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子:老师谈谈您的作品。
匡剑:这批画出来,我想画点新的东西。有些画家属于商业定位,商业定位需要重复需要时间积累,必须是大量的重复与暴光,这样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这是典型的商业意识。艺术家的取向不一样,有的人是在追求自己的一种不同的艺术感受,就像 ,他写实的风格就非常严谨,他在游历于艺术的不同感受,所以说他是一个最了不起的画家。因为他不是在重复自己。他是在不断地探索、创造。体会这种起起落落的感受。
画家想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开阔自己的眼界,这些都需要经济的支撑。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你的心态也不对。对作品的感受实际上是与画家的生存状态一致的。看你的作品是为谁服务的,客户群体是一个什么样的阶层。有的艺术家把社会底层的疾病、呐喊等当作一个载体,这种东西是很有力量的,它可以引起人们的反思。当代艺术家为什么关注这个题材,是因为它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它会引起你震动,你不想看到它你也没办法。
我属于一个多级的艺术家,我对生活的寻求也是多极的。我觉得生活是需要有品质的。有时候我生活很粗糟,但是有时候又非常精致。需要我精致的事情我非常精致,我不喜欢的事情不想去关照的事情可能就非常懒散。我属于跨度很大的类型。性情中人吧。既有感性化的东西,又有理性化的东西,属于那种矛盾交叉在一起的艺术家。喜欢传统的又喜欢当代的。喜欢纤细的,又喜欢粗犷奔放的。这些东西都是融在一起的。有不同的感受,互相是不能代替的。它是和你的情绪感受有关的。有一段时间我喜欢有形的,有一段时间我又不喜欢有形的,画过一段时间抽象,也有抽象和具象糅合在一起的。没有主观的东西哪有个性呢。共性的东西就是商业化的东西。共性的范围越宽,它商业性的平台就越大。
中国的艺术家商业性的东西很多。我们说绘画精神是两个层面的东西,一个是绘画自身的东西,它需要体现艺术家的精神气质或审美品格。还有一个绘画所表达的内容带来的观念。这是两种精神,这两种精神都能推到高端。我是希望这两者能够结合。我一直在寻找这两者结合的东西。既有观念也有语言,语言是需要天才的,是对绘画敏感的创造力,他不是靠画外的东西来支持帮助他的。这种东西是具有永恒性的。观念的东西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因为它不是绘画自身的精神支撑,是靠炒作和运作的。我并不是贬它,我看到它里边好的东西,也看到它里边空的东西,支撑它的东西并不是很坚固。所以我听音乐喜欢古典的东西,但我对古典又不完全满足。我喜欢给古典的音乐作一个新的诠释,加上一种现代的观念,这是一种新的感受。所以我喜欢古典和当代衔接。
伟子:这和老师的成长环境有关,还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呢?
匡剑:我觉得这是渐渐感悟过来的。我对艺术的追求从一开始就注意品格,格调。我非常在意格调,从艺术开始市场化的时候,那时候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我觉得艺术怎么能变成钱呢,这是自己的一种误区啊。也从另一个层面反映出了我对艺术的炽爱,一种纯粹的,精神至上的东西。它不是一个用钱来量化的东西。现在我们知道,好的东西不见得能卖好价格,很多人还不见得认同。而卖得很好的画有一些却很糟糕,很商业化。往往越大众的,商业性越强,因为它的受众群体宽。它肯定也有它好的地方,但它艺术品格的东西会大打折扣。这种品格来源于个性,来源于精神的独立性。一旦缺了这一点,艺术的品格就很难把握了。
这需要你的群体有很强的鉴赏力,高端的群体肯定少,因为他不是大众的。所以说在市场上他们表现得未必好,这对艺术家来说是很痛苦的。曾经我也为此迷茫过,痛苦过。但是现在我把这些看淡了,我觉得画家没必要考虑这么多,现在说价格怎么样,我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这种心态摆正以后就安心画画了,能够画画就很好了。
我觉得画家应该热爱生活。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在法国,从事艺术的人,如果你的生活很糟糕的话,是很难为那些有品位的客户服务的。画家要感受生活,从生活中发现对我们有触动的题材。但怎么去表达它,就牵涉到我的画要摆在什么地方的问题了。一个好的画家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它有一个空间意识。要讲究和谐。就像我画画一样,我之所以属于多变易变型,就是因为我的兴趣所致,喜欢广告、电影、设计,而且过去很多时间都用于这个职业。所以我的书籍里边有很大一部分不是绘画作品,而是设计作品。
伟子:您最初从艺,是从绘画开始的还是设计?
