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水墨热的今天，艺术家姬子又是一个特殊个案，不同于当下诸多的创作类型，却又成为当代中国艺术创作的一种风格样式，而且成为国际艺术领域持续探讨的一个案例，包括阿瑟•C•丹托在内的一系列艺术批评家注意到他绘画呈现出的独特价值，美国、英国等美术馆举办他的个展，以此观察一个中国艺术家的当代实践。2019年8月3日，“姬子——精神之旅”个展在河北石家庄美术馆开幕，这是首次在艺术家生活的故土上，对他的艺术进行学术展示和文献回顾。展览由河北省美术家协会、石家庄美术馆等单位主办，张子康担任学术主持、王春辰担任策展人，展出姬子先生最后艺术生命中创作的33件作品。
本次展览是对艺术家创作探索之旅的一次回顾，也是家乡艺术机构在艺术家逝世三周年之际对他的致敬，同时也为美术创作界、理论界思考当代中国画提供了一个契机。中国美术家协会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徐里为展览开幕发来贺信，评价姬子先生善于融合中国传统哲学思想，把它们作为绘画创作的基石，从而摸索出一条转换中国传统绘画的独特道路，也就是"墨道山水"，这增加了世界对中国新时代艺术成就的了解和认识。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副书记王少军教授出席开幕式并致辞，他总结姬子先生最突出的贡献就是他对精神上的追溯，其艺术在本质上是精神性的，虽然他的作品是中国画，但不走传统老路，而追求一种精神的探索，对宇宙、人生的思考，其作品具有一种人类的视野，是一个人对自身精神的求索态度。批评家贾方舟在开幕致辞中提到姬子实现了山水画上的一个突破，他不仅用“道”的观念审视天地自然，同时构建了一种超越山水的结构感，由此具有时代感。
这也是艺术界在讨论姬子艺术时最关注的一个话题，同时也是观众面对姬子绘画时最直观、感性的认识，是一幅幅以水墨创作的作品，也能看到传统中国画中的皴、染技法，但整体审美又与传统山水画，甚至较为常见的当代水墨创作也相去甚远。这就构成了姬子艺术的特殊性。
艺术家姬子，1941年生于河北，自有爱好绘画，但囿于条件，并没有在专业的美术院校学习，也没有在任何美术机构工作过，仅凭一腔热忱自学传统水墨，尤其对北派山水颇有心得，后来伴随着水墨艺术的时代潮流，自己持续摸索创新，逐渐呈现自己的风格特色。正是这种“业余”的艺术之路成就了今天的姬子艺术面貌，也让今天的艺术界反思什么是“专业”。近现代以来，中国画的发展大致有几种模式，徐悲鸿、蒋兆和倡导的现实主义水墨，以林风眠、吴冠中等人为代表的形式主义水墨，以及以谷文达等人为代表的观念主义水墨。在艺术批评家王端庭看来，姬子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倘若硬将其做一个归类，姬子是一种界于形式主义水墨与观念主义水墨之间的探索，描绘的是一种平行于自然的存在。显然，姬子从传统水墨入手，尤其是北派山水，发展到今天的面貌，是经历了现代转型的，陈孝信就总结姬子实现了宋人全景山水到现代的成功转型，一方面表达的精神是真正的现代，另一方面，在形式语言上探索出“浓、黑、密、厚”风格。
二十世纪以来，中国艺术的发展离不开“现代”语境，脱胎于中国传统文化语境的中国画亦不如此，西方而来的形式美学、观念性表达与当代审美趣味共同构成姬子创作的另一个方面。殷双喜评论姬子作品不仅表达了亘古洪荒的苍茫之气，而且还产生了现代科幻大片那种宇宙寂寥。这也就是很多人从展出作品中获得的那种“魔幻感”。这从何而来呢？姬子作品以山、水、云等为主要符号，又存有很多西方艺术元素的转换，在中国画元素中可以看到他对西方的构成、超现实主义观念，甚至对光线、色彩的处理。其实这正是姬子绘画价值的核心所在，是一个山水画家面对当代语境进行创作的道路抉择。这也启示了中国画追求创新，追求时代性，不能完全从中国文化的内生系统出发。姬子历经50年代的国画现实主义运动，80年代现代主义对水墨的改造，以及90年代的实验水墨兴起，因为没有专业学院的学习背景，“因祸得福”，他能遵循自己对于中国画转型、山水画现代创作的认识和理解，最终形成自己的路径。这也是姬子艺术“精神之旅”的真谛，在西方现代派艺术、中国实验水墨以及新文人画的出路中，他探索出了自己的定位，并给出了“水墨在当代如何走下去”的一份答案。也就是他自己提出的“墨道山水”和“水墨无相”的思考，以艺术回归元初本体，展现自我的内在生命和宇宙精神的化合情怀。
“姬子——精神之旅”展出的基本是2000年以后姬子客居北京上苑画家村后的作品，这也是最能体现姬子艺术之“道”的一批作品，尤其是一件长达四十米的《大宇畅神图》长卷，这是艺术家付诸心血十余年的作品，全图起伏跌宕、动静相兼，受到美术史家的高度评价。作者通过积墨法，用巨大气魄的黑白对比，制造了强而有力的视觉冲击力，让画面本身产生出深奥险历的效果。“海化山，山化为云，云化为势”，铿锵之笔昭示了宇宙的无限与永恒。作为手卷在当代的扩展，该作品打破了具体的风景，超越了时空的界限。本次展览也是这件恢弘巨作在国内的首次展出。
姬子的“精神之旅”是中西艺术在当代的融合之旅，是反思中国画存在价值的精神之旅，遗憾的是，姬子于2015年因病去世，这条“精神之旅”戛然而止，只留下我们今天所见的仍具极大生长空间的“墨道山水”面貌，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将姬子的创作作为一个案例分析水墨艺术在今天的诸多话题。本次展览将持续到2019年8月29日。
文/张文志
图/主办方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