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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景波:阅读“妥木斯”

时间: 2019.8.29

迎着风,他向我走过来,我却觉那风,是从他向我扑来,弥漫着一派硬朗的气息。我握住他那只粗糙如木匠般的手掌,任他摇曳加力,那种传达感情力度的方式,能让我感觉到从形式到内容的“痛快”!

以我的阅历而言,可以说,后他二十年出生到这世间的中国人当中,要找到有这种形象感觉的人,很难!——那是一种既浓烈又含蓄,既真纯又丰厚,既睿智又豪爽的人格风采。这样的风采,只有历经生活磨难,百折不挠而又能保持精神本色的人,才可能修炼出的一种“气象”。解读这种“气象”,让我想起美国诗人惠特曼形容一个人时的一句诗

“那迎面走过来的人,那便是千言万语!”

那是千言万语,也难能描述出的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当我在看“妥木斯其人,其艺术”的时候,同样意会到那个迎面走过来的人,那个既“近切”又“悠远”的他,让我很久,很久找不到适合落成文字的题目……

在画坛他是我的前辈。在中央美术学院他是我的老学长。他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刚上美院附中。他那一代人曾是我这一代小校友仰慕的偶像。他和他那一代油画家是中国油画艺术拓荒时期的探路人,他们的探索,历经坎坷,他们所形成的艺术观念,有着历史性的意义和影响。

他是吴作人、罗工柳、王式廓、董希文、艾中信……一代中国油画艺术先驱的学生;是靳尚谊、詹建俊、朱乃正、闻立鹏……一代承前启后,开拓中国油画之路而各领风骚的前后同学、同道。但有其不同,又能其不同的妥木斯,是一位从内蒙草原走进中国画坛的第一代油画家。他的成长历程,他的文化背景,以及他由此形成的特殊风貌,在国内画坛中,别具特色。

他师从王式廓先生,深悟现实主义绘画的根基在于素描造型的锻炼,他五十年代留校的素描作品,《民兵》成为美院同学的学习范本。人们从他的“灯下系列”素描写生中,可以看到他在人物写生造型方面的深厚功力,——可感形态的生动,可感用笔的精炼和自信,尤可感人的是他那昼以继夜、刻苦钻研的精神。

他师从罗工柳先生,彻悟“油画语言的魅力,在于色彩,在于色调、在于色彩关系的感觉与理解”。一九六一年,第一批留苏回国学生的绘画在中央美术学院二六五大教室展出。那次,那间不足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小展室,在中国画坛引起的影响,可谓是“一次轰动”效应!那些用“色彩”画的油画,那些银灰调子的油画,尤其是那一批巴掌大小,侧重抓“色调”的小风景油画那些近似印象派画家作风近乎与时间争夺瞬息变化的色彩的写生,如林岗、如全山石 ,如肖峰,那些灵动于即时感受,形色在笔触中飞扬动荡,如中国画写意似的用笔,对妥木斯以及当时国内苦苦探索油画语言的同学而言,带来了富有启发性的直接影响。接下来,在罗工柳先生的带领下,妥木斯在其新疆的一系列油画写生作品中,把这种影响,转化为一种“立竿见影”的表现力和效果。如其风景《剥玉米》(一九六一年),人物《维族老人》、《维族姑娘》等系列作品;如其《井外》(一九六二年)、《石拐矿上》,课堂写生作业《朝鲜姑娘》等等,等等……阅读妥木斯六十年的绘画作品,品味妥木斯的油画色彩语言和油画笔触中的“写意感”,我常觉,这批作品中所焕发出的情彩,如是妥木斯与绘画艺术的一次初恋,这个马背上民族的赤子之心,对天地造化之美,有一种更清纯、更质朴的感情,在物象与心灵感应之间,展现出一派意象浑成的自然自在之感……此时的妥木斯,已经显示了出其后潜在的发展趋势。那时尚在蒙昧中的我,正在美院附中二年级学画,我们常常跑到他们的画室去,看他们的作业。那时的妥木斯风华正茂,他怪怪的名字也引发我的好奇而产生特别的印象百家姓氏中哪有一个“妥”字?

