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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日记:日本·大船·2009年(12)

时间: 2014.2.26

2009年5月4日  Yokado商场三层中国料理

我点了份回锅肉定食。这家是中国料理,日本人开的,小店清清爽爽,灶台是开放式的,却闻不到油烟味,也许是在超市里的原因。进门有一个玄关,后面是一张大圆桌,可以坐七八个人。已经有两位老人在吃,其余三个人在等。圆桌往里是一个高约50公分木制的炕,上面有三个黑色的小桌子,对面放着红色的床垫。菜的感觉一般,基本上以圆白菜为主,外加几片肉,用酱炒的,油有些大,碗里的鸡蛋汤很咸。从Yokado出来向左便是镰仓女子大学,学校在放假,大门关着。校门两侧是花园,我进入左边的花园,走到尽头有两组壁画,其中一幅画的是寅次郎,戴着棕色礼帽,一身米色西装,光着脚,右手拄着头躺在沙滩上,笑嘻嘻的样子;旁边一幅是一个穿黑衣女魔术师的图画,是在马赛克上用炳烯完成。这是松竹(林)株式会社倒闭后留下的唯一纪念标志。下面的台面上刻有很多人名,估计是曾在松竹工作过的职员,其中有松坂庆子、栗原小卷的名字。旁边巨大的椰子树下有两个女人推着儿童车,停在树下的草坪上,一个穿长裙的瘦女人从车上抱下来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另一个短发、戴墨镜的女人从车上抱下来一只穿粉色白点衣服的小狗,两个女人分头跟着自己的宠物休闲。

壁画的后面有一道铁丝网的墙,墙外的小路紧挨着超市。正是中午,从超市中传出炒菜的味道,随着风飘来飘去。

2009年5月4日  Yamada超市地下一层

这个超市不算大,但品种丰富。有一种饭团叫“赤饭”,是大豆蒸的米饭上撒上黑芝麻,日本人常常外出带一两个“赤饭”,就当午餐了。还有一种是“三色面”,在一个六格方便盒的两个对着的格里放上相同的面,有白、棕、绿三色,里面有调料和碎的海苔。这面我买过,有点坨,吃起来没什么味道。熟菜有“野菜的煮”,一盒里有半个茶鸡蛋、两块胡萝卜、三个豆角、两块山药、一块豆腐和两块土豆。另外一种叫“竹的煮物”,是竹笋和胡萝卜丝煮在一起。宫崎产的“切干大根煮”,我吃过,萝卜有些发柴了。

有一份豆芽和韭菜炒在一起浇上酱的食物,几个顾客要买。日本的咸菜都是泡在袋里带盐水的,有青椒片、茄子片、整根的小黄瓜、白菜片,也有像国内的酸菜的,叫“白菜渍”。豆腐的种类丰富,有一种盒豆腐叫“绢美人”,另外一种叫“木绵”。有温泉烫过的鸡蛋叫“温泉卵”,现成的饺子皮叫“大判”,还有春卷皮。看咸菜的做法,和中国东北、山东沿海以及韩国的方法差不多。这儿这也有类似朝鲜辣白菜的小菜,但辣椒很少,稍微有点很淡的辣味。

今晚的男子双打,中国的马龙和许昕干净利索地击败了两名日本选手。这哥俩长得像双胞胎,估计对方看他俩也直犯晕,长得一样,到底谁发球,该接谁的球?不像日本的选手一胖一瘦。其实看到中国队新面孔的时候还是觉得有朝气。像日本的石川佳纯16岁,这个年龄段的选手中国好像还没有。昨天石川和张怡宁对阵时虽败下阵来,但那种生气还是咄咄逼人,张怡宁烫了头发,显得成熟,面无表情,很冷,总像不高兴的样子,石川的感觉很像张怡宁出道时的样子。日本电视台在转播她俩比赛时,打出的字幕是“革命天使”石川对“世界女王”张怡宁。在福原爱输给李晓霞后,屏幕上称石川佳纯是“救命天使”。今天的女子双打是在两对中国选手间展开的,体育场的人大约走了一半,我也是看了一小会儿就出去了。

