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无论是传统的师徒制还是艺术院校的工作室制,美术教育可以说一直都强调教师亲临现场的示范临摹与面对面的交流。但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却改变了这一现状:学校无法开学,师生纷纷进入“停课不停学”的线上教学模式,美术教育因其特殊性,美院教师线上指导因而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冲击,美院在推出网课的同时也为毕业班的学生首次推出“云端美院”虚拟美术馆展厅,搭建起一个展示学生学业成果的网络平台,这将在更大程度上吸引来自整个社会的参与和关注目光。毕业展作为毕业生迈入社会的第一道门槛,无论是从毕业展本身——凝聚了毕业生几年心血的汇报演出,还是今年毕业展所面临的新局面、新面貌与新形式,2020年“云端”毕业季势必引起我们的关注。
线下展览可以第一时间收集到观众的反馈,可以准确接受到艺术市场的讯息,可以成为学生之间交流与切磋的场所……相较而言,线上毕业展模式我们鲜少尝试,对其真实效果及反响知之甚少。那么,学生怎么看待线上展览?有无可以借鉴的经验?他们如何转变思路来准备毕业创作?居家创作的心态又如何?艺讯网这次云采访了中国画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雕塑系、版画系、壁画系、基础部,实验艺术学院,人文学院,设计学院,建筑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城市设计学院等12个院系的12名学生,记录他们的创作状态与心理。采访将分为两期推送,本期为大家带来中国画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雕塑系、版画系、壁画系、基础部6名学生的记录。
采访对象丨美院各院系学生
采访人丨杨钟慧(央美艺讯网编辑)
采访时间丨2020年4月9日-4月24日
艺讯网:各位同学好,先请大家介绍下自己所在院系和专业吧。
戴钦安:我是来自中国画学院的戴钦安,中国画学院分为国画系和书法系,我是国画系的人物专业。本科是工笔人物,硕士是写意人物专业。
连吴楚:我是造型学院雕塑系研三的学生连吴楚。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所在的学院与专业。造型学院成立于2003年,是中央美术学院下属八个学院之一,其中包括了油画、雕塑、版画、壁画四个专业以及造型基础部。大一的时候学生在基础部学习以素描、色彩为主的基础课程。大二分专业,我选择的是雕塑系。雕塑系有六个专业工作室,涵盖了写实、材料与观念、公共艺术与中国传统造型四个方向。除此之外,雕塑系还包括雕塑基础部、研究生教研室与进修生教研室。本科学生刚进入雕塑系时在雕塑基础部共同学习泥塑基础课程与材料基础课程,大二下学期开始分工作室。进入工作室后,学生开始各自学习本工作室开设的课程。
杨航:我是来自造型学院壁画系的研究生杨航。壁画系在教学结构上沿用工作室制,设有五个工作室和一个材料工作室。我所在的第二工作室,以现代大型公共艺术设计为出发点,学习东西方传统壁画、雕塑,并在工程实践中获得实践能力。提倡艺术品应该是为大众所接受的雅俗共赏的艺术,能充分展现艺术家的创造力并促进公众审美趣味的不断提高。
刘军伟:我本科和研究生均就读于版画系。最早是本科二年级分专业选了版画系,由基础内容逐渐过渡到版画思维的学习,三年级进入版种工作室(二工作室),接触到了更多的材料。版画综合媒介与材料研究在创作中的拓展是第二工作室主要研究方向,主要从学生感兴趣的形式材料入手,在把玩和实践的过程中体会和感悟到自我的内心需要,最终能把这种偶遇和因偶遇而来的思考结合在一起,用艺术语言表达出来,就铜版而言材料特殊性能催生出更多的可能性。研究生阶段对媒介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和理解,媒介不断地转化过程在版画语言中成为了一种常态,而对自我认知的不断升华也为创作铺平了道路。
欧阳耀明:我是造型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的研究生欧阳耀明,我们工作室的方向是自由绘画,老师的主要教学方式是引导我们找到自己的绘画方式。我的专业方向是绘画语言研究,在研究生这三年,我们主要通过跟导师和朋友的交流以及自己的实践去寻找属于自身的绘画方式。
李毅方:我是造型学院基础部的研究生李毅方,研究方向是创作与基础教学,我的导师是叶南老师。本科的同学们进入学院的第一阶段就是在基础部学习造型所需的各项基础技能,如人体解剖知识、形体动态捕捉、透视等,是对基本功的训练阶段。而我作为研究生在这里的学习,更多的则是有关于创作的基础,不仅仅局限于手头操作的基本功,还包括创作思维、基本技能的综合运用等等。
艺讯网:在疫情发生前,你们曾想过自己的毕业展吗?在你们心里,对毕业展是一个怎样的认知?