一九六三年,妥木斯,满怀对故乡的依恋和热情,回到了内蒙。这位蒙古民族第一位绘画艺术研究生,开初两年境遇还好,他的才情受到重视,创作得到支持,他的作品《毛主席在北载河》、《炉前工》、《守场》、《送奶车》、《送情报》接二连三地参选全国美展,得到普遍好评。他甚至使内蒙画坛开始受到重视。但好时光不过三年!1966年开始的那场文化大革命的浩劫,让他被卷入了当地风暴的漩涡中心!他竟然被无中生有的诬陷为“反革命内人党”、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他因此遭到残酷迫害!批判加之武斗“工宣队”和“小将们”打断了他的腰椎,打聋了他的耳朵,把他关进了牛棚,剥夺他不仅是作画的权利,而是做人的基本权利!如同打入“地下”竟一往“漫漫十年”!但也正是这种厄运中,才更见“妥木斯”性格中“深藏”的坚韧这一劫,也验证了他的生命的特性和生命力的顽强\任挤、任压、任踩、任埋,只要我在土地之中,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能找到生命的源泉。那些年,他的眼睛,从未停止从绘画的角度去观察自然;他的心,从未停止过从创作的思考去感受社会生活。十年浩劫,在画坛中被埋名隐姓的艺术家当然不止一个妥木斯。然而在经历折磨摧残了十年中的他,却更深沉地感受到了“土地”的“滋补”不幸的遭遇,痛苦的磨难,曲折多艰的经历,对于能“挺”过来的人而言,是一笔更刻骨铭心的精神财富,而且唯有过这样历炼的人,才能在“快乐”与“悲愤”、的人生感情两极之间,体味到最复杂、最丰厚的“滋味”,才有可能真正超越个人荣辱,名利得失的心态,将自己艺术创作的追求理念和时代、民族、的命运联系起来。成就这样的人,每每是“天意”和时代的选择!

被“十年浩劫”埋入地下的“土豆,妥木斯”得到正是后者,他忘不了的寄托他生命的艺术,忘不了恩师在他求学时的教诲,罗工柳先生贯输在他心中“中国油画要走自己的道路,只有形成自己民族特色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出路”。体会前辈们的学术理想,使沉默中的妥木斯“顿悟”到自己要“另辟稀径”所需要的潜在学养。“什么是中国味”?中国味中国文脉精神综合地隐显在那些领域?他更加潜心地开始对中国古诗词、古代哲学、中国医药、针炙、中国武术、气功、中国京剧、音乐、书法、多方面的研究、摹习。游艺于医道,他到了可以给人看病问诊、开药方的地步;练武术,不仅治愈了他的骨伤,而且成了许多学武青年膜拜的拳师。他体味书法、篆刻艺术奥妙,从中找到了油画用笔的韵味。这一切如“面壁”、如“入土”般的“滋补”历练,使妥木斯的这个“土豆”,有了更精纯的质,有了更厚重的量。当雨过天晴,大地回暖,浩劫过去,“土豆”再度破土而出,此时的妥木斯,以非复十年前的那个妥木斯了,人们看到了一个“厚积薄发”、思如潮涌、创作欲望势如决堤的妥木斯。一九七九年~一九八一年的二三年间,他画出了数百幅油画!

