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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赛博格:田晓磊“我等你——无限的本体时空”

时间: 2016.5.31

“……我们全都是吐火女怪,是理论上虚构的机器和生物体的混合物。总之,我们都是赛博格,赛博格是我们的本体论。”

——美国后现代学者唐纳•哈拉维(Donna Haraway)

2016年5月28日,北京今日美术馆上映了一场名为“我等你——无限的本体时空”的新媒体大展。展览为首届王式廓奖获得者田晓磊的新媒体个展,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亲任策展人。

田晓磊200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数码媒体专业,此后几乎一年一部的持续创作使其奠定了自己的独创风格与鲜明特性。艺术家的影像中充斥着对未来空间的窥视与不稳定感,时空蔓延、扭曲、凌乱而后凋零,器官、肢体与机械的杂交物则在荒漠、星空、庙堂和圣殿里放肆相爱、恣意摇摆,“数字媒体艺术是我创作的载体,我感兴趣这个时代不断加速的不确定性,感兴趣未来进化中的科技与生命之间的关系,感兴趣这个加速杂交时代未知的新物种的形态。我用艺术家的视角创造未来的世界标本,杂糅历史,宗教,科技,身体,杂交出新的视觉体验。”田晓磊如是说。

《欢乐颂》(2011)是本次展览里田晓磊较早期的作品,艺术家构建了一座看似欢乐实则麻木冷漠的游乐园世界,没有脸的上班族过着“虚假的快乐”,灿烂的色调及紧张的节奏后隐现的是艺术家对现实生活的思考:“地球就像是一个监狱,禁锢在其中的人却浑然不知,人们一次一次重复着奔向这个海市蜃楼,人们还能快乐多久?动画中的乐园小岛是人们心灵的避难所?还是人们真正寻找的天堂?”

数字技术和数字化为田晓磊打开了一扇门,指向一个只存在于未来的无限世界。艺术家借助数字技术媒介,将对现实的思考转移到未来:断臂的维纳斯,千百条机械手臂,灰色的冷漠城市,到处蔓延的金属器官,在第一展厅的作品《诗歌》(2014)中,艺术家设想了未来世界生命体的多元化状态,打造一个杂交混搭的虚拟空间;《创造》(2015)被投射于展厅的两面白墙上,长着宛如“千面佛手”的机械手臂人体跟着节奏摇晃,混合迷幻的音乐,灯光,用金属替换某些人体部位,画面中暗示着的宗教感似乎证实了机械人的“创作”主题;为本次展览设计的《无限》,以镜屋的形式华美亮相,展厅宛如一场充满了科技感和未来感的虚拟时空,不同角度的镜子投射出影像的画面将观众环绕其中,分不清虚拟与现实。

美国后现代学者唐纳•哈拉维(Donna Haraway)曾于1985年发表《赛博格宣言》,她指出,赛博格(Cyborg)是“一个控制有机体,一个机器与生物体的杂合体,一个社会现实的创造物,同时也是一个虚构的创造物。”而“我们都是赛博格”的宣言,将赛博格从一种对未来的设想或者科幻中的常见预设,转变成了一种对现实的描述,“迄至二十世纪后期,这是我们的时代,一个神话的时代——我们全都是吐火女怪,是理论上虚构的机器和生物体的混合物。总之,我们都是赛博格,赛博格是我们的本体论。”在她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是赛博格,因为当下的我们皆与技术、科技、人工等混合在一起,谁也无法独立存在。而田晓磊影像中引用了既有的文化符号与意象,那些长着机械手的人体、人和机器的对接等等形象,正是揭示了“每个人皆是赛博格”的立场。

“我只想让现有的文化、科技、身体充分做爱,杂交出未知的有趣事物——梦想从来拒绝清醒,游戏生而反抗现实,二者代表的是一股强势的创造力量,好似作品中无处不在的律动,在世俗的种种限制中搏命舞蹈、以自由、自愿和非功利性对峙冰冷专制的社会现实。”田晓磊说道。以田晓磊为代表的一类青年艺术家,集中折射了青年亚文化及边缘文化对主流文化的影响乃至逆袭,他们锋利的艺术语言和决绝的艺术态度预示了未来数码媒体艺术发展的巨大潜能和必然趋势。

当下,这股以科技、杂交、机械、本体为关键词的文化潮流正在全球范围内激荡着越来越高昂的发展浪潮。当赛博格、人工智能、虚拟空间等词汇越来越密集地在公众话题中出现时,当阿尔法狗战胜人脑之时,我们似乎已经不得不去面对那些即将来临或已经来临的问题——未来的我们会如何?人类与非人类的交界在哪里?我们的生命将去向何方?自诩为虚拟世界的造物主的艺术家,用其构建的无限空间给予我们启示。正同展览名称“我等你”所暗示,那是一场注定到来,不可替代的誓约——“我等你”,无关情感,不涉暧昧,仅是一个敏感艺术家的未来宣言。

文/林佳斌
图/今日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