版画系研究生刘军伟:对自己的毕业展有一个基本的预设吧,每年美院的毕业展都很受关注,社会各界的朋友都会来看展。我也想通过毕业展结交更多不同领域的朋友,从不同的角度来获取一些对我作品的反馈,更重要的是想通过毕业展对自己研究生三年做一个总结。
雕塑系研究生连吴楚:疫情发生前我在学校已经进行了几个月的毕业创作思考与前期制作工作,当时打算用生物与雕塑结合的方式来做一组作品,最后的呈现方式是装置与影像结合。相信对每个同学来说毕业展都十分重要的,我觉得它承载了我们这三年来学习研究的成果,同时也是一个给公众与圈内人士展示自我作品的机会。
壁画系研究生杨航:对自己的毕业展览也没有太多的设想。心里认定的是每年的毕业展都是在美术馆进行展览,都差不多。对我来说,毕业展览更多的是对自己研究生学习阶段的一个总结,以及对未来艺术道路的一些初步尝试。在展览期间我也能收到大家对我作品的反馈,也可以看到不同专业同学的作品。可以相互学习,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
中国画学院研究生戴钦安:不论是疫情发生之前,还是之后,我对毕业展都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因为一直在画大的创作,大概研一的时候就进行大的创作了,所以说没有特意为毕业创作做准备。之前考虑过线下展览的话,可能会对造型等各方面的要求都会更加精致一些,毕竟肉眼可以近距离观看画面。知道是线上展览后,对作品数量上的增加感到有点意料。现在研究生每人是八米展线,就写意人物画而言,如果只画一张创作撑不起这么大的空间,感觉得画个两到三张大尺幅的画才够,所以云展厅这种展览形式从尺寸上对我的创作有一些影响,内容创作和形式上面影响倒不大,因为我的创作主题来源于生活,是从生活感受出发。
毕业创作和毕业展都还挺重要的,是对三年学习的一个小的总结。涉及到绘画形式还有个人笔墨语言等等。就我自身来说,还有很多不足,希望借助这次展览听取各方面提出的意见,在今后的绘画中能够取得更大的突破。
基础部研究生李毅方:对于毕业展有过大致的设想。或者说,不一定是毕业展,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接下来要做一场个展,我需要拿出怎样的作品?这些作品要以怎样的面貌出场?它们能不能反应这一阶段最真实的我?
研究生毕业作品展对于我而言是蛮重要的一次展览。尽管以前也有过一些展览经历,但那时更多还是作为一个学生身份的学习阶段成果展示,而这一次研展在某种程度上是以一个准青年艺术家的姿态展现在公众视野。从学术角度讲,中央美院毕业展这样的平台为我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去接受各方专业人士大量的学术建议,为我下一步的发展提供参考,也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在同一批青年艺术家群体中,我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还有哪些欠缺,我的创作有哪些价值和待改进空间,是一个非常好的群体交流机会;现实一点来讲,这样的展览为我接下来进入市场提供了渠道,有更多机会接触各种艺术机构和获得生存空间。艺术不谈功利,但温饱问题也不能回避。
油画系研究生欧阳耀明:疫情还没发生前,我曾想过自己的毕业作品跟影像相结合,打算利用放假那段时间去喜欢的地方收集素材,然后早点回学校集中时间来创作。毕业展对于我来说是展示研究生三年学习的一个印记和总结,也是跟别人交流作品的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喜欢跟不同行业的人进行交流,可以从中获得一些反馈,而且在众多的作品中自己能以更清晰地角度认识到自身作品所处的定位,也会让之后作品方向有一些设想。
艺讯网:你们如何看待新的毕业展形式?办“线上展览”,你们有无可以借鉴的展览经验?
