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老师的发言对我都有启发,当然也有点不同的看法,首先我不是搞抽象的,而且始终不是搞抽象的。李向明老师、江大海老师,应该说现在的画面还是蛮抽象的,抽象语言很明确,我觉得邓平祥老师、彭锋老师谈到的抽象理论很系统,很好,启发了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抽象不是不可说,抽象也不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可说为什么说不清楚,实际上是一个思维角度的问题,是站在一个怎样“说”的角度,或者说站在我们比较习惯思维的文学表述的说的角度来看抽象,那么就感觉这个抽象没的说,画可以说也不可以说。
其实抽象是一种视觉经验,正因为他是一种视觉经验,因此说抽象是一种语言回归,抽象从语言表达上体现着语言的本体,是绘画视觉语言更纯粹的显现,或者说抽象和具象这两个概念是我们在艺术实践中艺术教学中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在界定中往往把抽象形而上,把具象形而下,为什么形而下是因为它看得见,摸得到,很现实。具象大家都以像不像来做认同来做标准。我觉得具象和抽象是艺术的两个极端表现,两个绝对空间。具象这一极实际上对于真正具有想象力或者追求个性表现的艺术家来讲是很难得到精神满足的,因为具象本身,你只要是绝对化以后他就走到客观上去了,它就没有你主观的空间了,抽象就相对的比较主观了,他更能发挥艺术家的想象力,所以说它更能发挥视觉语言的作用,那么,你在语言上对哪个方面比较敏感,你就容易更多地去呈现你的敏感区域,因此他是一种语言纯粹的表现,也更接近他自己的本性,既然回到语言规律,那么语言规律是可说的,是有秩序的,是可循的,也是有训练方法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的整个艺术教育体系,无论是从基础教育还是高等教育,还都是建立在一元的基础上,就是说是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是现实主义思维方式。那么我们从招生到招生前的考前班到考前班之前少儿学画的这个基础,实际上都是在一个具象现实主义的范畴内,所以说他缺少抽象的纯粹的这种视觉经验艺术语言的积累接触和训练。因此,就很少有这方面的多种方式的文化解读,在意识形态艺术批评上就把这个所谓不可表达的抽象方式往这个精神的形而上去做归纳,实际上我觉得这两个有绝对性的绘画空间都是能说清楚的,而且在艺术教育上都是可以作为一种方式加以训练的。抽象既然是绝对的,那么它的抽象自然是与符号相联系的,这种方式自然会遇到文化性问题。在视觉经验上,艺术家到一定程度确实会有一种自律,一种自觉,我觉得也不完全是精神上的一种诉求,本质是精神的,一旦他产生了一种自律以后,他就会有一种动力,会产生一种视觉经验的一种自觉,他会不断的去追寻自己感兴趣的自己敏感的区域的那种品质与趣味。
我的关注可能出于我们教学的一种需要,前年美术馆有一个奥地利抽象艺术展是六个画家非常有水准的画展,他们都有自己个性语言的呈现,你能够看到这六个艺术家他在材料的选择上,他对自己这种抽象语言的追求上,画面的品质上是各有不同的,这种不同从材质上就已经拉开了,所以,当时我的发言说:这不是跟不跟的问题,是我们怎样看懂,怎样解读怎样去借鉴好的东西,好的东西他不是说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所独有的,独占的东西,他是一种超越,这种精神超越他实际上不受国界民族的限制,作为人类的文化,我们应该把最优秀的东西,应该把它研究透,这样我们才能有我们的一种超越,如果说仅仅是从一个口号或者一个艺术形态来谈这个国学,然后就盲目地把我们还没有认知的规律给以否定,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无知,是不可取的。所以说作为我们的艺术理论或者说作为我们中国艺术家的实践,其实非常重要的是应该有一种文化理想和文化自律,这个非常重要,你有一种尊重艺术规律的研究和思考,那么在实践中你自然就能把握一种方向,你自然就会有一种追求的目标,你的艺术作品就自然就会不断地提升。所以说我觉得在具象与抽象之间产生意象,齐白石老先生所说得好:好的艺术产生在似与不似之间。从我个人的艺术实践中,我之所以没有完全的抽象而停留在意象上,是因为我觉得意象的空间很大,在具象与抽象的空间里面实际上是非常小的,非常窄的,意象的空间很大,可变通的空间是无限的。