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您先谈谈您的参展作品吧。
丘挺:这个展览我们所有老师都很重视,现在我虽然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参展作品,但是我希望能够做一张比较大的作品,尺寸基本上根据展厅来订。尺幅比较大的作品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挑战,这个问题一般人理解起来可能会很浅显,但如果真的是做过比较大的作品的,对于笔墨的驾驭,习惯性的经验,都必须做一个相应的调整。这几年我也尝试过一些比较大的作品,前段时间刚刚展览完的《改造历史》,是一幅11米乘2.5米的作品,在表述方式会有改变。但是参加展览的作品具体现在想画什么题材,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表达,现在还没有想好。
记者:好的,我们很期待您的作品。您本科和硕士是在中国美术学院就读,博士是在清华美术学院就读,然后现在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这三所学校可以说是国内最前沿,最著名的美术专业院校,您对这三所学校的学院教育应该是很了解的,那您对这三所院校的学院教育有什么看法吗?
丘挺:我想从两个层面谈。因为这三个学校我都读过书,也教过书。一方面从我作为学生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从求学来讲我本科硕士是在浙江美术学院,也就是中国美术学院。那边我觉得有一个很好的特点可能是清华美院和中央美院我尤其还感觉不够的地方,我们当时同学之间交流很多,不管是和版画系,油画系,雕塑系还是学史论的同学,当然这跟我们特定的环境和时代也有关系,大家对不同的材料语言都很好奇,求知欲望很强。版画系的同学可能经常到我们山水班写写书法,我们经常跑到他们那做做石版啊,包括我们跟史论专业的同学、老师也交流很多。这感觉是真正的交融在一起,这是学生的一种日常氛围,不是学校规定要这样或者是某个老师要求你这样,是很自觉的一种状态。我在中央美院比如现在国画学院和人文学院没什么碰撞,大家都在研究中国画,但是是两摊,人文学院对于实践上的重视程度要打个问号,我们这边对于美术史一些规范问题的研究觉得也少了一点,这种意识不够。清华美院因为学校本身鼓励学生去主动学习,自助餐似的学习,学校的传统就是相对开放的。这是我作为学生所体会到的一种学习风气的差异。作为学习,我的本科、硕士在中国美院学习阶段是很值得留恋的,系统性和基础的要求相对来说还比较高,中国美院在中国画山水专业方面还是有很可取的一方面。在清华美院我的博士导师是张仃老师,张先生本身是一个交叉性的人物,外界给他一个评价是美术界的立交桥,版画,漫画,装置,环境方面,书法,绘画很多方面,而且每个领域都有很高的建树,他一方面希望我们自己的东西要做扎实,另一方面视野要打开,那一批先生都有一些相应的东西,像袁运甫先生,吴冠中先生,陈丹青先生,他们的视野都是很开阔的。我读书的时候同学也是比较五花八门,蛮好的也。清华美院还有一个好处是学校合并之后,学科交叉学习对我们是很有帮助的,我们可以听很多报告,关于当今各个领域比较前沿的状态的了解,是一个很好的资源,我觉得这个是两个学校没办法比拟的。那么中央美院了我觉得是自身的传统非常扎实,有一种很自信的东西在里面,这种自信我觉得是一种很可贵的学院精神,她并没有真正被社会潮流,所谓的时尚所动,而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文脉来发展,学风非常严谨、扎实,在这里任教体会到一种很从容的状态。作为老师来讲,我觉得三个学校到很值得去探讨,平均素质最好的应该是在清华美院,特别好和特别差这种落差大一点的在中国美院体现的多一点,我们这边是处于这两者之间的学校,当然这个是我教课时一个比较初步的印象,但往往学生毕业后未必是这样一个结果,每个学校出人才的状态和概率却是很不一样,这个很有意思,我也没有去专门研究这个问题,只是我的一个感性的认识,搞美术教育的人可以去作为一个专题去研究一下,呵呵。
记者:中国画的传统性与当代性是近几年来各界人士比较关注的话题,您作为中青一代非常有影响力的山水画家,是怎么理解山水画的传统性与当代性的?
丘挺:这个问题是当代中国画也好,当代中国艺术发展也好一个比较核心的问题,我觉得这两个方面都不足,一方面对传统的深入的研究,感知,表达方式,语言的深入挖掘还做的不够,黄宾虹说过一句话是:“以理法巩固精神之本”,当然他谈的是其中的一个面。还有这个当代性的问题,也应该是所有文化界去思考的一个问题。寻找突破,实现创新这个可能是永远存在的,这跟人本身的思考,所处的时代环境有关。我们不要总在中国画这一块去省视,去考虑,有时候你要跳开来看这里面存在的问题。
记者:您一路走来,获得今天的成就,背后的动力是什么?
丘挺:恩,首先因为自己喜欢画画,它成为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或者说就是我的生活。也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一个是面对现实,硬着头皮;另外一个是逃避。两方面我都选择过。真的去钻牛角尖,但是无功而返;还有就是不去想了,把它扔到一边,通过其他方式,比如听音乐啊,玩玩收藏鉴定,看看摄影,了解一下其他方面的东西,过段时间再回过头来想,哎,清晰了。自己对文化的认知一定要有很深厚的感情,这点是根本,如果没有这种认知会一辈子困惑,觉得一辈子做错了事情,我是对民族文化也好,对中国未来发展也好,我是抱有强烈信心的,所以我没有在根本的核心价值上困惑。
记者:您在学院从学生到老师一步步走来,经历了很多,您对现在这些莘莘学子或者说正在寻求自己艺术道路的青年绘画爱好者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吗?
丘挺:我觉得教育是一把双刃剑,我们不要迷信。一方面学院教会你的是人类的一种艺术形态,它用一种最直接,最科学的方式让你掌握这种技能。但教育最根本的应该是对人的心灵的启示,现在这种流行的教育模式也好,现在的教育状态也好,慢慢的变得有点限制人了,很容易培养这种心胸狭隘感,就是超价值的肯定,这不是某一个人,很容易成为学院的一个流派,通过抬高自身价值来否认他人价值,这个作为学生,我们作为老师也好,是永远要谨视的一个问题,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现在也是学生,像齐白石先生等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到了四五十岁还接触一些新的东西,现在好多人大学毕业出来就变成一副老师的口吻,这是很糟糕的一个问题。所以我觉得一定要在认知上多思考,除了技能,技法的扎实训练,另一方面要提高在情致上的培养。只有这样才不会陷到一个死胡同里,通过知识解放、启迪你的心智,这是人生为艺术也好,为学问也好,一个核心的问题。谈这些话是为了和同学来共勉。
记者: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期待十月底您的作品与我们见面。
中央美院艺讯网记者:贺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