昨天下午在镰仓的小町通的旧书店有几本书的名字我抄了下来:《地震的话》、《结婚》、《中学教师》、《新生儿》、《日本农业事情》、《新西洋事情》、《男子的禁制》。

在超市的缴款处,收款员看到你买了一些小菜,会给你一双筷子,你如果想多要她也给。日本人买木材加工成筷子,不动本土的植被,东京的平和岛那块基本上都是近来填海的陆地,它也不动自己的土,而是买土填海,可见资源比钱珍贵得多。上次在东京的展览,徐冰的装置需要一些草树等植被,他的助手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因为在东京市区是一棵草都不能动的。也许几百年之后,日本会将日本海填平,直接跟大陆接上。

日本的超市里,也是把今天到期的面包放在前面,明后天的放在后面,跟国内是一样的。

2009年5月5日  早上有小雨  morivq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是我刚到大船每天吃早餐的地方,它在大船商店街入口,有十层的台阶上去,像是刚刚下船上岸的感觉。坐在咖啡厅里向外望,只能看见街上行人的头和肩膀。我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靠墙的位子。在我左前的位子上一位老妇人在看书,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只浅蓝色的圆珠笔,她的手显得很大,骨节粗壮,她灰白的头发,戴着度数很高的大边框眼镜,额头上的皱纹有些深,她的鼻梁低,但鼻翼较大,鼻孔也大,嘴唇极薄,有时紧缩眉头。咖啡厅门口还有三四张小桌,就在上了台阶右手的一小块平台上,一个浓黑扫帚眉的中年男人一直在不停地说着比划着。咖啡厅装托盘的柜子挡住了与他聊天的另一个人。在咖啡厅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矮个妇人,黑黑的短发,白白的秋衣,黑裤子,她没有穿袜子,而是光着脚穿着一双带白色图案的深蓝色旅游鞋。她没有要咖啡,而是喝饮料,吃一块三明治,翠绿色的吸管斜插在放有冰块的半杯棕色饮料里。此时,看书的老妇人站起身来,她高高的个头,两只手仍然显得很大,还有些僵直,她摘下眼镜,眼睛有些浮肿,她从包里拿出黑色的遮阳帽,背起双肩包,把托盘拿到门口的托盘柜子里。因为离门口太近,自动门开了,妇人并没有出门,而是把托盘上剩的半杯水喝了下去,又停顿了半分钟。此时,咖啡厅的门一直开着,外面有点潮湿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一些咖啡豆的味道。

此时,穿白色上衣的矮个女人,又去要了两份糕点,她的餐桌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钱包,那个翠绿色的吸管依然斜插在半杯饮料杯里。

刚才读书老妇人旁边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一位穿紫色毛衣的妇人,她在写着什么,厚厚的一大本已写了一半的页数。她小小的个子,戴着红色边眼镜,显得平静,她的神情不像在写日记,而是在写其他内容的东西。她的状态有些像中学老师,她写字的右手带着戒指。这时,矮个妇人买糕点回来了,她坐在面朝我的位置,她以前的位子上坐了一个老人。妇人圆圆的脸,黑黑的眉毛和眼睛,嘴有些大,她右手拿起那半杯饮料,捏着翠绿色的吸管的左手的小手指微微翘起,慢慢吸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杯子。

写字的妇人停了下来,她的左手扶着额头在想着什么,她穿着黑底绿花的裙子,灰色的线袜穿得老高,裹住了半只小腿,黑色的矮靿平底皮鞋显得大。在她旁边的白发老人一直在读报,老人的牙可能已掉光,嘴深深地瘪进去,长长的鼻子。他把糕点放进嘴里,小心地慢慢咀嚼着。我后面的两个人用英语聊天的声音有些大,写字的妇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妇人的眼睛还是化了妆,低头时不太明显,小小的眼睛,即使她看着聊天的人,好像也不带有什么倾向。随后她左手拄着额头,继续看她写的东西。