而且意象在某种意义上就向刚才向明所说的那个,大海也提到这个问题,邓老师彭老师也都提到这个问题,意象它本身就是一种很中国化的思维方式,正因为是这种思维方式这种思路就流动在我们的血液里,就在我们的骨子里,他有的时候由不得你想怎么做,他完全是一种不自觉的,下意识的。我就这么做最好,就这么做是最合适,实际上他是在寻找自己发展的一种定位,这是文化的一种定位,是很抽象的东西,从语言研究的角度很多规律需要从艺术语言上做更多的解读,从艺术批评上做更多的鉴赏,这里面语言的丰富性实际上是出自于视觉经验,出自于规律,这种规律我们在艺术教育中还是非常欠缺的。当然,随着我们的艺术批评,艺术刊物的这种解读,这种讨论,会产生理解接受上的深化,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对这一块能够有直接的参与。
从我的艺术教学中,有很多来自于我们工作室毕业的学生,都是抽象艺术家,到现在似乎把我也归到抽象里去了,其实我觉得抽象确实有极大的难度,因为它是一个绝对的空间,因此大家都抽象之后怎么来体现你自己呢,这个难度马上呈现在艺术家面前,挑战性蛮强的,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艺术家,尤其是从具象到抽象发展的艺术家,在选择意象中他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置于被动的绝对的位置上,所以说这个分寸这个度很重要,其实抽象里面的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无论哪一种抽象的平面都是有一个度的把握,把握这个度,来自于不断的实践经验,来自于视觉经验的积累。比如说,你在一个白色的画布上,涂一个有颜色的底子,这是一个最简单的事情,我们要求这个有色底是能够传达精神的,是能够传达概念的。刚入学的学员,开始对待这个事情不知道怎么来判断,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视觉经验的积累。随着时间积累很自然就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是好看的。什么样的东西是有品质的,甚至说朴实和古朴之间的差异在什么地方,通过很单纯的色彩的平面画,就有一种传达,就有一种体现。视觉经验的艺术规律在艺术教育上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说清楚的。但是,这种说清楚这种表达,是不同于理论上的,很多时候他需要面对一件作品的比较,在比较中确定,在比较中认识标准。逻辑它是通过文字的表述。具象往往脱离不开情节说,抽象完全是另一种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讲,搞抽象艺术的艺术家,本身就是一种个性化想象力的体现,凡是具有想象力的艺术家,它绝不会把自己拘泥于具象的领域,或者说把自己的思路推向绝对的具象领域。推到那个绝对的领域就消解了艺术感觉,那只是一种描述。
绘画本身不是这样的,绘画本身是视觉经验,说音乐是抽象的,音乐怎么是抽象的呢,音乐是听觉艺术,是人的生理功能的很独立的一个方面,古典音乐他也是具象的,他模仿鸟他模仿水,模仿自然的很多声音就是具象的。也是可以通过文字来做阐释的。现代的音乐他更强调节奏,强调音响的心理作用它跟古典音乐拉开了距离。绘画本身不应该依附在文学的基础上,他也不应该依附在逻辑的基础上,它应该是一种感觉性的视觉经验,如果我们在视觉经验里面去做规律的研究和探索,那么这里面的规律是可以说清楚的,不是不可说,是完全可说的,至于说它传达出来的精神思考,这里面确实有形而上的东西也有形而下的东西,并不是说他把一个具象的局部放大变成了抽象就变成形而上了,绝不是这样的,这里面的语言界定在抽象艺术教学中是非常重要的环节,在我们的实践中我们也在企图把这个规律说清楚,说清楚这个也有利于中国抽象艺术的发展,因为他是绘画语言非常重要的本体部分,所以说我们关注语言本体的研究,关注语言本体的实践包括我们关注语言本体在理论上的建设。
这个讨论是很好的一种做法,一种好的开端,有了这种开端与做法那么很多艺术规律它就能够经过讨论得到一种共识,这种共识就能够为我们所谓不可说的艺术产生更多的理解。期望这种讨论会有继续,今后我们可以结合展览结合作品进行讨论,那样做可能会更有意义,因为这种意义它带有实践的指导性,因为这种实践给理论提供了升华的空间,艺术实践只有实践没有理论实际上是一种缺失,现、当代艺术中非常重要的,需要我们来做的完善就是理论和实践应该同步进行。谢谢星杂志为我们创造这么一个很好的学术讨论平台。
2009年9月于望京《星艺术》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