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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艺术的图腾——谈吕越的服装设计

文:王川    图:王川    时间: 2014.3.28

在欣赏了这本吕越的作品集后,我们更感受到了服装、服饰的艺术魅力。现代服装对于人类的作用早已不仅是“御寒遮体”,它更多地具备了文化的功能,更多地带有了艺术的倾向。当服装的社会意义已经趋势淡化的时候,时装作为一种文化已不再只是服务于王公贵族,时装文化已经成为千人风靡、万人瞩目的流行时尚。时装设计不同于其他创作,它趋时顺便,制作容易,流行迅速,是国际时尚最为敏感的脉搏和神经,也是和人的生活最为贴近的物件。服装设计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材而异,并以其多变性、兼容性、国际性和残酷的挑战性而为世人瞩目,设计师们以人体之美为圭臬,放眼于世界文化艺术和生活方式发展的大趋势,去造就一批引领时尚的艺术品,制作出美丽、绚烂的时装。时装设计作为一种具有广大创作空间的艺术活动,它代表了人们对美丽的追求、对艺术的追求,它是一种“艺术的图腾”。

作为中国一位实力派服装设计师,吕越已经名播海外。她的作品已经超越了国界。对于一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来说,吕越不仅具备了扎实的基本功、出色的画艺以及先进的制作技术,而且她还具有独特的艺术感悟力,这种感悟力时时给她带来一种全新的灵感。在现代众多的艺术门类中,优劣的差别往往就在于对艺术的感悟力上。吕越以她多年的求学、任教及设计经历,积累了丰富的资料和经验,也具备了广博的美学知识。吕越从生活中汲取灵感,从国际交流上获取信息,从文化中提取元素,兼收并蓄,厚积薄发。她将影响服装变化的诸多元素重新组合、分离、拼接、升华,从而创造出大量带有着吕越自己独特徽记的时装作品。

迁想妙得、触类旁通本是艺术家最为可贵的素质。吕越的许多精彩创意正是得自于对灵感的扑捉。有一年除夕,吕越匆匆从西欧出访归来,一下飞机,家乡所特有的喜庆气氛扑面而来。一股中国人所特有的红彤彤的色彩点缀在天地之间,从而形成了一种节日才能有的喜庆统一色调。吕越的灵感被深深触动了,为此她设计了一系列以大红色调为主的中国民族式的服装,上面还缀有金色的团花,在领口、袖口、腰间和下摆还加上宽厚的大红色裘毛滚边。为了突出喜庆的气氛,在发布会上,吕越还让模特儿梳上民族式的高髻或发辫,手提大红灯笼,在铺了红色毯子的T型台上款款行走。形成了一派红彤彤,喜气洋洋的独特气氛。这套被命名为《吉日佳期》的系列服装目前已成了独具吕越特色的代表作。红色是中国人所喜见的吉祥色,以前也有许多服装设计师设计过以红色为主调的服饰,但无一人获得吕越这样的成功。现在,它已成为国人所认可的民族徽记而走上了国际时装的舞台。

吕越的作品《图腾年代》系列是以最原始的服装面料——裘皮和革皮为材料。人们在茹毛饮血的洪野荒蛮时代里的服装面料就是它,以兽皮来遮体源于人们以自然物为图腾的崇拜。然而,经过长期的历史演变皮革服装的主体位置已渐而让位于丝绸呢绒等面料了,人们穿着皮革的观念也从原始的“勇敢的显示”转变成了“富有的显示”和“美的显示”。吕越以她独具的眼光,赋予了皮革以全新的意义,她创作的许多裘皮皮革时装着重强调不加任何修饰的粗糙感,强调质感、强调机理、强调本色,使之在现代的社会环境中脱颖而出,她甚至让这些皮块保持着自然形状的毛边,好像刚刚从动物身上剥离下来。这种毛皮的原生态,使作品愈加显得粗放、犷厉、野性。吕越对各种光亮革、粗面革、双面革、剪绒、裘毛的肌理和质感驾轻就熟,她不仅将各种皮革相互搭配,还将这些皮革与不同质感的纺织面料相互搭配、互相映衬,从而在对比中求得和谐。皮革所具有的高贵感、沉重感、细腻感或粗犷感都在这种对比和映衬中发挥出最佳效果。她还巧妙的运用染色的皮革进行裁剪,使人们一改以往对皮革色彩单调的旧认识,从而赋予皮革以全新的缤纷生命。

她还设计出了这套别具匠心的《七彩高原》系列,是一套带有浓厚藏族服装特色的时装,全部用彩色的皮块拼镶而成。本来这些皮块就具有粗糙、厚重、刚进的肌理,吕越觉得这种皮革中所具有的元素恰恰正与藏袍的元素有着很深的契合,便在设计中突出它们的原始感和粗犷感。藏族最具代表性的服装是毛织的氆氇,它们七色缤纷,好似彩虹。吕越在设计这套服装时,是采取解构重组的方法。从氆氇中提取色彩的元素,将它们解构后予以重新组合,既保留了藏族服装的总体风格,又体现了现代情调。黄、红、蓝、绿、黑相间的彩色皮条点缀在大块凝重而沉着的深色皮衣间,模特儿穿着它们,佩戴者风格盎然的民族饰物,宛如照耀在青藏高原上的七彩阳光,绚丽而热烈,缤纷而强烈,远观其色,近观其质,都给人们的视觉以极大的冲击力。中国传统绘画一向讲究“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德国戏剧大师布莱希特也主张演戏不能太似,它不是生活的再现而应是生活的表现,所以提出了“离间说”。这些的理论恰恰与吕越的这一系列服装的设计意图相通,并且被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吕越的作品是人文的和人道的,她创作服装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可以接受。服装是为人服务的。为了这个目的,任何的古典和现代风格对她来说都只是一种元素而并非是成品。当她设计一批最新款式的男装时,为了更能体现时装和生活的关系,在展示的时候,她一改让模特儿在T型天桥上反复行走的传统办法,而是请了几位职业演员和模特儿合作,在台上作一些如戏剧小品式的表演,从而将服装展示和戏剧表演相结合,通过模特儿的模拟生活动作来突出服装在生活中的位置。这样一种独特的想法,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都是十分大胆而新颖的,这是将服装艺术和行为艺术相结合起来的一种全新的尝试,从而拓展了服装艺术的外延。

吕越作品的多样性体现在她得兼容并蓄方面。她是一个能设计女装、男装、休闲服装的时装设计师,她的设计作品既有精致婉约的时尚女装,也有裘皮时装、皮革服装,针织质地的时装。她也设计过很成功的新款男装和相当前卫的新款时装。她的作品中既有维多利亚时代怀旧情韵的夜宴晚礼服,也有罗可可风格的古典裙服,更有具有德国表现主义风格的半抽象半具象、半古典半现代的时装。

纵观吕越的作品,会留给人一种具有深深地文化韵味的感觉。她创作的时装,并不仅仅是一件蔽体的工具,而是具有着无线文化内涵的艺术品。她设计的着眼点集中在服装设计的主要对象——人体上,集中在人们的实际生活上,而不是想靠这些作品来做一些哗然取宠式的贴标签。看吕越的作品,会有一种非常大气、异常舒适、简洁而高贵的感觉。她的作品时而带有迪考艺术时装的青春活力,也有包豪斯的简洁和明快,时而又富有超前意识的新颖和锐利,还有的带有一种优雅的怀旧浪漫。她会巧妙地将它们相互糅合、互相掺杂、互相结合从而形成具有自己鲜明个性的“吕氏徽记”。

文/王川(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