外面好像下雨了,因为已看不见人头,看见的是各色的雨伞和雨伞下面的肩膀。日本人习惯于用长伞,上次我去港南台也是雨天,整个街上只有我一个人拿折叠伞。

在咖啡厅入口的左手的位子上,一位戴草编礼帽的老人一直在写着什么。他的礼帽有些年头,帽沿上有一圈绿色的宽边。他窄窄的脸,歪着头,左肩靠着墙,本子的白色映到眼镜的镜片上,他穿着黄底灰绿色横条的上衣,偶尔会看看地面。

门开了,进来一位高个穿米色西装的女人,短发,脸上化了妆,有点儿像还没来得及退妆的话剧演员。她一闪就过去了。门外的平台上又坐了一位老妇人,穿着崭新的牛仔裤,发型是女生梳的那种短发,粉紫色的上衣有着白色的横格,她一直在吸烟,离远看,脸上的五官与皱纹已混淆在一起,她拿起中号的白色咖啡杯在喝,杯子已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紫色外衣下是黑色的薄毛衣,胸前有一些亮闪闪的装饰,她穿着白球鞋,牛仔裤把双腿绷得紧紧的,也只能看见她对面坐的人的一只手不停地在烟灰缸上动着,她左手夹着烟,右手夹在两腿中间,不时地点着头,她的眼影画得还是有些重,透过玻璃门能感觉涂得有些粉的脸上有两个黑黑的圆圈。此时,她背起包,站起来,头上还有一个像木梳一样的装饰,她同对面的人说了句话,便下了台阶。靠门边的老人还在写,头低得厉害,礼帽的边沿挡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见鼻尖和下颌了。此时,老人摘下眼镜从我身边走过,其实他的帽子不大,脸并不小,上面长了不少的老年斑,走起路来双腿向里拐。穿粉色外衣的女人又回来了,她把托盘拿到屋里的柜子上,近看她还粘了眼毛,她衣服的后面是一条大白鲤鱼游动的图案。今天是5月5日,在日本是男孩节,据说家家挂出鱼的模型来庆祝吉祥、富生。戴礼帽的老人回来后低头接着写,他的帽子仍然显得大。穿紫色毛衣写字的老妇人左手拄着头,右手扶着膝盖,有些慈祥的神情,不一会儿,她也站起身,把写的本子装在一个黑色皮包里,把托盘放在柜子上出了门。在对面靠墙的位置上,两位老妇人一直在聊着,好像在我进来时,她们已经在那儿了。背对着我的老人,后脑的头发有些掉了,已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头皮的颜色,她戴着白边眼镜,眼睛在脸的上端,显得脸有些长。她穿着黑色的毛衣,背有些驼。对面的老妇人短发,也是染了微弱的黄色,圆脸,眉毛描得很细,小鼻子,小嘴向上噘着。她的表情特别丰富,她一直在讲,说到高兴处她的左手放在右肩上,右手放在腋窝下,不停地动着。戴礼帽写字的老人前面坐了一位穿黑色风衣的短发妇人,两只大而厚的耳朵,从后面看,发型短得像个男孩,她的头上露出老人礼帽的上端,左耳边露出一点老人的右肩膀,右耳边露出的是老人的左肩膀。这时妇人脱下黑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丝绸的上面绣着白色花卉的深紫色上衣。

此时咖啡厅的人多了起来,声音也嘈杂了,即使是雨天,人们也喜欢坐在外面。外面平台上的位置坐满了人,收款台前已排起了长队。我起身将托盘放进柜子里,看见我后面刚才用英语聊天的女孩,在抹眼泪,她的对面坐了一位小脑袋的欧洲小伙子,神情有些无奈。女孩的眼睛红红的。

