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3日,艺术家赵赵同名个展“赵赵/ZHAO ZHAO”在798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开幕,展览由崔灿灿担任策展人,展览共展出《塔克拉玛干计划》、《西装》及《刀》三件全新的作品。新锐艺术家赵赵热衷于利用各种艺术媒介对现实及其意识形态传统惯例提出挑战,强调个体的自由意志,表达不守成规与无政府主义的态度。近年,赵赵具挑衅性及丰富的艺术实践获得国际间的关注及重视。
步入展览主厅是一件由电冰箱和黑色电缆组成的庞大作品:2015年10月,赵赵在新疆开始实施《塔克拉玛干计划》。他和30余人的工作团队由北京出发,带着100公里的四芯电缆和一台冰箱,行驶近4000公里,抵达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部后,将其用改装后的“探路者号”沙漠车运往沙漠。为了通过严格的检查制度,赵赵扮演成包工头、广告片导演等角色,不断与人周旋。到达轮台镇后,他们从维吾尔族生活区中接通电源,以此为起点,将电缆往沙漠中心方向延伸。全程耗时23天,共使用了10台变压器,以减少低压电能的输送损失。电缆尽头,一台装满新疆啤酒的双开门冰箱成功地被通电打开,在空旷无人的沙漠腹地运行了24个小时。而后100公里电缆、变压器和冰箱一同被运回北京,电缆被严格按照冰箱的高度1.86米切割打捆。整个计划的实施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与财力。对于赵赵来说,项目运行的经费来源、与维族居民的沟通、长距离电缆的铺设方式等等每个环节都是他主动参与、介入社会的方式。
作品《西装》讲述的则是艺术家自己的故事:因为要去纽约参加一个展览,赵赵一家去北京连卡佛购买的一件价值近十万元的Dolce&Gabbana西装,这件奢侈品引发了他与父母意见分歧的一幕。在看到这件西装时,赵赵的父亲惊诧于一件衣服竟然标注如此高的价格,赵赵的母亲则认为只要给她三千元就可以做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赵赵意识到这件西装会引发出三种不同的观念,于是主动引导了事件的延续发展。他当场买下这件西装,父亲勃然大怒,继而拂袖而去。回家后,他让父亲以擅长的方式写一篇对此事的看法,赵赵的父亲撰写了一篇近万字的论文,题为《从一件衣服说起》。他又给了母亲三千块钱采买材料,仿制新的西装。透过一篇文章和两件衣服,家里三个人的形象立体鲜活起来,观念冲突的产生原因、关于价值的评判标准、人与社会的关系等问题由此延展开来。
作品《刀》由1000把英吉沙刀组成,构成一个地区的历史叙述。“英吉沙刀”以原产地塔里木盆地西部的英吉沙县命名,这种工艺佩刀的历史长达400年之久。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它是重要的生活用具和装饰配件,也是抵御危险的象征与自我保护的工具。而现在,这种传统小刀也成为逐渐被消失的历史记忆。从2009年开始,赵赵陆续在新疆各地向当地人收集使用过的“英吉沙刀”。7年时间里,他从不同的个体与家庭中收到了1000把刀。与此同时,赵赵还拍摄了一部纪录片来记录收集过程中遇见的人,发生的故事。在展览中,他把这些曾经私人化的物品汇集到一起,变成面向公众展出的作品《刀》。
在这个展览中三件作品犹如一部叙事电影的三个独立篇章,彼此又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关系。就如策展人崔灿灿所阐释,《塔克拉玛干计划》是一个很虚拟、很宏大、很飘渺的一件作品,甚至是我们脑海中难以想象的场景,但指向的是关于自然和宇宙的文化观;英吉沙刀背后的传说故事是一个地区文化的缩影,是一种文化的历史载体,同时还渗透到现实生活的种种层面;《西装》又把具体的问题引向一个具体的家庭,通过事件折射出社会变迁中形成的观念冲突,而这种冲突绝非个人差异不同所造成,而是社会、文化、历史、社会机制、意识形态等在个体生活中留下的印记。这三件作品勾连这一个地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勾连着这个国家、社会几十年经过的种种,又从三个角度将这个话题具体化,同时也构成对赵赵十年的一个回应。
显然,赵赵的这三件新作品是在讲述一个艺术的社会故事,也有着自己逻辑清晰的叙事脚本,这种叙事逻辑也有着宏大的视野,在历史传说、现实介入、亲历故事、人文思考等诸多领域穿行,试图通过他作品的视觉呈现和他讲述的故事引发人们对于处于历史、现实、未来多维角度下的“自我状态”思考。赵赵的这种讲述模式类似讲一个宏大的史诗篇章,回想艺术家宋冬曾推出的展览“剩余价值”又是另外一种相反的叙事模式,是一种以小见大,“物尽其用”的艺术折射通道。
展览持续至10月22日。
文、图/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