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时间:2014年2月28日上午11:00
采访地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采访对象:郑伊娃(Yva Jung)
采访:王姝
编辑:朱莉
问:首先请您谈谈对本届双年展的理解?
答:我是应策展人基特•哈蒙兹(Kit Hammonds)的邀请参加本次双年展,所以他首先向我介绍了这次双年展的主题“无形的手”。本展是由六位策展人据此主题联合策展,我的理解是,每位策展人都以自己与“无形的手”相联系的理念来展开工作,所以基特先向我阐释了他的策展理念在于他对于展示很感兴趣,立体的呈现,而不仅仅是艺术中的展示,是情境中的呈现,艺术作品如何可被看见和可被展示,或在商场中展出,或在档案馆中展出。我对此也非常感兴趣,因为作为一位艺术家,以情境、干预形式创作的话,那么所得作品或是文献、或是图片、或是音频。我还对这种经历本身可被记录非常有兴趣,这跟仅记录声音并不一样,例如其他人如何谈论这件作品,这样的叙述,讲故事本身也是对短暂干预的记录。那么如何在展览中呈现这样的(记录和叙述),是我一直思考了很多的问题。我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二层空间展示的是我在蒙特利尔创作的视频作品,在这个项目上我花了三至四年的时间。我收集了19位艺术家的作品,在纽约进行首展,展览更像是一场行为表演。而后巡展至韩国首尔,那一次的展览更像是在空间中的装置。这次展出的视频是第三次在蒙特利尔展览的纪录片。我作品的理念不是将展览作为形式,而是作为展览的一个“正式的偶然事件”(formal accident),所以在视频中,这件作品作为装置加入空间之中。但是我想在户外的公共空间展示,所以我没有按照常规来准备新的展览或者说“嘿,我要展示作品或者我要做行为表演”这样的话来邀请大家,我想如果我发起一个偶然事件,也可以被看作一个展览,所以我把作品放在手提箱里,我好像不经意地摔倒,让作品从手提箱中滚落出来,那么周围的人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个意外,他们会把我扶起来并把作品拾起来放回箱子中。所以这样的行为并不意味着将作品公开地展示着,而人们和观众如何看待作品则取决于环境。这是我所感兴趣的问题。
问:请您谈谈这次参展的作品,在展览筹备过程中有些什么特别的经历?
答:我曾经向策展人提议了更多作品,比如这次在大厅展示的木塔就是特别为双年展创作的。我还带来了两件视频作品,在木塔的一、二层空间分别呈现,在木塔顶层的观众可以伫立停留并领略整个美术馆空间全貌并经由小桥进入其他展览空间。我觉得这座美术馆的建筑结构非常有意思,所以我在木塔的每一层都留有窗口可以看到每个展示空间,我想创作与美术馆有着更多联系或者更加具有场域性的作品,并且这件作品可以与空间的其他部分相联系。这就与我前面提到的“立体呈现”相关联。我对观众的部分非常感兴趣,观众如何从一件作品移步至下一件作品,因为当你观看作品时,你并不仅仅是在观看这件作品本身,你打量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一切塑造了你的观感和你对于作品的理解。这是我创作这件作品的理念,如何打造观众浏览作品之旅。
问:您觉得参加本次双年展最重要的收获是什么?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答:我想参加这样大型展览最重要的收获在于,如果作为艺术家,主要的工作在于(自己)创作作品,但是参加这样的展览是非常不同的创作形式,例如当你创作时自我的理念与展览理念的约束是完全不同的经历。创作类型的限制,或者你拥有的现成作品,或者是塔的规格,空间的约束都是你在参加展览时候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需要协商的规则。我觉得这个展览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为要遵循的程序更加复杂,比如我如果在自家后院建个木塔我不需要征求许可,我不需要与策展人合作,但是因为我参加了这个展览,就有一些我需要征求和协商解决的情况,我想这是充满活力和变数的,因为你必须学会如何按规则工作。
问:这次您和策展人基特之间是怎样合作的呢?
答:沟通并不总是很容易进行的,有时候会有延误,有时候会有误会。基特了解我的作品和理念,他很友好并支持我的想法。当我第一次提出我想建座木塔的时候,他相当肯定我的提议。
问: 您如何看待文本在展览中的干预性和策展人在展览中的作用?
答: 我想这真的要取决于策展人,也取决于项目本身。因为一些策展人对于展览有些非常具体的想法和具体的陈述,他们策划展览来发声。我很难一概而论。
问:您如何看待策展行为?
答:我想总是有利有弊的。展览中的策展人打造连接艺术家和观众的空间,也创作了让艺术家们从工作室走出来可以看到作品如何被观看,作品如何与观众交流的艺术场域。艺术家和观众之间,以及艺术作品和观众之间的联系,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其中有多少误解。就如同翻译中的曲解一样,有很多可玩味的空间。我并不把这(其中的误解)看作是负面的东西,我觉得也可以是幽默诙谐的地方。
问:您对中国当代艺术了解多少?
答:我第一次来北京是2006年,那时候我第一次去了798艺术区,我之前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画廊空间。中国的艺术家之中我喜欢季大纯的绘画作品,我喜欢是因为它们促进我思考,意象本身都是在视觉上非常地错综复杂,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震撼,但是非常微妙细腻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