这个咖啡厅最里面是吸烟室,烟雾蒙蒙。吸烟室的对面是洗手间,一个是女人用的,一个是男女共用。前天在镰仓站女“化妆室”排起了长队,一直到车站广场的人行道上。我进了“化妆室”,见一妇人站在里面,我马上退出来,看了看门口的标志,没走错啊,我又进去,原来是那边站排的人多,她等不及了。前几天从东京回来,在大门站换车,在外跑了一天很疲劳,我曾经一头闯进女化妆间,然后又跑出来紧张地看看有没有人注意我。上了回大船的车,一路睡着,我能感觉到我的呼噜声,等我醒来的时候,车上的人都走光了。

从咖啡厅出来,外面的空气有些潮热,大船街道和商场里的人不管是平日、周末还是假日都是那么多,但镰仓和北镰仓这几天可是人挤人,我在镰仓小町通街道上基本上是被人拥着走的。所有的饭店、巧克力店门前都排起了长队,人们热衷于假日旅行,这一点和中国人很像。据说每年的春运,中国上百万的人口这么大江南北一流动,西半球那边好像都要颤一颤。近来经济危机,日本政府决定给每位日本公民发钱,大人10000日元,小孩20000日元。日本也有电话欺骗,叫“架空请求诈欺”。

2009年5月6日  江岛站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是比小雨大又比中雨小的那种雨,早餐去大户屋。去大户屋一定要赶在它开门的时候去,人少,厨师炒菜的精力足。这在菜上能看得出来,好像菜量也大。有一次我去的时候人多,不仅等的时间长,上来的菜量也少,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今天的菜肉块大,浇汁的火候、颜色都好,洋葱比平时要多,在点菜的时候服务员会问要多一些还是少一些,价钱都一样。街上的人比平时少,但大船站售票的地方人并不少,站台上的灯全都开着,有些像傍晚的感觉。我买了去镰仓的票,车上的人不多。路过北镰仓时,站台上那条木椅上空无一人,平时是坐满人的,木椅后面横着的黑色圆形钢管下挂着一排亮晶晶的水珠。

去江岛在镰仓换车,这是有100年历史的有轨电车,从镰仓始发到藤泽。前三四站基本是在居民区中行驶,两边的房子离铁轨很近,因为是单轨,在车站上行和下行的车要相互错开。过了极乐寺站,车是在海边行驶,三节车厢跟过去长春的有轨电车一样,座椅是面对面坐的,扶手很多,车厢的颜色是车顶绿,车厢上半部分淡黄,下半部分绿色,偶尔一节车厢的外面也会涂得花里胡哨的。司机是一位至少有1.85米以上个头的小伙子,他戴着口罩,小小的眼睛,每停一站,他都要下车,车进站时,他和站台上的站务人员相互点头挥手。

雨一直下着,但海边冲浪的人们好像比平日更多。深灰色的海面上,飘着帆影,从车上望去,玩滑板的人变成一堆随着海浪不断颤动的小黑点。

江岛站是大站,人下了一大半。站台是木结构的,刷着深红色的漆,跟田浦站的那种木结构一样,站台顶棚的下面有许多细细的电线和各种色彩的小灯泡,估计是晚上或者节假日亮的。在去藤泽方向的站台上,有一个“待合室”,里面有一台1929年产的303号车的驾驶室,供人们拍照,旁边是一个沙盘,是从镰仓到藤泽的电车线路。沙盘边的展柜分三层,最上面有两面指挥旗,一绿一红,旁边是两顶铁路帽,其中一顶是深蓝色红帮;中间的一排是一盏探照灯,有些像《红灯记》中李玉和拿的那种,旁边是一旧的皮售票包;最下面是两节车厢的模型,每节车厢单面有六个窗户、两个门,两节车厢之间有一个轴,一边一个轱辘,车是拆不开的,车模做得很精致,车顶上面是菱形的与电线接触的部分。旁边的展柜里是一扇旧的车站贵宾室的木门。靠窗的展柜里有江电铁路开业100周年的纪念牌,下面戳着三块旧的“行先表示板”,左边的一块上面写着“试”,中间板上写着“镰仓”,右边写着“自然科学电车”,上面画着长谷观音、江岛的风景,两支海螺和一只虾。在沙盘的上方吊着一台电视,上面介绍周边的一些景点和沿途各站的情况。这个“待合室”大约有50平米,有十个嫩绿色的软椅供乘客休息。

