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油画遇到当代科技会碰出什么样的新火花？独具特性的笔触技法结合新潮的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 ,VR）又会营造出怎样的奇妙体验？2018年1月7日，著名女艺术家喻红VR新作《她曾经来过》作为林冠艺术基金会“虚拟现实艺术”系列中最后一个作品亮相。观者被邀请追随一名女性角色的年华流转进行体验，随着角色生命轨迹向前推移，历史本身的回溯在一种区别于二维绘画的动态视景中徐徐展开。喻红独具特色的绘画风格首次融合科拉当代的VR技术支持，油画艺术语言在新兴的媒介融合中获得了鲜活的生命力。

二维到多维：虚拟现实的全新挑战

虚拟现实技术以突破性的、非常态的速率成功进入全球市场。在久远古老却与时俱进的艺术世界里，这种媒介逐渐成为充满活力的艺术家们开启跨界探索与拓宽艺术语言的强有力支撑，在传统技法与新兴技术的融合与碰撞中，艺术家与观看者的关系被重新构建，机遇性与可能性贯穿始终。

作为中国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的喻红，其作品一贯以由油画为主的传统二维绘画形式被大众所熟悉。纵观其艺术背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她就读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油画专业；1996年就读油画系研究生；1988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而面对全新的虚拟现实技术媒介，喻红以一种充满活力的姿态展开了全新的尝试，这对于习惯于用传统绘画语言进行表达的艺术家来说，无疑是新鲜与挑战并存。用她的话说，“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但我是非常兴奋的”。

本次展览的作品《她曾经来过》以两条线索的时空交织勾勒出整个情景的脚本框架：故事线紧随一名女性的成长经历——从出生、童年、中年、晚年至死亡的芳华流转，与之相对的时间线从现代逐渐回溯到文革时期、明代直至五六千年前的古代红山文化时期。展览现场白色的敞亮空间中分隔出十二间体验格间，整个虚拟仿真系统的体验时长7分47秒，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艺术家的多维思考和观察方式在交互式的三维动态视景中呈现出来，观者得以在丰富的沉浸体验中找寻艺术意志。

历史与个体：作为融合的对立叙事

喻红的绘画通常以人类本质为主体，关注特定社会及整个世界的变迁及存在，即使进入虚拟造景，她作品中依旧保留了这种特性，而基于以打通神经网络的生物工程技术为终极方向的VR支撑，这种真实性仿佛更加清晰地被放大开来。整个视景分为四个故事，观者透过开启故事的“产道”首先进入到现代医疗产房场景，婴儿哭声、器械响声与极具现代化的偏冷色调交织呼应，一位女婴的诞生场景被交代，在生产完的卧床母亲和护士的注视下故事缓缓切入到第二个视景之中。

木质的上下铺的床，窗外涌动的鲜艳红旗，背景声效中愉悦的曲调，孩童的呼喊等等一下子就把观众拉入到第二段的文革氛围中。在与艺讯网记者的交流中，喻红透露：“这些场景大部分都是室内，来源于成长的记忆，是自己居住过屋子的场景”。画面每个置景都由她亲自绘画完成，肉眼可见的笔触将饱满的图层叠加放大，虚拟和现实事物的互换效果得以产生。

细腻缜密、细节突出是喻红在描绘女性生活时所透露的风格特性。跟着“吱嘎”一声木门响，观者迈入视景三，身着明代服饰的中年女性缓缓迈入房间，弱弱的煤油灯被微风吹得光色飘忽，她盘坐在床榻边缓缓卸着裹脚布。区别于前两个场景的鲜活与喧闹，雅致的昏黄色调和柔缓清幽的曲调中透着静谧与安详。第四个场景的故事将观众拉回红山原始文明时期，祭祀天神、沟通天人是原始人世界观引导下的重要活动，乌泱泱的众人环绕祭坛俯首膜拜，身体前倾、正襟危坐的青白长裙巫者在一系列仪式动作中完成连通天地的交流，波光流动里生命终始的轮回得以完成。

从现代医院到古老祭坛，从狭小室内到辽阔荒原，时长7分多钟的《她曾经来过》将置于历史背景中的庞大事件和细微的私密时刻关联起来，转瞬即逝与无休无尽的一幕幕视景在涌动的时间长河中，在历史和作为个体的生命中作为融合的对立面，寻根究底的发展，重复和改变。

体验与沉浸：新兴媒介的艺术构建

据悉，“虚拟现实艺术”共有五个艺术家独立参展，中国艺术家喻红的《她曾经来过》作为最后一个项目呈现，其余四位艺术家均非中国人。在艺讯网的专访中，创始人严思·法斯高面对“为什么要选择与喻红合作”的问题时说起，“起初与几位中国艺术家都探讨过这项合作，喻红是一位特别优秀的艺术家，并且在我们的交流中喻红马上就给出了一些信息和想法”，这是与之合作的一个首要机遇。“能将这些我们熟悉二维绘画风格做出全新的转变本身就是非常有趣的”。

喻红聊及本次创作的过程体验，“VR技术对我来说是新鲜的，我习惯于在二维平面中讲述故事”，但艺术家的敏锐力使她能够在不同的媒介中找寻到相似性，并迅速地把进行转换，“从某种角度来说，二维空间中的虚拟描绘与虚拟现实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VR能够将观者带入另外一个境遇，一个让观众自身去感受的三维艺术方式”。

的确，虚拟现实技术借助电脑造景能够提供观者关于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的全因素模拟，让使用者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可以没有限制地全视角体验虚拟事物。此次展览由科拉当代团队提供技术支持，在提及技术合作时喻红表示，“他们的团队非常的专业，虽然大部分是外国人，对于中国的文化没有全面了解，但是能够将每个时代的氛围做到很全面这是非常很难得的”。

对于这个虚拟现实作品《她曾经来过》欲意传达的观念和想法，艺术家喻红并不想做太多的口头描述，用她的话来说，“希望大家去观赏、去体验，看了就懂了”。基于虚拟现实技术作品的特性，体验成为了这种艺术媒介的核心，观者必须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去探寻，通过个体情景的带入逃离周遭世界，感受传统艺术语言与新兴技术融合碰撞中所散发的奇妙魅力，而在这个万象更新的技术时代下，始终保持新鲜感、饱含创造力的艺术家们才是艺术意志的构建端，才是无数种媒介体的搭建人。

此次展览持续至2018年2月3日。

图、文/张译之（作品图由主办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