壁画系研究生杨航: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相信所有的同学都不会预想到今年的毕业展览会以线上展览的形式出现。在放寒假之前,我都还在纠结要不要带电脑回家。谁能想到最后我的毕业创作全都仰仗带回家的这台电脑完成。当时想的是,要提早返校回来做毕业创作。我1月16号回家时,还完全没有听到有关疫情的任何消息,回家之后不仅去山西省博物院看了展览,还出去聚了餐。结果回家第四天,各大媒体就开始纷纷报道疫情。当时也只是觉得这是一次比较严重的流感而已。但随着媒体的不断报道,以及确诊人数的不断增加,才意识到了此次疫情的严重性。后来得知学校要为大家办线上展览,我也非常能够理解学校的决定,因为每年美院的毕业展览还是很受关注的,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前来看展,这么多人的聚集无疑会带来非常大的风险。
我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线上展览可能更有利于传播,观展的人数可能也会更多,这给我们做作品也带来了许多的压力。与已经办展经验很成熟的线下展览相比,我相信办这么大规模的线上展览对学校来说也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在这方面,我个人也是几乎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
基础部研究生李毅方:这一次的毕业展采取了线上展的模式,在这个信息时代或许是一种顺应时代发展趋势下的产物,这样的展览形式自然是有利有弊。好处在于——人们随时可以足不出户就观看到一场完整的展览,不必被日程安排所局限、不会被拥挤客流所干扰,随时随地,反复观赏;弊端在于——图像失真、无法高度还原等技术问题,以及观看者一定程度上损失了与作品发生直接照面时所产生的那种神秘的、沉浸的,类似于气场式的互动。当然,适者生存的法则永远适用,艺术与时代、作品与市场、形式与内容等众多因素间是互相适应、相互选择的关系。
这样的现象其实在音乐领域早有先例:从实体专辑到数字音乐,损失了物质收藏的快感,增加了听歌的可选途径,音乐体验变得随时随地;从现场live到云直播演唱会,损失了现场万人狂欢的体验,却扩大了作品的影响范围。同时,伴随着电子科技、数字信息的发展,电子乐器、声音切片、合成效果器顺应而生,音乐作品上也出现了诸如Urban、Cyber等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类型。对应到我们的艺术展览,其实同样在经历着如上过程,例如一两年前就有微信推送形式的网络展。很多问题不可避免,但随即也会有相适应的作品和技术出现,新媒体艺术、影像类作品就表现出了很可观的适应性,VR技术支持的艺术展览也早已亮相。当然以实体物质为基础媒介的架上绘画和实体雕塑等艺术形式在现阶段确实会遇到一些麻烦,却也并非无法攻克。我曾经参与过一些微信或网页推送形式的线上展,所以这次毕业展也算是有一点经验吧,但网络虚拟美术馆为展出空间的展览这是第一次亲身接触。
雕塑系研究生连吴楚:刚得知这次毕业展可能采用线上展览形式的时候有点无法接受,主要是因为自己之前定下的创作方案将面临重大调整,其次是觉得这种展览形式有很大局限性。但在重新思考与整理创作思路的过程中,我慢慢体会到线上展览其实也有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而且它打破了我们以往的创作方式,是一种全新的挑战,也是一次发挥自身创作才能的机会。我虽然第一次参加线上展览,但是过去创作影像作品的经验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影像是一种可以将实物转换为平面和虚拟作品的有力媒介,也特别适合线上展览。
这是我们系最近一次毕业创作布展网会的截图
油画系研究生欧阳耀明:刚听到线上展览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不满的情绪,甚至有些消极怠工。但在当下的疫情面前,这实属无奈之举,这也是学校能给我们争取的一个不错的展示平台了,听说很多国外的学生都要云毕业了。之前在微信上做过一些作品的推送,在线上展示图片的清晰度和色彩这一块有一点经验,这算是目前我的参考了。
