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简单说说你们这趟博物馆之旅,介绍一下去的国家以及看的博物馆。
赵炎(以下赵炎简称赵):我们的行程分为三个部分,先去了德国,在德国呆了很短的时间,去了法拉克福、卡尔斯鲁厄这两个城市。往南走经过斯特拉斯堡进入法国,在法国去了很多地方,在巴黎呆了三天,又去了里昂、奥郎日、尼斯,阿维尼翁、尼姆、阿尔勒、图卢兹。最后经过安道尔到了西班牙,在西班牙去了巴塞罗那、马德里。基本这些城市里的大的博物馆都参观了,像法兰克福的,巴黎的卢浮宫、奥赛博物馆、桔园、罗丹博物馆,当然也专门去了一些小地方看一些东西,比如我们专门去了法国一个小镇看索拉克教堂,这个教堂的罗马式雕塑非常有名。
记者:你们这次博物馆之旅主要参观的博物馆、观看的展览都是哪些类型的,经典艺术的多还是现当代艺术的多?
赵:我们在去之前先规划好路线,在时间允许的条件下,我们看的都是每个城市最重要的博物馆。当然,有的城市最重要的是古代艺术博物馆,还有的城市是一些现当代的很先进的博物馆,比如卡尔斯鲁尔的新媒体艺术中心。我们还会特意看一些比较重要的细节,在巴黎的时候,易老师会专门带我们去看巴黎歌剧院那看卡尔多的雕塑。
记者:这次在欧洲的博物馆看到大量看美术史原作,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触吗?
赵:我觉得看原作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学美术史的看的都是图片,看到原作的感觉特别不一样。首先是尺寸上的感觉,比如说我们看到库尔贝的《奥尔南的葬礼》,在书上看是一个很小的图片,看不清细节,但在奥赛博物馆看到它,它非常大,里面的人物要比真人还大,只有你站在它面前才能体会到为什么当时这幅画会在巴黎艺术圈内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它给你的震撼是非常不同的,它是用一种历史画的形式来画一个私人的事件,这对我们理解作品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而且很多作品上的细节看到原作才能注意到,比如对印象派的色彩感觉的理解一定要看原作,看印刷品总会有一些偏色。我们在施泰德尔博物馆还看到一个波提切利特展,看到原作后觉得和书上完全不一样,原作用线的感觉和色彩的感觉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而看新媒体艺术,更是要参与进去,才能体会到它的场域感。
有的作品并不是陈列在博物馆里,而是在教堂之类,在西班牙托莱多我们看了埃尔格列柯的《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这幅画是一幅教堂壁画,你去了后以一种仰视的方式结合教堂的整体环境来观看。体会原作本身很重要,还要体会原作本身所处的位置。
还有一点体会,在这些国家观看艺术品,会感觉这些艺术品和国家有一种天然的联系,是一种氛围的熏陶,比如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有非常多的具有民族性的作品。艺术作品与民族、地区有很大关系,考虑到这层关系的话我们看原作会有更多的体会。
记者:参观了这么多博物馆,你印象最深的博物馆是什么?
赵:我印象最深的是法拉克福的施泰德尔博物馆。它里面收藏了很多尼德兰的作品,这是它比较重要的特点,因为在国内很少见到尼德兰的作品,像博鲁盖尔、赫尔拜因、丢勒的作品都在这个博物馆看到了,还有很多祭坛画。直接看到原作的感受很不一样,因为尼德兰的这些画都很小但非常精致、色彩也非常精道。我个人比较感兴趣的是在这个博物馆里看到一幅曼德尔的画,可能其他人都不了解曼德尔,其实曼德尔的地位非常重要,他号称荷兰的瓦萨里,他写过一本《画家手册》,记叙了整个尼德兰地区的画家,我本来打算硕士论文准备研究曼德尔,但我找不到这本书的原书,英译本又非常多,很难下手,后来就换了题目。曼德尔也画画,在施泰德尔博物馆一下子看到他的作品,我很激动。
记者:国内对西方当代艺术的理解是建立在美国艺术发展体系上的,你们这次看了很多欧洲当代艺术的作品,对当代艺术的有了什么新的理解吗?
赵:我们在国内一般把西方看成一个整体,不区分欧洲和美国。实际上欧洲和美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观念、艺术都不一样,而且即便是欧洲也不能作为一个整体,德国、法国、西班牙子按文化、艺术上的区别也非常大。另外,我们在参观博物馆的过程中,并没有特别专门的要去看西方的当代艺术,但我们在德国法兰克福看到一个“收租院”展览的海报,对这个问题争论就大了,你说这是个艺术形态的展览呢,还是资本炒作下对中国艺术的扶持,还是说一些别的什么因素,但是我听这个展览的策展人说,他办这个展览只是因为觉得收租院这个雕塑的技术非常好。
记者: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在当代艺术的范畴中,其实国外没有像国内那么注重意识形态?
赵:这个是立场的问题吧,可能人家不说,可能我们说的比较多。
记者:此次博物馆之旅看到了很多西方的博物馆,和中国的博物馆比较来看,有哪些感触?
赵:拿中国美术馆为例来说,它什么都收,东西比较杂,而欧洲有专门的现代艺术馆、古代艺术馆和新媒体艺术馆这样的,可以说是他们的收藏更专业一些,比如奥赛博物馆就收藏印象派这一段时期的作品,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就收藏20世纪初的作品。至于原因,我觉得是因为西方的博物馆体系很早就开始,在法国大革命后他们的博物馆体系就已经开始发展了,而我们才刚刚起步。
记者:那在布展、展品陈设这些比较具体的细节上呢?
赵:像这种新媒体艺术这种陈列,它就是一个整体的陈列。像卢浮宫、奥赛博物馆,就我个人感觉与国内的陈设并没有太大区别。但从展览的整体安排上来说,它的导览系统做的比国内要完善,它的博物馆教育也比国内要先进,在很多博物馆,我们都看到有讲解员专门给小朋友们讲解,他们很重视公共教育,这可能与对艺术品的看法有关,欧洲比较重视对前卫艺术的长期投资,艺术创作是一个创造性的活动,可能短期内对国家没有什么经济效益,但长期来说对国家、民族的创造性事业有很大影响。
还有一个细节,欧洲的博物馆在展出早期艺术品的时候会注重它原来是陈列在哪里的,比如它原来是天顶画或画在很高的地方,因为画家在绘画时考虑观者的观看性,在画面上会有一些变形和透视处理,展出这些作品时,博物馆会很注意安放他们的展出位置。
记者:易英老师的博物馆之旅活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作为一个参与者,你对这种考察西方博物馆的活动有什么看法?
赵:我觉得这种活动非常有必要,以前我们美术史系也都有考察活动,但是后来因为扩招了人多了,就基本没有什么活动了。出国去看博物馆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对学习西方美术史的人,包括我,更是如此。
我们学美术史的学生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出去看看,不止是看博物馆,还有遗址、建筑。
现在没有条件出国的,尽量多看看画册、西方的文化史、历史。而且还有一点,我们学美术史,不要只记得它的译名,一些有名的画家与作品的名字你要知道它的英文名是什么,因为在国外的美术馆不可能有中文名字,大部分的博物馆也都没有中文导览,所以对一些专业英文词汇一定要熟悉。
艺讯网记者 刘希言