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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东在和田”之刘小东专访:“画完了,拿出来晾晾”

时间: 2013.1.14

采访时间:2013年1月12日下午
采访地点:今日美术馆“刘小东在和田”展览现场
采访艺术家:刘小东(以下简称“刘”)
采访记者:段子迎(以下简称“记”)

记:在新疆和田,您创作的对象被称为“采玉人”,而非我们内地习称的“矿工”,您觉得这些“采玉人”,与您之前所绘的一些农民、工人,有什么样的不同?
刘:我觉得都是劳动人民吧,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气息,自然的人性,我并没有去刻意地区别他们是哪一类人。我觉得劳动是一个很有美感的事情。

记:除了您,这个项目还有其他领域的一些专家学者也参与其中,您认为自己在这个庞大的团队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刘:我是一个实践者,在实地去劳动,在生活中尽量跟他们一起并且画下他们。当然一个是受他们的启发,受被画人的启发,另一个还有当地的景观,当地的气候都会影响我,作为画家还是画他内心能够理解的一部分。

记:在这样的集体项目中,在有限的时间之内,无论您自己满不满意,作品都注定要展出向公众展示,您是否还能比较自如的进行创作,会不会觉得有任务在身?
刘:我觉得有任务压身反倒能激发你的激情,画完了以后,拿出来晾一晾,让观众们去批评。

记:策展人侯瀚如形容您的绘画是“压抑异域美感”,“压抑着温情主义”。艺术家面对美景和新鲜事物,总会情不自禁地发现美,赞扬美,您在创作中,是否有意压抑这种情感?
刘:这些概念其实在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已经没有这些概念,当我们睁开眼睛,看我们眼前的事物,我觉得都可以是美的,你很幸运你能看见这些东西,因为绘画其实是随性而发的,一个折射我自己内心的即兴的产物,如此而已。我尽量做得自然,做得和当地相协调。

记:阿城评论您“近年来有将自己的画作过程文本化的倾向,我未有能力将之视为喜或视为忧,因为文本批评已经是一种当代包装了,一般来说,作品很难穿透具话语权的包装,这是福柯他们造的孽。”您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语言描述的,包括日记之类?
刘:对我来说,我觉得既然公开展出,要有一部分的东西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对信息量的渴望,一个普通观众进入展厅,他同时想获得多一点的信息,除了绘画之外的别的一些东西。我把自己彻底打开,在日记里解释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这也是一个信息。所以对我来说,能够对得起观众大老远跑来一趟,多看一些东西,多想一些问题。至于文本不文本,我之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边走边看嘛,各路人都要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是一个艺术创作者的荣幸,因为有人对你的作品、做法有一些看法,总比没看法好。

记:您说过“所有的成功艺术家都要有个人风格—这是艺术最大的误导。”为什么说这是一种误导?您觉得自己拥有风格吗?
刘:我不知道哎,人总得有自己的样子,不过有时候为了追求自己的样子破坏了自己的天性。我觉得人还是随着天性走吧,有的人成熟得早点,有的人成熟得晚点,各人有各人的路数,所以不会统一要求。因为有时你看见一个人很着急地寻找自己的风格也很为之着急,有时是为了有一个更宽松一点的心情,当心态宽松了我们才能寻找到自由。

艺讯网记者:段子迎
摄影:胡志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