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涵,2008年至2012年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获得学士学位;2014年至今攻读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硕士研究生。周涵出生于湖南常德,这注定了她是一个火辣辣的妹子,就如同她的作品,散发出金色的希望和热情。
采访时间:2017年6月9日
采访对象:周涵(以下简称“周”)
采访:钟钰炜(以下简称“艺”)
编辑:林佳斌
“创作这一系列的作品其中一个原因是受到作家多丽斯·莱辛文学作品的影响,对于世界的理解可以有千万种,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解释方法,比如可以写出:一本红色的笔记、一本黄色的笔记、一本黑色的笔记、一本蓝色的笔记,而把这四本笔记中混沌不清,不好解释的地方划掉,最终汇总成一本《金色笔记》。我认为:人不该为了世间存在的混沌而变得消极,我把它幻化成金色的隐秘的力量。”
——周涵
艺:相信你一定读过莱辛的小说《金色笔记》,《金色笔记》实际上是五本笔记,红色、黑色、黄色、蓝色,代表不同的社会问题和人生问题,而《金色笔记》可以说是对于人生哲学的总结。莱辛对世界的看法来对你创作毕业作品有影响吗?
周:我跟莱辛对世界的理解不大一样。我认为特别有意思的是,莱辛对世界的理解是分块的,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比如种族、性别、政治等。而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更偏艺术家、更偏个人,我能感受到世界上不同形式的存在,我把其中模糊的部分抽出来,变成了“金色笔记”。我受到的是莱辛看待世界的方法的影响。
艺:你所抽离出来的“金色”是一种你所创造出来的浪漫空间,一种类似于乌托的对于美好的幻想空间?还是一种哲学,一种方法论?
周:金色对于我来说代表对现实生活中抽离出来的所有浪漫的集合体,是我的想象和理想,但又依托于现实。我的想象和理想又是有节制的,我不会让它肆意蔓延,所以我的作品中金色也只是一小部分的颜色。金色是我解释世界的一种方法,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建立思考世界的体系,我以一个更为开放的心态去体验世界上不同的人、事、物,这个体系帮我在这个基础上去表现这些事物。
艺:你在毕业作品中选择了一些意象进行表达,这些也是在你的体系之上,感受世界而呈现的吗?他们是不是带有“故事性”?
周:你说的很关键,对,他们带有“故事性”。我现在的创作方法带有“游戏性”和“故事性”,当观念确定之后,我会构建故事,把这些故事镶嵌到我的体系的主线上去。毕业创作源自我之前拍过一个影像作品,当时我构建了一个在空白屋子里的一些场景,这些场景都和空白、金色流体有关。之后我延续性地去创作这些东西,毕业创作的一些场景于此相关,但又有我之后的一些人生体验,比如那两个石膏之间的喃喃细语,我把它幻化成金色,来源于日常生活中人们交流这一普通场景。当然我在创作的时候我会想象到很多不同的情节,比如白色的椅子和金色的流体、人的眼睛等。
“对我影像很大的艺术家有Lucas Samaras 和 Ed Rusha 一个媒介混合的怪诞大师,一个做过平面广告的平面观念大神。围绕着这个点展开和我创作的探索,我更聚焦于当代艺术中摄影和绘画媒介混合这个点。”
——周涵
艺:你为什么选择了摄影和绘画相结合的方法来创作呢?
周:我希望我的情绪和表达方式是自由的,是无所畏惧的,所以我在观念上会做很多的功课,我会在前期的时候花很多时间去构思观念、情节。在此之后我会做很多尝试,尝试什么样的媒介适合去表达这些情节,比如这个适合摄影、那个适合油画等等。比如眼睛,我发现在胶片上滴上水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于是我就把这种方法运用到胶片上眼睛的刻画。我去了威尼斯看双年展,我看到几个艺术家的语言那么简洁但又直摄人心,当我把他们串联起来看,我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他们喜欢有点数码语言、有点混合的媒介。
艺:那你在不断尝试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困难吗?你是怎么克服的?
周:我遇到过很多的困难,这中间最大的困难我觉得是来自于他人的一些意见和评价,尤其是我做的东西比较少人做,相左的意见肯定是存在的。当你觉得有问题的时候,需要打破然后重建,而在重建尚未成功之间,这是最困难的。去思考问题的过程我感到是最难的,反倒不是材料、技术上的困难。就我自己而言,我会大量地做一些系统性的理论研究,我自己也花了一段时间,让自己“闭关”,让自己的体系更强大。
“以前创作一直用油画,一直喜欢延续表现主义的手法。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想作品过于情绪化,我认为作品应该承载更多,正好这个时候接触到了观念艺术,于是就开始对自己的艺术观和创作方法毁灭性的重建。”
——周涵
艺:你在本科的毕业创作中就已经有了“抽离”的概念,那时候你对于“抽离”的描绘是在一个实景中更有一个虚幻的形象,像是一种第三者的眼光;而到了研究生的毕业创作中,你用“金色”作为一种具体的方法,取代了那个虚无的形象。这让我感受到的不仅是你作品成熟度的变化,还有状态的改变。你能谈谈你这几年创作的变化吗?
周:(本科阶段)那个年龄想象的东西很多,是一种说不上的情绪的流露。我自己后来先是去工作,做了很多艺术家可能不愿意去做的事。当代艺术的变化需要你跟这个社会发生更多的联系,因此我可能不会局限于做一个“艺术家”,我更愿意从艺术圈抽离出来去创作,我也希望我以后的生活状态是那样的。可能这是我这几年的变化。
艺:你一直在美院壁画系学习,壁画的学习经历给你的创作带来了什么影响?
周:壁画给我带来的影响就是自由。壁画系的老师每个人的方向都不一样,尤其是我在三工作,我们每个人对当代艺术的创作很多,我的导师对我也很宽容。三工作室从本科到研究生的课程都对我影响很大,也会请很多当代的艺术家、策展人和我们交流。壁画系对我的塑造是全方位的,会引导我去做更自由的创作。
图/艺术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