一九八一年,《妥木斯油画展》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和民族文化宫展出,机缘巧合的是,那时,我也在油画研究班毕业后留校任教。见者为实。我可以不夸张地说:妥木斯那次在中央美院的展出,引发的是一次“井喷”效应。

在北京一次个人的,约近百件油画作品展,算不上“大展”。但让人们在一次画展中,如此丰富而印象深刻地感觉到了一个民族生存的时空景象和文化风俗。其意义和影响却大大地超出了展示的规模。人们看到了那块曾经诞生过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广袤大草原,那用抒情诗语言谱写自己民族历史的民族那旷茫、雄浑、博大得有些苍凉感的旷古洪荒天地在一线上下之间悠扬起伏,风云在长空阔野之中聚散往来,生命在这磅薄大气的时空中生息繁衍长烟落日,霜晨雪夜,诗情在色彩空气之中隐含着感人的意境其中许多作品,竟是他在锡林郭勒大草原上几个月时间中的写生和即时记忆的再现。那一次,他竟然疯狂地画了一百多幅油画!展览期间,谈他的创作体会,他说:“我一直认为艺术的魅力来自三个方面内容、形式和精神。”这也是而今我“阅读”“解读妥木斯”的三个着眼点:以内容而言,我以为是使之独领风骚的一个根本那是他对蒙古民族深厚的情感,是他得之与生俱在的草原生活的深刻体验,是他融汇中国传统文化修养,从而具有的对本民族文化特色更自觉的认识、解析、和挖掘的眼光,那充满抒情意境的草原,对他的绘画是得天独厚的陶冶。一九八一年的中国画坛就创作气候而言,尚处在一个“冰雪方融,乍暖还寒”时节。躁动不安者有之,徘徊观望者有之。而妥木斯展示的,是他的“我行我素”是他面对现实生活的真实、真挚感受不张扬、不矫饰,一本初衷信念的坚韧,一本真情实感的平实真切,一个历尽沧桑的人,不乐于在绘画中大作苦涩、深沉批判的文章,再揭创痛的伤口那不是那个马背上的民族太介意的事情,原朴的草原民族,生来视生死荣辱如天运地转一般豁达、超脱那是一个会用歌舞,用马奶酒调解和释放情怀的民族。这是妥木斯艺术中特别感人的境界,一种更具深层的现实,更具恒久意义的精神取向。妥木斯草原的抒情:从这种意境上让人们前所未有地开始接触并解读到蒙古民族生活中诗意化的情境,那种令人畅怀的宏壮与博大气象,沁人肺俯的宁静与高洁的气息,那种土地般真实又诗意般隽永的艺术感染力。

以形式而言,正如罗工柳先生在这次展览中答记者感言所说:“妥木斯把油画写生发展到了写意的阶段”。提倡现实主义绘画的罗工柳先生,在教学中和其后半生苦苦追求的,也正是这种在油画语言中的“写意”笔法。继往开来的妥木斯,它所实践的正是中国油画界几代人所探索的表现形式之一。论及形式,他认为:“涉及技巧最多、最深、最广,也是古今中外大师们毕生精力所关注经营之所在”。妥木斯在中国书法的草书中感受到了一种最能体现人格、个性、气质,最富于变化的笔法,在形与神之间,奇与正的变通之中,笔势与气韵的互动时“用笔”的意趣。妥木斯以这样的体验走进了绘画“草书”形式的探索,从笔法的连断、呼应、转折、缓疾、虚实、韵势、节奏中,揭示物象形态,神韵。以严谨的法度把握即兴之变,收放笔底的感觉如控制狂烈的野马“无过无不及”。妥木斯的油画写意之笔,得之“抒情的草原”感受的提炼,有一种行运流水般的心手双畅”了无拘束的自在洒脱。,象悠扬的马头琴曲,随风掠过无限悠远的时间与空间,沉郁中有昂扬,奔放间含着命运 莫测的惆怅,节奏平缓,韵律悠长,苍茫的意境中时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伤,那即是近切的,又是悠远的,既是粗犷宏大的,又是精微美妙的诗意般的内蒙草原……如其《拉水车》、《系》,如其《晨曦》、《点烟》,如其《查干湖》及稍后几年所作《倚》(1983),《初冬》、《早晨》《垛草的妇女》、《远方》(1986)等等,等等先后一系列草原风情之作,都让人有种如信手挥写有神来之笔的情彩,见之于人物情态、马匹的动势草书般的洒脱意象,铺设天地、在单纯、洗练之间;勾勒生命,在粗放、简约之中;提点妙要,细毫如针,入微至精。我以为妥木斯当时所追求的,所表现的佳妙之作,正是这一“写意”境界。