出站向左是一条商业街,走到尽头,直行是江岛,它的左面是小田急线的江岛站,从这上车到藤泽换东海道线可到大船。

我走地下通道去江岛方向,上了通道是西浜。这时雨越下越大,海面上的帆影倒是越来越多,风也大了起来,我又返回了江岛站。回镰仓的人不多,我在最后一节靠驾驶室的位子坐下,驾驶室里一位叫户崎的小伙子在指挥开车、停车及广播。他圆圆的脸,戴着黑边眼镜,像个刚毕业的学生,胸前牌子上写着“车掌”。从江岛到镰仓间最静寂的站要数极乐寺站了,没有人下车,只有一个女人带着小孩上来。在江岛站台的橱窗里有乘客写这条线的诗,其中尤其赞美极乐寺站的静寂。极乐寺站极小,两边都是翠绿的树木,雨天车窗上都是湿气,我用手擦出了一块透明的地方,整个灰蒙蒙的车窗上出现了一小块绿色。

到了镰仓,我买了回大船的票,中途想在北镰仓下,在站上的那条红木长椅上坐一坐。

到北镰仓站,雨依然大,又起了点儿风,坐在长椅上,风吹着雨水能扫到身上。去大船的车三四分钟一趟,去逗子的车间隔时间要长些。列车进站和出站的时候,震得站台直抖,雨水从两节车厢之间排水管哗哗地向后流甩着,长椅上坐了七八个人。站台上正方形的照明灯估计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一直就没关。对面去逗子方向的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站台外的小路上,一个穿雨衣的男孩牵着一只小黄狗在玩耍。又一列去大船的车进站了,是到大宫终点,武藏野线经由。车是蓝色的,车开之后,它的对面停着一列去逗子的车,这列车也马上开走了。两个拿着四个黄色塑料袋的女人站在我左边,她们把袋子放在木椅上,看着镰仓的旅行介绍。去大船的车又进站了,终点是去宇都宫,是经由新宿,我左右的人都上了这趟车,两个女人没有动,还在聊着天。这时,她们拿起袋子坐在我右边的位子上,此时,我左边的站台上空无一人,铁轨和站台上方形的灯一起向远处延伸着。这一次进站的是去往成田空港的车,回国的时候可以坐这车去成田空港,也可以坐从大船始发的去成田空港的快车,中间横滨、东京停两站,第三站就是成田空港。刚才停的那车到成田空港要停许多站,时间要多出一个多小时,不过提前点走,慢慢地晃悠着也挺好。两个女人拎着包上了去成田空港的车。

站台上有两个女中学生,深蓝色上衣,灰色的短裙,小腿上穿着黑丝袜。一个穿绿上衣白裙子的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坐了下来,女孩的头歪靠在男孩的肩上,光着的脚面和鞋上都沾了一些泥水,她不时地拉着裙子往腿上盖,两人手拉手靠得很近,也算是取暖的方式了。这样的天气,已有人穿上羽绒服了。去逗子的车进站了。雨好像停了,但仔细看,还是有水的斜的细线,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地冲下来。进站的车是去千叶的,上车的人多,下午4点半是快下班的时候,每次列车开走,最后一节车厢最后一个窗户总要探出车上工作人员的头。这微微探出的半个脑袋,常常让我驻足观看,似乎还有些韵味……

去逗子的车进站了。昨天吉武问我最喜欢的地方,我说是东逗子。她问为什么?我说没有人,其实应该说“好吃”才对。逗子和东逗子倒是横须贺线上风俗最浓的地方,尤其是逗子市消防团铁塔上望着远方的消防员。此时去千叶的车和去逗子的车同时进站,又同时鸣笛,车轮声与笛声和人的嘈杂声搅在一起。两辆车又开走了,车站一下静了下来。雨还在下着,风大了一些,对面站台后面的树叶开始晃起来。去大船方向的站台要比去逗子的站台宽些。这个小站晚上7点半以后就没人看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