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测试:国际录像艺术研究观摩展”是由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和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布罗德美术馆联合主办的梳理中外录像艺术发展脉络的重要展览,该展览于2016年7月2日到8月28日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2层A、B展厅举行,由两个互有关联又相对独立的单元组成,一是“移动的时间:录像艺术50年,1965-2015”,二是“屏幕测试:1980年代以来的华人录像艺术”。为配合此次展览,2016年7月3日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报告厅举办了开幕学术论坛——“历史、美学与新感知”,本次论坛邀请了来自美国、德国、中国香港地区和中国台湾地区的学者,与国内学者一起,来探讨录像艺术在西方和华人地区的发展,以及在未来的转向。该论坛由三个单元组成,第一单元为“西方的录像艺术和媒体艺术”,第二单元为“华人地区的录像艺术及地区间的交叉互动”,第三单元为“影像转向”,整个发言与讨论持续一整天,本文将回顾第三单元。
学术论坛“历史、美学、新感知”的第三单元“影像转向”在2016年7月3日下午15点40分如期举行。本单元的主持人是“屏幕测试:1980年代以来的华人录像艺术”策展人董冰峰先生,发言人有:“移动的时间:录像艺术50年,1965-2015”参展艺术家翁云鹏先生;“屏幕测试:1980年代以来的华人录像艺术”参展艺术家汪建伟先生;著名纪录片导演吴文光先生; “屏幕测试:1980年代以来的华人录像艺术”策展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部主任王春辰教授。
首先由主持人董冰峰先生对单元讨论主题和四位发言嘉宾作了简要的介绍。这一单元讨论的是录像艺术的创作问题以及影像的未来转向,演讲者由三位艺术家和一位策展人组成,从他们的个人创作经历和艺术思考来具体地讨论“影像转向”这一议题。
第一位发言嘉宾翁云鹏先生一开始向大家展示了他的录像艺术作品《慢性疲劳综合症》,他说道:“我自己不确定这是不是录像艺术,它只是一个自我需要的满足。叫艺术家谈创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把创作过程中所有的东西弄明白,总结出经验来,这些经验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个固化和依赖,它严肃、准确、令人兴奋地诱导着我们,我们应当谨防跌入自我文本的陷阱。创作最难的是破除自身惯常的思想方法和逻辑。”尽管如此,他还是应邀发言做这件“很危险的事情”。翁云鹏说自己的创作历程始于在中央美术学院读研究生时期,他的油画创作从描绘电视屏幕开始,如1998年的《时事系列1》、2001年的《并置世界》。翁云鹏认为在电视和电影中正常叙事已经被破坏了,对于观众来说它们是确定的,他喜欢历史和生活的不确定性,想要用一种不确定的创作状态来对应世界的不确定性。2009年,不确定性在翁云鹏的创作中出现了,接着,他感受到了各种屏幕发出的奇妙的光。他还用油画来描绘自己的“亲历”,当成绘画日记。翁云鹏将更复杂的光和更丰富的日记结合,加上字幕,后来又把图像抽离出来,探索视觉化写作和感观语言。他总结自己的创作历程为:油画——摄影——录像——写作。
第二位发言嘉宾是“屏幕测试:1980年代以来的华人录像艺术”参展艺术家汪建伟先生。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怀疑主义者,总是在不断地怀疑和反思。汪建伟提到自己早年受到白南准的影响,看到白南准的作品后,他发现原来艺术还有这么一种展示方式。汪建伟表示:“一种新的技术的出现,总会以一个“新”来统治你,你需要质疑这个“新”,要明白它只是一种材料和手段,不能束缚艺术创作的绝对自由,它不足以影响以艺术家的方式去思考世界。”汪建伟还谈及影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虚构与真实的问题,他认为很难说影像是虚构的,现实是真实的。
紧接着,著名纪录片导演吴文光先生发表了题为《记忆-创作:我的纪录片创作与民间记忆计划》的演讲。吴文光认为激情来自于愤怒,在困境中,人会思考如何突围,寻找愤怒的出口。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代艺术堂而皇之地进入市场估价体系,愤怒太少,这样一来,艺术品是否只是一个玻璃柜中的观赏物,还是要和现实发生互动呢?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吴文光在寻找自身愤怒的出口,从自己的个人历史记忆开始挖掘,拍摄纪录片《我的1966》(1993年),回顾和反思文革这段历史。2005年,吴文光在草场地开始了“村民影像计划”,十位村民在北京草场地经过3天的拍摄培训后,各自带着一台家用DV摄像机回到家乡进行拍摄,20天后,回到草场地剪辑完成影片。在做这个项目的过程中,吴文光意识到摄像机是一种工具,一种权力的手段,村民拿到了它,表现出终于可以向世界说话的狂喜。2010年,吴文光又开始了“民间记忆计划”,采取“返回村子——采访在先——创作跟随”的工作模式,参与该计划的拍摄者做了多个乡村的个案。吴文光觉得自己通过回到村子,成功地实现了突围。近两年,他又把目光转向自身,拍摄了《调查父亲》这一纪录片,直面家族史。吴文光表示:“艺术如果和我们的生活、社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那我宁愿不要艺术。”
最后,王春辰教授作了总结性发言。王春辰表示在听了各位艺术家的发言和观看了一些影像作品之后,他非常感动。他讲道:“其实我们对今天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怀疑。影像在今天的存在意义高于一些静态的作品,因为动态影像更真实,揭露了很多被遮蔽的现实。这就是影像的根本价值。它让你有一种在场的经验、有一种在场的记忆,包含了历史的本性,包含了时间存在的那一瞬间,尽管它可以后期制作,可以通过艺术家的想象和创造运用各种手法。影像是这个世界得以发生、得以被认知的一种手段。直到今天,影像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被发掘。
文/陈玉莲
图/美术馆全晶、董慧萍
编/余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