也是在这个展览会期间,艾中信先生更具宏观和先见之明的指出:“我们感觉到‘内蒙古的草原画派’已在形成。”这句既是评价,又是预言。二十五年后,我们再提起这句话时,艾先生已经去世了,对于内蒙古民族的绘画史而言,它已为妥木斯的艺术成就和其影响力得到了印证,做为“草原画派”的旗手,妥木斯的艺术,意味着内蒙古民族油画,有了一个拉开历史序幕的篇章。

这个“开篇的影响并不仅仅局限在内蒙古”民族自身的范围内,妥木斯的草原诗篇,使抒情的蒙古草原文化引起了国内艺术界更广泛的关注。我注意到,包括我本人在内的中央美术学院师生,自八十年代初开始了对内蒙地区频繁的写生和生活采风实习,继而引发全国各地美术院校师生涌向内蒙古草原——寻找妥木斯那诗意般绘画的感觉,同样让中原的画家们也激动不已。而生活在内蒙古草原的青年学子们,师从妥木斯旗下,蔚然成风。八十年代中后期这个原本天高地远,原本地广人稀的原始的地域,奇迹般的涌现出一批名显国内的画家,“草原画派”的群体,在全国画坛“异军突起的现象,令国内画坛刮目相看。当下中国美术家协会的领军人物刘大为也是妥木斯的学生,他在谈及妥木斯的人格、画品时,至今感佩有加:“他影响着我们内蒙古几代美术青年,至今难忘当年他带着我们画速写风景的情景内蒙草原秋天的早晨。薄雾、晨曦,我们在他身边一字排开,大地呈现出浓重的紫色,这景象在我记忆中就像是昨天那个意气风发的妥老师;那个艺术上默默坚守不张扬的妥老师;那个淡泊明志,修养深厚的妥老师的现实主义艺术,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内蒙古的画家。”——我感动地从刘大为和妥木斯许多学生的访谈中,看到一种由人格魅力所引发的深深感念之情……因此他被推举为内蒙古美术家协会主席,全国美术协会理事,油画艺委会副主任、中国油画学会常务理事、国家教委艺术委员会委员,实在是他学术影响力的众望所归。

然而,他是一个乐于默默耕耘的人,又是个有不断探索精神的人。作为教授的妥木斯,他重视学生全面素质的修养,反对学生模仿自己,致力于发现并引导学生们艺术个性的发展。作为画家的妥木斯,他不愿重复自己在艺术形式上的面貌。在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他走过许多国家,观摩到了许多他年青时代曾仰慕不己的大师原作,有了更多可以借鉴的资源,使他对油画语言有了更多的思考。九十年代,他开始尝试着更多的油画技巧和表现方式。寻找种种更见色彩层次丰富,更见油画味道厚重的技巧。他认为:“这油画味道的厚重是我的不足,我为此找了好多办法”。内容还是他那些他熟悉到筋骨、性情的马、牛,还是那些牧马的蒙族女人、那些被高原紫外线晒成紫檀木色皮肤的男人,像石雕风化后的老牧民,他永远的抒情的草原蒙古,一切境界依然还是那样“洗炼”和“单纯”,但画面的“肌理”变得厚重了,色彩层次变得丰富了,他开始在更单纯、更多变的色底子上,用 “大写意”的手法进行多样技法的尝试。大笔挥扫和小笔勾勒,厚色料堆砌和薄油色的多遍罩染,用画刀刮抹、剔刻。他力求把“伦勃朗似的”厚重感,加入到他书法写意的流畅感之中,他力求获得如敦煌壁画那种历经的沧桑感的效果,力求如一种古代画像砖石拓片似的厚拙效果,一种如高温釉下彩似的浑厚而华滋的效果……又一个“一往漫漫十年”,我看到,这对他绝不是感觉轻松的游戏,而是一种“弃熟就生”的探险。这个过程必定会发生手法与意念相冲突的矛盾,一定难免画面中有语言生涩而难得谐调的情形。一个有写实习惯的艺术家,在手法转向大幅度的变形、变夸张的时候,一定难免留下有青黄不接的迹象。当我在阅读“妥木斯这种探索性的行为时,却产生了一种更深层的敬意。古往今来,有些画家可谓少年得志,早岁便形成自己的格局。而今,可以换个慨念,称其为“品牌”随后便守住“成功”之法,一招、一式、结成一种套路终其一生。原初创造发现的激情,转化为千篇一律生产“成功”的模式。但有些画家则一生都致力于发现,不断地积累,不断地求变,宁攀艰登险,也不肯驾轻就熟——我所以对妥木斯的“衰年变法”从精神深处充满敬意,正因为他是后者!

