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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路江:创作活动要实现传统语言的当代转换

时间: 2016.12.20

受访者:张路江 基础部主任
采访者:郑石如

郑石如(以下简称“郑”):能否请您先介绍一下造型学院基础部此次外出考察计划与预想达成的创作成果? 张路江(以下简称“张”):我们造型学院基础部创作团队本次考察的地点是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这次考察计划的最终落实是经过美院上下围绕“艺术再长征”创作活动多次讨论研究的结果。展览分为“革命理想”“正确方向”“艰苦奋斗”“团结一致”四个版块,我们此次创作活动正是针对其中“艰苦奋斗”这一版块,前往红军长征途中过草地部分的“历史现场”,以《红军食谱》为主题创作100 张60×70cm 的油画作品。在我们设想中,除了100 张油画创作之外,作品还将有一段影像,呈现在物质条件极度艰苦的环境下寻找食材与燃烧物、将食物烹熟的过程,以及火焰燃烧的状态等。通过对火焰的视觉表现,将作品引向革命理想“星火燎原”的精神象征。这件作品还将借用一件红军长征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物——行军锅,通过文物、绘画、影像等多种语言形式实现对容器、食材、火焰不同物象的立体展现,从而最终指向作品《红军食谱》的意义建构与观念表达。

整个构思更体现了当下这个时代艺术创作的特点:边界的模糊。在对于参展方案的思考过程中,我们回顾了老一辈艺术家经典的长征题材作品,其中不乏投入大量精力的大型美术创作。然而,真正用某种艺术形式去表现红军在过草地的时候吃了什么,就我们搜集情况来看还是少见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笔墨当随时代”理念下的有益尝试。今天我们这一代人,如何回忆长征历史,如何用今天的艺术语言对这一重大历史题材进行转换。这是我们在构思过程中考虑到的关键问题。

郑:您多次强调要学习老一辈艺术家的创作传统,您如何解读传统与当下美院创作活动的关系?
张:
老一辈艺术家的精神与思想境界是非常高的,同他们相比,我们这一代反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虽然我们拥有丰富的物质生活条件,但在精神层面却不及他们强大和有力。所以对经典作品的解读,不仅要看到他们的艺术语言对时代的超越,更应该看到他们创作背后的思想境界与艺术情怀。

其次,从文化转型的维度来看,我们这一代人正身处从工业文明向后工业文明过渡的转型阶段。正如范迪安院长反复强调的:“让传统语言进入当代的语境中去”,在这一时期,如何通过深入思考与多样形式平衡传统与当代之间的关系,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创作要旨。因此,我们这个创作队伍不仅要在精神上去找寻前辈的足迹,还要思考我们身处当代的创作优势。总结起来便是要做到“温故而知新”。

郑:在您看来,走入长征历史的“现场”对整个创作活动来说重要的价值是什么?
张:
沉潜于历史的真实细节远比我们传诵的故事要更加精彩和生动。我相信,这次在红军长征的第一线一定会发现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因为很多事情当我们身处城市之中时是难以想象的,所以深入“历史现场”能够为我们开启新的观看视角、提供新的创作语境。

此外,当下的创作与历史的发生还隔着时间的距离。身处现时的我们如何去表现80 年前的峥嵘岁月,还要能够让观众从我们的作品中真正感受到长征精神的存在。这些创作难题都需要我们进入历史场景中去解决。所以,我给我们创作团队提出了一个要求:“每一天出去都是一次遭遇,每一天出去都是一次鲜活的体验”。
只有当我们亲身步入到历史的“现场”,才会有真正的灵感生发;只有沿着长征的历史脚印去找寻,才能体会当年红军战士的精神力量。

郑:创作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由写生向创作的转换过程,您认为实现这一转换的关键环节是什么?
张:
写生向创作的转换问题是今天我们在写生过程中所遇到的最大问题,这其中可以延伸出一些基本问题,比如:为什么要去现场画?为什么不能按照相片画?为什么到了现场还要不按照现场画?这其中包含着一种对主体性与指向性创作语言进行自我探求的过程。这一过程不光是在画内,更是在画外,通过对史实的了解、情感的共鸣来达到,进而在画面中营造出当年的气息、味道或者感觉。比如,理想中的画面是充满沧桑感与力量感的,然而描绘的对象——野菜却是柔软的、鲜绿的,我们如何用这一形象来表现具有宏大气象的历史题材?即是创作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课题。展开来说,我认为研究生的教学正是由“课程”向“课题”转换的过程。我们此次的考察计划是20 天,20 人一天一张,其实5 天就能够完成100 张的创作任务,然而我们却需要20 天来完成。因为我们会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画外的功课。这件作品完成后不应只是起到对植物的说明与描述作用,而应该是蕴含着强烈情感的作品,是峥嵘岁月、艰苦奋斗的证明,所以我们怎么能温和平静地叙述呢?这些都是在创作转换过程中,整个团队需要不断研讨、切磋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