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ese Trajectory and Its Beginning of Art History
中国的当代艺术发展状态形成了自己的轨迹,它不是自外于世界的一条线索,但它的形成和演化有着中国自己历史的上下文,对此如果不能以开放的姿态去深入认识,只会让漠视当代艺术的封闭者渐行渐远,远离于动态的艺术生命力。因此,如何确认中国艺术的逻辑脉络并按之去写作就是值得思考的一件事。
一、 中国的艺术史不自外于世界
在近现代中国,西方艺术史一直是中国艺术的参照模式。这种模式不仅影响了我们对中国传统艺术史的书写,更影响到我们对当下艺术的建构。为什么这样说,这是因为在国际上、主要是欧美的艺术史叙事模式影响了近代中国的艺术史认知和自我建构。没有这样一个西方参照系,我们的许多艺术样式、方式、风格、话语体系都无从建立。可以说,近代的中国具有全面的拿来主义意识和谦卑的学习精神与热情,发展至今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西方艺术话语理论影响下的艺术模式。这是无可否认的,也是近代中国艺术发展的成就之一。但是对此,曾经一度、甚至至今但凡我们学习西方的艺术样式或吸取其艺术思想,总会被一些人病诟为模仿西方,或被讥讽为西方舶来品。这当然是近代中国面临巨大文化压力和挑战的一种心理焦虑,是否能够登高对之呼应不是偏执于一隅的文化想象所能胜任的。特别是在今天,中国尽管存在许多现实困境和问题,但是充满了机会和活力,这种活力是创造力和生命力的体现,是我们面对当代艺术需要立足的根基,也是我们在今天获得开放和自信的一种思想基础,它有助于超越顽固、僵化的思维观念。
现实中,我们有两种心结挥之不去。一个是传统的过去;一个是国外影响。传统不需要我们刻意去述说,它就在我们的生活中,相反是我们经常遗忘它、忽略它的价值或与我们的关系,甚至破坏它。对国外的影响,近百年来我们一直怀有学习的情结,对它的态度反映出我们的心态和状态,也反映出我们置身于其中的时代现实,正是中国艺术在近现代与世界的密切联系,为建设、认识、书写中国艺术展示了一个宏观框架,它使得中国艺术的实践与书写都不会自外于世界。这种世界性的眼光时时提醒我们要具有关照中国艺术与世界关系的态度和能力。
时至今日,国运有所复兴,就更需要彻底反思民族心理。在此,文化艺术或思想资源则是无论东方西方,凡是能够有助于建构自我的文化意识,都可以吸收,而不是预设西方东方,对于学术梳理,可以分别东西有差异,而对于一种有生命力、有贡献、有影响的文化意识的创造,却恰恰不能预设自己的文化选择或排斥。建构性的文化意识是来自创造主体的一种充分的文化欲求,对于生长于中国上下文中的艺术家和学者而言,如何具备世界眼界和文化积累才是重要的问题。
这样的文化视野要求我们反思中国的艺术史叙事,它既不能混同于西方模式,例如西方从近代黑格尔开始到当代的德国汉斯·贝尔廷及美国的阿瑟·丹托等人一路下来,都不断有所谓的艺术史终结说法。这是西方建构的一套从模仿到再现到观念的艺术史叙事模式线索,不可能完全套用于中国的艺术历史上,特别是在当代,以这样的一种艺术史模式看中国艺术,就会得出不艺术或模仿跟风的结论,也会遮蔽中国人认识自我文化的开放视野。作为历史,中国的当代艺术诉求可以说是吸收世界各种艺术样式与观念的一种艺术积累,虽然不同于西方的艺术史模式,但它也不孤立于现代世界的艺术史发展。
如果我们在看待中国当前的艺术时,仅仅局限于国内是不能厘清中国现代艺术脉络的,而且也会极大地影响到我们看待艺术的思维方式。中国当代艺术不自外于世界可以梳理出几条脉络,而不是一条。正如当下用“现代性”去书写中国近现代历史,为的是从中构造出一条时代变迁的脉络。“现代性”用在艺术上也不失为是近现代中国艺术史的一条脉络,但这条脉络的梳理不是简单地套用几个现成名词,它涉及到中国近现代国家转型、民族心理意识转变、文化特质转化、社会结构重建等几大脉络。在这些脉络中,艺术就不能单以中西融合来界定它的发展或意图,应当有几条脉络来叙述中国近现代持续到当代的艺术。否则,对中国的艺术面貌就会以一种脉络来掩盖实际的多种脉络走向。
中国的脉络是在特殊历史情景中的断裂与延续,在重造中又诞生新的脉络,在创造中又着力书写艺术家个体化的脉络。艺术历史的书写者如果不用心思考虑脉络的关系和结构,就可能误入到各种已经被规定的线索和结构中,以一种集权的历史来遮蔽丰富而独立的个体艺术家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