妥木斯今年七十五岁了!前人所谓已过“古稀之年”。眼下卜居于北京郊区怀柔,这使我有了和他往来交流之便——眼前的他,正如本文开篇所见:体态挺拔壮实,行动健爽如风,平日间息交绝游,深居简出,专心读书作画。陌生四邻很少知道他就是“著名画家妥木斯”。然每日晨炼时,其太极功夫身手不凡,识其功力者,谓为陈氏太极嫡传高手。其拳法含草书、绘画之形意,韵势,力,刚劲于内,形,畅逸于外,三五青壮不可近其身。因此向他学武功的徒弟渐多,称他妥师傅。

妥木斯新居有一专室,是他的“音乐厅”,架上音乐片碟数以千计,东西经典,中外流行,兼收并蓄,中间条案上是一套颇厚实大方的装置,他知道我来意之后,当即开机声音非同凡响,闭目入境,仿佛置身在交响乐团之间,效果令人震撼!妥老见我赞赏不已,便放低音量,满脸笑纹飞扬,绽发出儿童般灿烂的神情。他说:“绘画之余这是我之最爱,平常生活,布衣、粗食、淡茶足矣!若听音乐,则必得经典,必选精品,必备好音响,仿佛原汁原味,如看绘画之原作的感觉,才能意会那种不可言传之美。

那次分手之后,我不甘“等而下”地去买了一套堪称奢侈的音响设备。恰巧当时,我正在为鄂尔多斯市成吉思汗陵构思《一代天骄》的历史壁画。因便买来一些蒙古民族音乐片碟蒙族歌手德德玛、滕格尔的昂扬、奔放、舒展的歌喉,宝力高的马头琴伴着蒙古长调的音律,弥漫天地的让我的工作室仿佛飘进了内蒙大草原,千里横云,万里长空,阔野无垠,悠然、悠闲、悠长,无休无止;苍茫、苍壮、苍凉,无边无际……我油然又想起妥木斯,仿佛看见他在莽莽草原之间,迎着晨曦,舒展太极,那拳势如运笔,把天地作成了一篇草书般的写意绘画……

我决意请“妥老”做我们《一代天骄》壁画创作的艺术顾问。他欣然答应,便让我感到一种难得的信赖和鼓励。那段时间,他的画作,他的那蒙古人独有的艺术魅力,对我是一种潜在的影响。

二00七年,我看妥木斯的气态相其面,或许在六十四、五岁左右;望其背,差不多在五十,一、二岁之间;观其动作身影,不过四十岁上下!做事作人,风格健朗,有为无争。其情形不减青壮年,对此等气象的人,我乐于期待,我相信,妥木斯“这本书”之后,还会续有更多精彩的画页,还会加厚、加重,阅读他,还需要时间。

二00六年十一月至二00七年二月五日
于北京北郊方舟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