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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C·丹托专访西丽·娜沙特摘选(2000年)

时间: 2013.5.30

丹托:过去三年你非常高产,已经完成了四部电影。拍电影之前你在做什么?

娜沙特:我于1​​983年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很快就搬到纽约市,当时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职业艺术家。我感觉自己做的作品不够有说服力,而且纽约的艺坛让我害怕。因此,我工作挣钱并参加各种课程。不久之后,我遇到了我未来的丈夫,他在曼哈顿有一个另类的艺术与建筑的门店。接下来的十年,我和他一起在门店努力工作,事实上我因此学到许多有用的东西。那里就像一个文化实验室,有各种交叉学科的项目,我一直和艺术家、建筑师、文化评论家、作家和哲学家一起工作。这使得我重燃了做艺术家的梦想,有机会再做自己的作品。在这10年中,我几乎没有做艺术,就算做了也不满意,最终销毁了。从1993年开始,我再一次真正地进行艺术创作。

丹托:就是那些摄影吗?

娜沙特:是的,我认为摄影是最适合用来表现我要的那种现实主义命题。在20世纪90年代,我终于首次回伊朗。我已经走了十多年,因为伊斯兰革命。当我回到家乡,往事历历在目,于是有了后来的作品。一开始我关注的重点是在伊斯兰社会和革命中伊斯兰女性。于是拍摄了一系列探讨这一主题的摄影照片。

丹托:就在上周,在和苏珊·桑塔格谈话中,她说,在她看来,伊朗电影运动在当代电影中是最突出的。这是相当不寻常的论点。你如何解释这种说法?

娜沙特:我同意她的观点。伊朗电影的新趋势很大程度地启发了我。在我看来,革命一直有一个积极的方面,它通过消除已经深深地渗透到我们文化中的西方的影响,纯化了伊朗文化。革命之前,伊朗电影遵循与西方商业电影类似的标准,充满了肤浅、暴力和色情。革命后,政府实行严厉的控制;制片人不得不重新制定自己的想法,因而,在所有政府审查之中,一种新形式的电影诞生并蓬勃发展。这些电影因为其人性化、简单而普遍适用性而成功。它们恰到好处地揭示了伊朗文化的方方面面。这一代电影人的先驱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的最新电影制作《风会带着我们走》(1999)7月在纽约上映。

许多人,包括批评家和策展人,在比较过去几年我所做的作品后告诉我,他们认为哪件作品是成功的,哪件是失败的。而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发展的过程,看着每一件作品在视觉上和观念上把想法推前。《独白》几乎和我们一直在谈论的三部曲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把这个主题拍成电影;或许是我作品中最个人化的。这片子想象着一个女人站在两个相反世界的门槛上时的精神状态。她不断地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并非仅仅是不同的,而是完全矛盾的。相反的两个想法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拍摄地点位于东方(土耳其),这是她的起源。它是古老的,传统的和公共的,但也是一个被控制的、令人窒息的社会,因为没有个人的独立空间。拍摄地点位于西方(美国)是现代的、自由的、极端个人主义社会,但是我们感觉到巨大的个人疏离和孤独。最后我们发现,女人在两种空间中都永远不会感到平静。 

丹托:我知道您是在土耳其拍摄《独白》,那有没有计划在伊朗工作?

娜沙特:我一直梦想最终能够在我自己的国家工作。慢慢地,我正在朝这个方向前进,虽然国家仍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没有人敢肯定回去会安全。但是最近我们取得新的进展,文化部联系了我,视觉艺术总监恰好是德黑兰当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他正式邀请我到伊朗工作,做展览,并与当地的艺术家见面。有这位先生的介绍,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别人告诉我要谨慎。如果在伊朗的工作不顺利,我像以往一样会去其他伊斯兰国家,摩洛哥和土耳其。我在所有的作品中,陈述了历史的、文化的和社会政治的思想;但最后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超越这些,在最原始和情感的层面上起作用。我觉得音乐加强了情感的品质。音乐成为了作品的灵魂,让作品个性、直观,而且中和了作品的社会政治面貌。这种图像与音乐的结合是为了创造一种可以打动观众的体验。作为一个艺术家这是我的期望,我希望所有艺术作品都有这样的强度。我希望被深深地打动,几乎就像达得宗教般的体验。美感在我的作品中非常重要。这是最广义的概念,它超越了我们的文化差异。

丹托:我相信这一点。无论如何,我个人认为这是很大的概念,是哲学。我正在写一本相关的书。

娜沙特:这在我的作品中尤其重要,因为在伊斯兰教中,美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思想的灵性和对神灵的爱。

 

文章来源:http://bombsite.com/issues/73/articles/2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