中国画学院研究生戴钦安:现在这个毕业展览形式完全可以接受,因为有些不可抗的因素在这里,学校也在尽力帮我们这一届毕业生完美地呈现这几年的学习和研究成果。这次线上展览,我有一些展览经验可以借鉴,因为之前美院就已经推出过了云美术馆,我关注还挺多的,包括一些其他的链接都有看。这次毕业展,美院找的线上展览团队做的3D模拟效果很好,不仅可以流畅地在手机上显示,还能整体还原美术馆实感。根据我对云美术馆的了解,对毕业创作画到什么样,拍出的照片上传之前应该调整哪种效果都有了一些预判。
版画系研究生刘军伟:我相信谁都不会想到今年的毕业展会以这种方式呈现,疫情来得太突然,从我回到家一月下旬才通过新闻媒体得知疫情,当时也没太觉得有什么,感觉可能就是一场流感吧,但随着接下来全国确诊病例在不断攀升,才逐渐认识到疫情的严重性,而后大家都开始担心今年的毕业展怎么办,大多数同学都回想起了03年非典时期,美院在疫情结束后为部分毕业生办了线下展览,所以大家还是很希望能举办线下展览。但疫情的发展呈现出了全球蔓延的趋势,线下展览的方式变得几乎不可能,而新的线上毕业展形式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在实实在在的空间中呈现),但同时也为老师、学生,以及学校都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对于毕业生作品的传播和推广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说全国乃至全球的人都可以看到。新的展览形式也逼着一些毕业生学会了各种电脑软件,从而和互联网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我觉得这是大势所趋,虽然线上展览目前还是无法取代线下展览,但无疑,新的展览形式使得资源配置更加合理,艺术传播更具有时效性,以及受众群体更加广泛。
第一次参加这种全景式的线上展览,相比于线下展览,空间的虚拟化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增大展览的信息容量,使学生的自我简介、视频短片、作品的脉络等信息可以全面地呈现给观众,而以往线下展览的经验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参考。
艺讯网:你们的毕业创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疫情和线上毕业展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你的毕业创作?谈谈你们的毕业创作吧。
雕塑系研究生连吴楚:我的毕业创作前期准备在2019年下半年就开始进行了。这次疫情与线上展览对我的创作影响很大,由于条件限制与展示方式的变化我不得不将之前做的工作全部搁置下来,尝试利用家乡可以获取的资源,审视周围的环境与问题,重新创作另外一组作品。我现在的毕业创作是在离家几公里的乡村山林中进行,材料是森林中拾取的腐朽木头。我将石膏浇筑其中,把不可视的空间形态以实体的形式剥离出来,使自然物的自然状态与非自然状态相互嵌合,最后将这些“雕塑”放回森林。在野外的环境中作品的观众不只是人还包括一切自然物,蜘蛛在上面织网、白蚁在其中筑巢、河水将它们冲刷,每一种自然物以它自己的方式去感知与干预这些作品。
这是我在家中临时工作室制作雕塑作品的工作照
这是我与我的毕业作品《为一》在森林中的合影
基础部研究生李毅方:我的毕业创作其实从研一一入学就有在考虑,只不过随着学习、实践,以及和导师的沟通,毕业创作的方案在不断推翻、更新,最终使用的这一组方案是在一年前确定的。疫情的出现对我的创作影响主要在于无法与导师面对面的交流,一些画面问题很难在手机中讲的透彻。毕业展选择以线上虚拟美术馆的模式进行,这对创作的影响倒不大,毕竟作品绘制的过程还是由我们实际动手操作的,绘画这方面都很有经验了。
去年8月份左右确定了作品以京城传统文化和新时代都市环境为主题之后,便开始和导师反复沟通、推敲画面的构图设计以及画面效果的预设方案。前期的资料准备也动手较早,包括老北京胡同的实景拍摄,到剧院现场观看京剧演出等等,所有需要外出的准备工作都做得相当充分,这也为我后期创作的顺利进行提供了保障。疫情爆发后,所有人都需要居家自行隔离,好在我的专业实际操作起来对环境设备的要求并不严苛,舒适自由、宽敞明亮的创作空间自然是好的,但一间屋子、一个画架也足够我顺利完成毕业作品,画笔、颜料等耗材不必担心,作为绘画专业的我,这些资源家中常备。唯一遇到的困难就是无法和导师见面沟通,实际见到作品和通过手机网上交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好在叶南老师非常上心,经常主动询问作品进展情况、并给出相应的修改建议,在无法见面的情况下已经尽最大可能对我的创作进行充分、详尽的指导。
