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时间：2015年9月11日
采访地点：王华祥“三条命”个展开幕现场
采访、编辑：朱莉
文字整理：叶圆凤
摄像：杨延远
艺讯网（以下简称“艺”）:马路老师，您在这次展览前言中重点谈了王华祥老师的“将错就错”理论。您提到，将错就错不是破坏，而是建造。而王老师这些年的创作，也一直围绕打破、对抗、反叛这些关键词，当然打破是为了重建。
马路：当王华祥敢于提出“将错就错”时，他就是想要突破，但在传统的范畴里，不管你怎么突破都显得无力。所以我认为“将错就错”实际上是一种追求创造性和创新的一种方法，同时他又必须放弃很多东西。其实过去的传统，它是基于一种政治需要，要正面的去反映社会、歌颂社会，具有现实主义色彩，因此人物造型要符合理想的观念。而如果艺术家想要反映生活的困苦、矛盾，特别是自身的精神纠结，他就需要在造型上做一点变化，要不然很难传达出来，于是很多艺术家变换了风格，其实风格不是本质。所以说各种不同的风格之间，其实没有对错，只是源于不同的表达需求，那么标准也不同。
艺：您觉得王华祥老师的这种个性，跟美院的大环境相关吗？
马路：具有相关性，其实跟中国整个的大环境都相关。王华祥的个性，如果放在文革之前，他可能是一个右派，不会有人认可他，更不会让他来教书。而现在能让他来教书，还能让他当系主任，这就说明我们美院的胸怀是宽广的、包容的。另外，我们的生活需要点刺激，人生需要变化，这样才能有活力，也才能获得一些启发。
艺：王华祥的艺术语言很多样，版画、素描和油画等，你怎么看他后来创作的这一批油画？
马路：王华祥曾经和我们讲述了画油画的道理，画面需要有冷暖对比，这是他亲自实践多年油画之后探索出来的。他认为每一种学科都有它的思维方式，油画讲究冷暖对比，而版画系的色彩是色块的组合，基本上是平面化的。在我看来，如果画油画受光和背光的色彩感觉都相同，那么就是素描。我认为王华祥现在比以前画得好，他以前的油画中素描的成分太多，色彩的成分很少，这与他曾经画过一些非常古典式的油画有关，所以他现在很多绘画手法也有古典色彩。其实古典油画不是没有冷暖关系，认真观看其原作，可以看出微妙的冷暖关系，只是因为时间长它变旧了，造成一种假象。
艺：那你如何看待王华祥的绘画色彩？这对如今的教学又有哪些启发？
马路：版画的色彩画面一般是概括性的明暗，有些平面，就是亮部和暗部基本上是平的。那么在这种观念下，王华祥所经营的画面基本上是一种平面化的色彩，而不是通过色彩来塑造形。我刚才提到的冷暖，不是说画面上有一块红、一块绿加上一块蓝，而是说通过明暗之间的色彩关系，让造型能够产生一种形体感，而王华祥之前画画的形体感就弱了很多，但是他现在比较注意了，虽然没有那么恰当。我认为他还是错的，但在这个错的里边，如果能够产生另外一个标准的话，他又能变成对的，也能对油画观念有所突破。
我经常教导学生，如今受到社会认可的油画家，大部分出自版画系，而不是经验很丰富，知识也很全面的油画系学生。这是因为他们通过版画的思维去画油画，其本身是一种创造性，而我们学油画的人画油画，反而会有很多包袱，受到很多固有观念的控制。相反，我们有一些画油画的去做版画，却做得很好，比如包括我前两年的一个毕业生，他做了一个非常棒的装置，里边有版画、雕塑却没油画。这个学生是用油画的感知方式去做版画，把版画又往前推了一步。因此，我认为这种交叉学科，带给我们很多启示，让我们能够产生一些新的创造性的动力和方法，而如果学科控制得太死板，很大程度上会限制了学生们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