匡剑:从绘画开始,后来考的军艺,军艺属于舞美,在学这个专业的时候,我们学了建筑史、戏剧这些东西。我觉得选择这个专业比选择绘画专业要好得多。因为设计融合的东西特别多,但我骨子里边又喜欢画画。在学校里就想画画,也没有想过要做一个设计师,但它的课程设计潜移默化影响着你,使你不接触也得接触,时间长了就灌到你的脑子里去了。这也是一个易变性问题,也是我和其他的艺术家不同的原因。很多画家可能不会变。我是这一批东西这两年这样画,隔两年肯定要变。
伟子:那您最初是什么样的风格?
匡剑:我最初画画是很大笔的,很有激情的。静物、人物都画,但那时候画画还属于写生。那时候的写生是酣畅淋漓的。后来随着艺术市场的商业化,中国的艺术市场的商业化主要是写实的。好绘画是需要主观感受的。虽然写实具象,也不应该是照物画形,照猫画虎的。
伟子:您认为您的风格主要受过什么人影响?
匡剑:伦布朗等,当然还有一些当代的,提佛尔、法提斯啊还有诺倍斯啊。我喜欢的类型比较宽。毕竟我是经过很严格的职业训练,把握空间、形体的力度很强。它已经渗入到我的骨髓里边了。现在我面临的是怎么把它分化。从这个基础中蜕变出来。不能照这个模式再发展下去了。
伟子:谈一下您最初是为什么画这个女儿系列的。
匡剑:我们知道电影是由画面一桢一桢地组合起来的,即我们所谓的蒙太奇,绘画是单桢的嘛。从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她了。所以我的第一幅作品《衡》就是以我女儿为模型的。我女儿小时候包在包裹里头,我给她画了很多画。实际上这批作品已经很有观念性的东西了。通过画女儿我总结出了一点就是画家一定是要有感而发的,不要随着市场。越关照他周围生活中的人,他反应的东西越真切。比如苗女啊,藏女啊,都属于商业性的,我画的时候其实是很冷漠,没有多大感情的,画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的服饰吸引了我。不是这个题材不应该去表现,是因为那样的生活距离我太远了。我那时候对艺术的感受还没达到一种境界。后来我对这个对艺术创造的原点突然有一种新的感受和理解。我于是把女儿作为我的一个载体。应该说还不错。给女儿拍照的过程也很有意思。我觉得离生活越近越好。越有长度的东西越深刻越丰富。我觉得画画的点是很多级的。不同的画家要选择不同的点去创作。它需要画家去慢慢的寻找,是一个艰苦的历程。
伟子:谈一下您今后艺术方面的想法。
匡剑:我会创造一种独立的精神,艺术家应该有一个独立的人格精神。这种人格精神是你尽可能寻求的东西。也就是我希望我的生活是简单的,我的艺术轨迹也希望它越来越单纯,这就是我的一个走向。那么在绘画的表达上我也希望更多地呈现我自己的东西。我只期望自己活得真实一点,踏踏实实地做一点事。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画家的想法也不一样。
伟子:谈一下您的作品。
匡剑:我的绘画手段是综合的,是多种手法融合在一起。我喜欢用线,很流畅的线。有时候我也会用大量的肌理。原来我会画很丰富的颜色,现在我不这么画了。主要是画面整体的一个感受。现在是颜色服务于我的想法,不是我服务于对象。这样颜色的空间跨度就上来了。
匡剑
1961年生,安徽省合肥人。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1983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同年分配到八一电影制片厂工作。
1993年转业。现为职业画家。2001年在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任客座副教授。自1993年始,作品多次参加在中国、德国、美国、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意大利及台湾地区举办的画展。
作品《棕色黄昏》在第七届全国美展中获奖,并作为上海美术馆藏品在德国巡展时,印制成广告招牌作品被广泛传播。《错位》参加第八届全国美展,并在美国古根汉姆博物馆举办的“中华5000年文明大展”中,受到高度赞扬。2005年参加第十届全国美展、国际艺苑美术馆邀请展、北京风韵展、第二届北京国际画廊博览会、上海艺术沙龙展。
先后在日本、美国、马来西亚及中国北京、香港举行个人画展。2001年应意大利波罗尼亚美术学院邀请前往进行学术交流,并在荷兰、法国、德国、奥地利进行考察;同年应美国驻华大使尚木杰之邀,作为中国优秀艺术家代表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馆长、《纽约时报》主编及收藏家、批评家进行学术交流。作品广为海内外美术馆等艺术机构及私人收藏。
记者: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