这一次展出的作品,以《游园新景》和《见证者》两个系列为主。画面以京剧人物、胡同旧门和都市元素为主要构成,分别通过童话寓言和现实具象再现的方式来阐释“传统文化在当下时代的生存面貌”这一主题。配合这一次创作的主题,还补充了一些小幅作品作为辅助,如《奇异剧场》系列,融入了蒸汽朋克的元素,蒸汽朋克文化将背景设定为一个平行于19世纪西方的虚构世界,展现的是一种兼具了怀旧和革新的态度。这也是我在此次创作中希望传递的信息——新老文化的交替与传承,创新并不意味着抛弃传统、怀旧也不代表着与时代割裂。
这是我的两张作品《见证者》
这是配合这一次创作主题,补充的作品《奇异剧场》系列中的一张
中国画学院研究生戴钦安:我的毕业创作从去年12月份正式开始,之前也准备了很长的时间,有一定的素材积累,也进行了一些写生素材搜集的训练,大概手上小稿积累了有二三十张吧。完成了大的创作有个十三张左右。大的创作都是2米x2米的。后期计划的正式毕业创作有三张,因为之前学校没有提出来线上展览,我的个人计划准备在新画的三张里面挑出一张进行一些修改调整,然后再重新画一遍,大概是这么一个想法。谈到毕业创作的想法,我觉得毕业创作可能就是自己绘画生涯的一张画而已,并没有去把它当做一个对自己的总结去完成,因为时时刻刻你面对的生活,面对的细节和你周遭的人,他都是变化的,对自己带来的思想上的改变也会影响到创作。这种东西能够定下来的可能只是短期的笔墨语言、图式构成等。其实总的来说毕业创作画得还是挺开心的,也画得特别积极向上。毕业创作毕竟还是有一定要求在那里,不能随便涂几笔糊弄一下。
版画系研究生刘军伟:我的毕业创作是从这次寒假放假回家开始的,因为我是版画专业,毕业创作原计划是要做铜版照相制版,本想着假期把稿子做好,开学到工作室用铜版呈现出来,但疫情开始以后,回不去学校,做铜版是不可能了,后来和导师商量过后我决定用电脑来制作,现在也可以说是数码版了,哈哈哈哈。我觉得做作品的时候其实就要做好一切都在变化的准备,任何突发的状况都会影响到你的作品,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徐冰老师做《何处惹尘埃》这件作品时的一段经历:当时徐老师要把他在911事件后五角大楼下的尘土带到威尔士办展览,而国际规定是不允许把土壤和种子一类的物质从一个大陆带到另一个大陆的,为了解决这样的处境,徐冰老师就把尘土加水和成泥翻模了女儿的一个娃娃,于是就得到一个小雕塑,成功通过了海关。到达目的地后把雕塑娃娃捣碎又变成了尘土,而后成功举办了展览……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对于我们而言,目前疫情是我们做作品时遇到的困难,打破了我们原有的计划,身边的材料也十分有限,即便这样我们就应该停止吗?抱怨吗?显然没有用,这时候我们应该做出必要的改变,或者更贴切的说是要转化,可以是形式上的、材料上的,等等。其实好的作品都是在不断地转化中成型的。我的毕业创作主要是探讨空间与人的关系,与无意识的关系,由于工具和材料有限,我选择了用电脑来实现。
我的毕业创作围绕着一台电脑几个本进行……
油画系研究生欧阳耀明:我并没有专门去画毕业创作这个概念,我从研一就一直在画自己的作品,毕业创作也打算从平时画的作品里挑一些比较满意的作品去参加展览。疫情的发生对我的生活状态和创作积极性还是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很多想法都没有足够的条件去完成,毕竟疫情限制了我们的出行和自由。我的毕业创作延续着我之前的创作理念,主要去表现生活中一些个人经验的真实感受。
第一张是我的毕业创作,第二张也会在我的线上毕业展上以超链接的形式展出
壁画系研究生杨航:我的毕业创作放寒假前就已经开始绘制了,但是疫情期间我们无法返校。绘画材料、工具等家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继续做之前的创作,又由于作品尺幅较大,在淘宝上搜索,以及去询问平时常去的画材店,得到的答复都无法订到大尺寸的画框,所以不得不放弃原来的创作计划。可以说是推翻了重新开始做。和导师沟通之后,我的毕业创作改为板绘。尽管之前也有接触过一些板绘,但都很不成熟,前期进行了比较多的尝试。
疫情期间在家做毕业创作的工作台,也是我从小学开始每天都要趴在上边写作业的书桌,有年代的书桌!
