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亮,中央美院城市设计学院·影像创作(电影)方向研究生,师从宁瀛老师。研究生毕业作品《野孩子》:故事探讨了一个青春期留守儿童的生活和内心世界。他出生在农村,11岁那年母亲一走了之;父亲在外打工;家中只留下了他和奶奶相依为命。90年代,村里常来一些流浪艺人,那时他看到人生中的第一出戏,被戏中的美旦深深吸引……
在众多毕业生作品中《野孩子》无疑是优秀的,影片通过仅一个月的毕业季展览也得到了学院和社会的认可。目前,《野孩子》已荣获中央美术学院优秀毕业作品奖、瓦尔达影像奖一等奖,并入围FIRST电影节、提名最佳短片角逐。
从绘画到电影:转化与磨砺
幼年,是人兴趣培养的萌发时期。儿时的常永亮在母亲的引导下,开始接触了最简单的涂涂画画。“我从小比较好动,对很多事情都沉不下心,只有两件事除外。一件就是画画,我可以一画就是半天一天;另外就是编造故事情节,常常和小伙伴们用玩具组成不同的阵营来‘过家家’。”常永亮笑着说。画画、编故事,从常永亮对于儿时的回忆中似乎好像已经预示着他选择绘画、电影专业的某些必然。而随后经过初高中专业的绘画学习,他本科应届考入了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
初来城市设计学院的也有些失落和迷茫,他感觉自己离绘画(油画)变得遥远了。直到大一下学期选修了仝晓峰老师的《电影的视听语言》课,电影语言的独特魅力仿佛瞬间使得他茅塞顿开并沉迷于其中。他开始专注影像魅力,熟读电影史书、阅尽名导名片,通过学习借鉴,逐渐对影像艺术特性具备了一定的感受力。他认为尤其在“情感体验”的层面上,电影语言则是要大于绘画语言,并且电影轻而易举的就实现了这种感官的、情绪化的传达。
在认识到电影的独特魅力之后,常永亮不断的汲取与电影有关的知识,并在大二时选择了电影专业—故事片创作方向。同时,通过参与社会上的一些导演孵化项目,常永亮也意识到了多拍片的重要性。《轮回》(第一部影片)、《陌路》(获第一届瓦尔达电影提名奖)、《最后一个夏天》(本科毕业创作三等奖)等,通过不断的尝试,常永亮完成了从构思剧本、执行拍摄、后期剪辑的一步步磨砺与蜕变。
谈及本科阶段最主要的思考点,常永亮说因为学生阶段的现实条件有限,通常一个人要完成导演、编剧、摄像、后期制作等一系列的工作,而这也使得自己总感觉“手被摄像机黏住了”。如何保持距离的、客观的去看待演员的表演?如何把握整个片子的节奏感?这也成为摆在常永亮面前的又一问题。“现在回想本科时期的片子,都一直没有跳出来。没有形成另一个思维,没有能够跳出来去思考和把握整个影片。当然,到了研究生阶段也并没有完全跳出来,仍在进步之中。”
《野孩子》:关于孤独与流逝的记忆
常永亮的研究生毕业创作《野孩子》拍摄于老家的河北农村,探讨了一个青春期留守儿童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哑子,他出生在河北石家庄的一个农村,11岁那年母亲一走了之离开了家;父亲在外打工,常年不归;家中只留下了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90年代,村里常常来一些流浪艺人驻扎演出,那时候,他看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出戏,被戏中的美旦深深吸引,而后渐渐发现美旦是由一位长相俊美的男性所扮演,但他依旧在戏子身上感受到了妈妈般的关怀,一次排练过后,戏子答应带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随着戏曲的没落,唱戏大篷车的消失,戏子却无声离去,加之奶奶过世,这一切突变使他再次陷入了孤独的迷雾之中……
关于作品的创作灵感,常永亮写道:“灵感来源于自身的童年记忆,小时候,村子常会来一些流浪艺人演出,当第一次看到唱戏美旦的时候,被他们那种特别的美深深吸引。那时,也许出于一种原始性冲动,总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妈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纯粹的戏曲演出渐渐的被浮夸的流行乐表演所取代,这一切让我很伤感。
另,童年时的一个朋友,他母亲离家出走,之后他常与我同吃同住,起初听他讲述妈妈走的那一刻,我的头脑中便有了那种画面和吱吱的门声。时间久了,我的记忆和梦变得模糊不清,有时仿佛觉得戏子的消失和他妈妈的离开存在着某种联系,最终剩下的是记忆中一种巨大的孤独感。上述二者结合,构成了我的《野孩子》。”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拍电影,但高低还在于对生活的敏感度”
一台佳能6D、一台收音设备H4N、租来的滑轨、两个人、三盏太阳灯,以及一万多块钱的经费,常永亮在仅有的条件下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人员、道具、服装和请戏班,常永亮说:“处处都需要开销,没有足够的经费确实举步维艰。”
除此之外,坚持用非专业演员的想法也使得他在指导演员的表演上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可这些非专业演员的“真实”,在他看来却又是影片最关键和动人的地方。
艰苦的拍摄仅仅只是开始,在完成了大约三十天的取景拍摄后,他开始了后期对影片漫长的打磨。这种打磨一方面是导演自我风格形成的过程,一方面也对导演的全局和节奏把控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整个后期制作过程中,谈及导师的指导,常永亮说宁瀛老师强调在后期时要跳出导演意识,要以剪辑意识去重新思考与创作,这对于他在影片的整体塑造上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与提示。
另外关于影片中新的尝试,常永亮介绍到他在《野孩子》中尝试加入了“鱼”这一与欲望和灵性相关的象征与隐喻。而这种隐喻化的尝试又来源于《末代皇帝》中片头片尾都出现的那一个跨越时代的蝈蝈。在常永亮眼中,童年时代有趣的东西太多了,儿童往往能遇见许多有“灵性”的事儿。比如影片中的小孩在土里刨出来一条鱼,这事发生在成年人身上看似不合理,可它在孩子那儿却充满了可能性。
在信息与全球化的当下,我们已然被各种类型的电影、影像所包围。什么才是导演真正的灵感来源?常永亮不断的提及到“生活”与“真实”。“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拍电影,但高低还在于对生活的敏感度。同时作为导演,只有想象力和热情是不够的,更在于对生活必须有真切的感知。”常永亮说。
谈及未来,常永亮充满了期待。他希望继续在电影这条路上走下去,并且能有机会开始尝试拍摄长片以及不同类型的电影,而这些也将给他带来更多的挑战与收获。
文/余娅
图、视频/常永亮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