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9日,由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主办的《“皮肤的文体”——何多苓、毛焰2014年双个展》在南艺美术馆正式揭幕。展览邀请国内油画界两位标志性人物何多苓与毛焰参加,以比较研究的方式,同时呈现两位艺术家近年来的创作面貌。此展也是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本年度最重要的学术展览之一,旨在以中国当代绘画的经典个案为研究对象,梳理澄清绘画本体及艺术自律等关键问题。何多苓、毛焰两位艺术家分别从70年代末、90年代以来,一直坚持用油画的方式创作至今,是艺术界少有的潜心于绘画本体语言研究,并取得较高成就的艺术家。在展览开幕前,艺讯网记者对艺术家何多苓进行了现场采访。
采访时间:2014年4月29日
采访地点: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
采访人:朱莉
整理:张高珊
摄像:杨延远
编辑:朱莉
记者:这次的展览涵盖了您一些新的作品,请您简要介绍一下这次的展览作品。它们是延续了您以前的创作面貌,还是有一些新的思考?
何多苓:这次主要的展品称为“野园”系列,这个“野园”也来自于我自己的一个没怎么打理的园子,里面有一些人物隐隐约约出现,运用类似中国诗歌的标题营造一种意境。我主要想描绘当代人在越来越脆弱的生态环境中的精神状态,表达一些瞬间即逝的东西。画面中人的神情及肢体语言都隐含了对危机的预感——惊恐、敏感,与传统文人画中人物怡然自得的神态形成鲜明对比。
一进展厅对面的两张大画是最新的创作,取材于海南的原始森林,尝试了几幅大的,运用了拼贴的手法构成一个整体画面。
记者:这两张风景大画是特意为了展览而创作的吗?
何多苓:不是,之前在成都香格里拉酒店展出了我的作品,海南的香格里拉酒店觉得非常好,于是邀请我为他们创作了这两幅画。李小山馆长说,这次展览毛焰有几幅大尺幅作品,问我有没有。我说正好,这两件作品符合展览需求,他是人物,我是风景,作为一种对比,因此也在展览中呈现出来了。
记者:我们应该怎么去理解这次的展览的题目“皮肤的文体”?
何多苓:我还没有仔细去阅读展览前言,估计标题是根据我和毛焰的一些共同之处拟定的。绘画的皮肤类似于建筑的表皮,我和毛焰都是通过某种表皮来体现内容。文体本来是文学性的一种说法,“皮肤的文体”实际上是指我和毛焰共同的一种语言方式。
中国当代绘画包含很多种表达方式,比如政治波普是通过一些画面符号来表达政治寓意,我和毛焰的绘画则是通过一层透明的皮肤去看到画面上我们想表现的东西,这个东西它是属于图像的,给人以图像的愉悦,我觉得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之所以用这个题目,可能是策展人认为,我们都是通过敏感的表皮去体现绘画,这一点与中国当代其他风格的绘画之间存在一种强烈的对比。就我们的工作方式来说,我和毛焰都是坚持手工绘画,而且整个绘画过程都是自己独立完成,都是绝对个人化的。这种工作方法也带来一个特点,每张画都带有一种表面的敏感性,以及一种时间积淀的沧桑感。当你整体来看一幅画,会有一个整体面貌,当你仔细看这些画,就像人的皮肤一样,上面有血管,有各种各样的斑痕,就像人的岁月。
记者:这次展览主要是为了讨论绘画在当下的价值,您作为一个几十年的绘画实践者,如何看待绘画在当代语境下的位置?绘画在当代可以说又主流又边缘,就作品的观念性与前卫性来说,绘画的表达相对有限,但对于资本和媒体来说,绘画又是极受追捧的。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何多苓:当代艺术的语言多元化,其实是一个好现象。很早就有人预言绘画会死亡,可是我认为绘画不会死亡。绘画作为人类最古老的表达方式延续至今,在当代也会被赋予全新的意义。每个时代的画家都是他那个时代的当代,体现的都是他那个时代的气息和他个人的气质,这点永远不会重复,是有趣味的,会得到很大的关注。
绘画在当下也许是一种边缘化的表达方式。但是我个人很享受这种边缘化,我不喜欢处在潮流中间。我认为当一门艺术与工作方式处在边缘地带时,才可以沉静下来去表现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坚持画画,这也是我与毛焰的共同之处。我们同时代有很多一起学画的人放弃绘画了,有些也兼搞其他多媒体方式进行创作,只有我和毛焰还坚持天天在画室里用手在平面上画画,这看上去是最传统的方式,但这种传统假如我自己对它感兴趣的话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时代有它轮回的东西,中国当代艺术经历了符号化、政治性的表现方式后,现在又回到对绘画本体的关注,这些都与当今社会政治气氛的削弱和多样的生活方式息息相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对传统的回归,以及个人生活方式、思想方式的回归。这是必然的。
记者:这次展览以一种比较研究的姿态来呈现你们的创作,我想了解一下这个展览是如何促成的?
何多苓:李小山馆长上次来到成都参加蓝顶艺术节的时候,看到我的近作,觉得可以举办这样一个展览,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对绘画语言进行研究。这个研究我和毛焰其实一直用各自的方法在做,中国还是有这么几个画家(一直坚持绘画创作),不多,说实话。现在青年画家从事绘画的很多了,有点回归的意思。但是对于我们就不叫“回归”了,我们一直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多元的面貌是最重要的艺术存在方式,这种方式证明了我们处在一个正常的、安定的、正在往前发展的社会。这种社会所呈现的信息量一定是多元的,它不会只有一种声音。
记者:现场播放的纪录片《隐秘的线索》着重想向观众表达什么?
何多苓:这个纪录片我还没看,一会儿是首映式。它也属于展览的一部分,主要记录了我的工作环境,还包括一些采访内容。
记者:从邀请您到展览开放,大概筹备了多长时间?
何多苓:大概用了半年的时间,时间还是挺充裕的。我觉得这个展览形式非常好,它是一个学术展览,落脚点不在商业,这样对我们也没有压力,我们就可以成系列地呈现这些作品。我和毛焰的画在南京都没有展出过,所以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