艺讯网:在家创作期间,你们的心态如何?有烦恼的事情吗?又是怎么排解的?
基础部研究生李毅方:创作状态还是可以的,毕竟进入到绘画环境之后很多外界因素并不是那么容易侵入的。生活中倒是遇到了一些对我个人影响挺大的事情,不过那来自于其他方面,与创作关系不大。排解方式很多,画画本身就是一个可以令人忘忧、专情投入的事情,同时互联网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纵览世界的通道,还有书刊、音乐,每天电视上演的新节目,以及大数据每天为人们量身定制的信息推送,而这一切最终都会在某一天不经意间跳跃到画布上成为创作素材,不会单调,不愁乏味。
这是我家里画画的房间,虽然有些拥挤,倒也有了不一样的气氛。暂告一段落的画我都摆在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今天还很满意的作品可能明天看着就不顺眼了,不顺眼就拿出来改,所以我的画就没有彻底完成过,一直都在行进中。
雕塑系研究生连吴楚:在家创作期间,我的心态变化其实挺大的。我家位于福建山区,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快递发不了,在家一直没有状态,心里想的都是之前在学校的创作,后来想开了也就果断放弃了之前的做的工作,其实是回学校希望破灭和条件限制的结果。当时为了想新的方案我天天去爬山,山里没有人特别安全,不用戴口罩,感觉空气特别清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受,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记得当时一个月可能有20天都在爬山。我觉得虽然这次特别的毕业创作展览带给我们的困难很多,但是困难总是伴随着机遇出现。这次疫情让我在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地方创作,这样特别的环境刺激着我去思考更多贴近社会现实的问题。线上展览其实是艺术活动的虚拟化,这说不定是艺术家未来的工作方式,只是病毒给我们提前上了一课。在虚拟化的未来,雕塑家应该如何工作可能也是我们面临的重要问题。
壁画系研究生杨航:我的心态挺正常的。因为我本身就比较宅,平时放假期间也很少出门。所以疫情期间对我生活的影响不是很大。每天创作之余,也会看看平时没时间看的书。由于我还要进行线上实习,每周要听四堂初中美术课,课后要做听课笔记,每周都要开会总结,生活还是很充实的。同时也会关注疫情的发展,对生命也有了更多的感悟。此次疫情也给了我很难得的与自己独处的机会,可以去更好的去思考我以后能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对未来有了更好的规划。
现在国内的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在感慨祖国强大的同时,也希望国际的疫情可以有所好转。我们可以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
中国画学院研究生戴钦安:我家在常德,但现在我人一直在长沙,因为去年就已经回长沙开始计划一些今后发展的事情,所以这次创作也一直是在长沙做的。在毕业创作上,心态上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在目前画画的这个工作室呆了快一年了,还是这个熟悉的环境,这些熟悉的人,创作也都是顺利进行的,按着时间节点一点一点的去完善的。画创作的时候心态很平静,没有什么杂念,就一心一意天天画画,累了歇会儿,看一会儿或者出去溜达一会儿去找找新的感受,释放一下自己,也把视觉调节一下。
这是我的毕业创作
因为我本科是工笔专业,研究生期间也会画一些工笔,这是2019年我画的《今观唐韵系列》作品
油画系研究生欧阳耀明:在家的状态会比较慵懒一些,没什么时间概念。在毕业这个节点上或多或少都会对毕业去向感到焦虑,这时候我会选择跟朋友去村里打打台球(毕竟村里比较安全)、钓钓鱼或者骑摩托车兜兜风来缓解压力。
最近爱上了钓鱼,或许是因为无聊,但是每次钓到喜欢的鱼都会开心一阵子(毕竟也好吃!)
这是我每次去海边都会经过的一个地方,有时候去海边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只是想跟朋友骑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去兜兜风,散下心。
每次回到家乡都会跟朋友一起去窑鸡,这已经成为我们相聚的一种方式,现在想起之前窑鸡的各种突发状况,脸上还是会不自觉地傻笑
版画系研究生刘军伟:心态还算正常吧,每天创作之余也会关注疫情的发展,对生命有了更多的敬畏,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平平安安,患者可以早日康复。除此之外,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家人,读书、锻炼,也想通过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一下,计划一下。
呆在家,从来不养花的我也养起了花……
艺讯网:好的,谢谢各位!祝福你们鲲鹏万里,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