藏。邹之麟于原本不如王翬本的忠实，已然是简率为之，以神求不以形所范，这是明清之际的共同特征。年稍早于邹之麟的恽向（1586-1655）也有《富春图临本》，入清为高士奇收藏，误为黄潜（或溍）之《仿大痴富春图》。这说了见到真本的感动，众家摹本也有所不同。还有,传真伪两件富春山居，一是乾隆十年（1745年）的“子明卷”和“无用师卷”（1746年）分别归入内府，外间无由得见。1925年故宫成立，世人方再有机会见此名迹，此时已有照像复印件，临本也就更与原本相符。金城(1878-1926)有《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其于原件若合符节，王教授表示，临本钤有“模范”一印，当是“典范”。

王耀庭教授为期一个月的“中国古代绘画研究专题”系列讲座即将接近尾声，过去几周以来讨论了宋画款识形态，解析画面故事，也重新反思艺术史学的研究方法，当前古画鉴识的发展局限。本次讲座最后一场主题“传移模写：故宫收藏闹双胞胎”于2016年4月28日下午二点十七号楼203室举行，欢迎各界人士前来与会。

文/陈怡
编/林佳斌
图/杨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